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人很有耐心地撓著屏障，“如果它們真的有用，你也不用來找……”

下的“海面”忽然沸騰起來。

刀鋒般尖銳的東西自下而上，突破屏障，如數把並列的長刀般劃過。那一段正在“敲門”的手被卷進去，猛地絞裂無數段。

一道矯健的影在“海”中一閃即逝。人魚破水而出，掀起巨浪。

纖長的魚尾繞過江夏，指甲不知何時拔尖長，如同一把把帶著弧度的刀，卷著風聲，重重割向江夏後那個纏人的“東西”。

人魚原本就是接近人類型的大鬼，剛才還啃了幾口飄到紋印空間裡的鬼薄荷。此時軀一展，瞬間膨脹原來的數倍，尖牙和利齒如同鍘刀。

纏在江夏上的手應聲斷裂，粘濺了人魚一。

惡心的，讓兇惡的表略微一僵。

片刻後，人魚不聲地挪了一下，在江夏背上蹭了蹭尾。

拿靈師當浴巾的同時，人魚還算敬業地卷著江夏後退，頃刻間和人分開。拖著靈師主人跑路的時候，人魚沒忘記一尾反向掃出。。

原本輕薄如紗的半明尾鰭，此時卻銳利如一把鑽石鋼刀，人猛地往後一仰，頭轟然從中間裂開。

……

並沒有濺出來。

這裡所有的“生”，只是看上去還“活著”，但全都沒有實。

人的頭裂兩半，人卻沒有倒下。偏小的那一半腦袋逐漸發黑，轉深，變了和那堆手相近的東西。

另外半張臉，則依然是鮮活的人類模樣。冷白，明眸生輝，甚至連瓣都依舊鮮豔。

看著被人魚卷走的江夏，停頓了很久，神慢慢變得委屈:“你的鬼好兇，沒有主人的命令就擅自行，還吃殺氣……真是過分。”

人魚:“！”

吃忽然被揭穿，很沒有面子。原本人魚沒打算再攻擊，現在尖牙利齒卻又重新支棱起來，一副想衝過去拚了的架勢。

但在那之前，江夏一把抱住的尾，攔下了。

江夏看了一眼對面的“人”，被醜得移開了視線:“誰讓你當面罵鬼。”

說到這，他忽然想起什麼，低頭看向腳下。

……

隔著厚重湛藍的“湖水”，能看到紋印空間裡，其他鬼似乎也想過來。

只是這片“水”，比它們預想得要粘稠很多。霧天狗剛一上來就被牢牢粘住，撲騰翅膀的時候，把周圍的鬼都卷了進去，只有水很好的人魚逃過一劫。

江夏:“……”……丟鬼啊。

他假裝什麼都沒看到，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而後忽然一怔，察覺到什麼，看向天空。

……

片刻後，江夏手拍了拍人魚:“回去吧。”

……順便把不爭氣的鬼們帶下去，“我要走了。”

人魚氣鼓鼓地瞪著對面的手。比起平時，現在整條魚等比放大了好幾圈，大小如同一座廣場上的雕像，立在湖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面的人。

然而，盡管才是看上去佔盡優勢的一方，可人魚似乎又有些晦的畏懼，一直沒有衝過去。

而現在……

聽到江夏要走，人魚糾結了一下，到底還是沒再做什麼。

一頭扎進“水面”，徑直向下，穿過那層手無法通過的屏障，然後一尾把卡在水裡的霧天狗拍回了紋印空間，其他鬼也咕嚕嚕跟著滾了回去。

很快，從水面往下，什麼都看不到了。

……

手嫉妒地看著人魚穿過屏障。

片刻後，抬起頭，收起一切負面的表，看向江夏，埋在水下的手，不死心地悄悄環抱過去。

但在合攏之前，江夏影一晃，如同諾亞從壁爐中消失那樣，憑空不見。

——他要釣的“魚”，終於順著他所在的蹤跡，追了過來。不用繼續留在這裡當餌。

……

“海”面上。

圍過去的手慢慢合攏，抱住了一團空氣。

人踏著海水，走到了江夏最後出現的地方。

慢慢俯下去，輕地那塊水面，眼底的不再抑，遠比剛才熾熱。

半邊被劃開的臉，不知何時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完好如初。

那些四肢膨脹而的手，也逐漸消融。重新變回了那個不知年齡的漂亮“”。

……

沒過幾秒。

空氣略一扭曲。

一道人影憑空浮現，落在了水面上。

——諾亞循著江夏留下的“進的路徑”，找了進來。

這一次，他的準備，要比剛才充分得多。諾亞右手浮著淡淡的電， 電流看上去並不狂暴，卻足以短暫影響到周圍的意識空間，換句話說，它能用來對付別的靈魂。

這是諾亞全力以赴時的“武”。

……

落在海面上的諾亞，忽然覺到，自己有了實。

他以為自己直接駐了“江夏”的，微帶驚喜地睜開眼——沒想到江夏真的沒對靈魂設防。這樣一來，就能省去“搶佔”的時間，直接開著這，去對抗辛多拉。

但睜開眼，看清周圍的一瞬間。

諾亞怔住了。

——這裡竟然不是米花市政大樓。

而是一片一眼不到頭的空間。

腳下踩著的，也不是他想象中的“地毯”，而是一片澄澈的海面。

“……”沒等想明白自己究竟迷路到了哪。諾亞的目，忽然一頓。

——近百米外，竟然有一個“人”。

那是一個說不清年紀的人。原本伏跪在地上，親昵地用臉著水面。此時卻像是被諾亞的出現驚，緩緩坐直，抬眸過來。

那種沉澱著歲月、仿佛攜帶著無數複雜核的“”，似乎已經超越了人類想象的極限。

即使是個人工智能，而且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諾亞跟一對視，也不臉紅了一下，下意識地移開了目。

不過，畢竟有一半是理智的人工智能。而且他還小，對“”有天然的抗。

諾亞很快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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