我的耳機已經連續兩次在地鐵上連上同一個人的手機藍牙了,中間相隔一周,早晨同一時段,印象深刻的原因是上回誤連時,短短十多分鐘,對方的歌單竟然跟我的歌單有三首重合。顯而易見,它跟我一樣,有著不錯且不俗的音樂品味,原諒我用“它”這個代稱,因為我不知道它是男是。
然而,今天,就是這麼巧,我們二次偶遇和重逢。
上回顧著驚訝和,歌曲戛然而止的一瞬,我才反應過來,人家大概已經中途下車,走出了可連接范圍。
到公司后,我認真捋了一下這件事。這個人手機連上我耳機后,難道沒發現自己耳機不出聲嗎?
還是說,它就是故意放給我聽的?
最要命的是,今天它發現我的存在并認出我的耳機是同一個人后,立刻播放了一首《Sed Time》
那一刻我意識到了什麼,有些不知所措地舉目。
大概是怕我斷開連接,它很快切了歌,第二首是《Please Don’t Go》。
十來秒后,它換了Adele的《Hello》。
我臉奇怪地熱了,這家伙居然在跟我打招呼。
須臾,歌曲再度發生變化,這首我沒聽過,聲,腔調有點兒懶洋洋,歌詞也有些微妙:
“Guessing games get crazy
我們之間也許會變得更瘋狂
Caught up in the daily
總被日常小事所俘獲
Boy you got me craving
但你讓我很
If my cheeks turn red would
如果我的臉慢慢泛紅
You lend me your dress shirt
能把你的西服襯衫借我嗎…”
據歌詞來看,我猜對方應該是個大膽又有趣的姐妹。
好相投,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不能再這樣被了,我迅速從椅子上起立。面前一個帶孩子的媽媽可能以為我將到站,唯恐慢了地推著的兒繞過我搶座。
我還沒到公司前面的地鐵站,自然不會下車,站起來是為了開闊視野,鎖定方圓五米所有使用手機的乘客。
結果不盡人意,可視范圍的低頭族起碼占據3/4。手機像個無形又閉的方盒子,自將每個人錮在自己的社舒適圈里。
本找不到這個人。
拉著吊環東張西了好一陣,一無所獲,我耳機里的歌曲也已經變鄧紫棋的《再見》。
它在道別。它要下車了。
該死,到站提醒在頭頂響起,我抿抿,無法不憾,一座城市,上千萬人,日常出行是起落,一波又一波,再撞上同類的幾率得有多低,就跟呼嘯而過的地鐵一樣不可捉。
好吧,上班遲到我也認了。我攥住手機,快步跟隨人流下車,兩眼當然也沒閑著,探測儀一樣四搜羅。
周遭憧憧,尋人堪比大海撈針。
茫無頭緒地走了一段,耳機里的歌聲突然消失。
斷開了?
我的心一瞬間宕到谷底。
剛要回頭摘掉耳機,耳朵里響起一個男聲,仿佛一粒清墜嘈切的風沙里。
“嗨?”
有些試探,很年輕,也很好聽。
“你還在麼?怎麼還連著我手機?”
我無法回答,我們在兩個次元,兩個星球。而且“它”居然是個男生。鬼知道我臉有多紅,因為被抓住——我屁顛顛地跟下了車,還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瘋找。
“應該能聽到我語音吧?好吧,我在自言自語,自己說完,為了放給你聽,你在聽嗎,”他似乎因為自己奇怪的言行笑了,很短的一聲,“算了,我也不知道,如果能聽到,你先不要,我怕斷開。”
我立馬站定,一步都不敢,鼻息因為這個意外狀況都微微紊。
“別啊。”他還是提醒。
“拿起你的手機,打開備忘錄,記一下,這是我電話,也可以搜到我微信。”
笑意在我臉上急速滋長,我被大橙的驚喜蓋頭淹沒。周圍變得異常安靜,我只能聽見他的聲音,還有我心跳的靜。
半夜在男朋友手機上看到一條微信:「如果沒有女朋友,你會喜歡我嗎?」 他回了一個字:「會。」 我把那段聊天記錄遞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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