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這個世界最源於誤會,最啼笑皆非也是出自誤會。
何之洲左手拿著手機,右手自然垂著,煙還沒有滅。因為林煜堂的一句話,他除了咳嗽,指尖抖,燃著的菸頭差點燙到了自己。
「等等。」何之洲開口,也急了。
另一邊林煜堂真是一時心急才吼住這句話。他只希沈熹能清醒過來,不要再執迷不悟,只是話音落下,他自己也聽出了一怪異。
他明明是要在何之洲那裡把沈熹搶回來,只是這話說出來,更像是他要跟沈熹搶何之洲……林煜堂頭疼裂,他稍稍平靜下緒,不厚道地把猴子和壯漢全部拖下水,糾結萬分地開口說:「熹熹……何之洲他還喜歡猴子。」
臥槽,還有猴子?何之洲快又是一陣咳嗽,心肺都快要嗆出來。
林煜堂生怕一筋的沈熹被何之洲騙了,所以也顧不得室友之,他繼續說:「……可能還有周辰。」
居然還有周辰……壯漢?
何之洲只覺得眼前一黑,他幾乎要倒地不起了。良久,他儘量讓自己淡定下來:「林煜堂,你對何之洲有誤會。」
「誤會?」林煜堂可不認為宿舍裡發生的一切是誤會能解釋的。他今天既然打算跟沈熹說出來,已經前前後後地把所有的問題都想清楚了。等沈熹不再跟何之洲鬧下去,他就立馬搬出921宿舍。
林煜堂要繼續說下去,先被何之洲打斷了。
「林煜堂,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何之洲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更不會喜歡上任何男,不管是你、猴子還是壯漢。」何之洲一口氣說下去,只是稍快的語速還是洩了他氣急敗壞的心,他接著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推測,不過我建議你不要再往這方面想像了,因為這與事實是相違背的。」
想像?沈熹居然說他在想像,他有病才會想像何之洲喜歡上自己啊!林煜堂恨不得立馬拍醒沈熹的大腦。還有剛剛說什麼,怎麼可以如此明確表明何之洲是正常的男人。
「沈熹,何之洲是變態,他真的不正常了!」林煜堂用生命強調說。
「是麼?」何之洲口吻有點寡淡下來,他抬起頭了眼湛藍的天際,耳邊除了聒噪的蟬聲,遠遠還飄來沈熹給小傢伙們練舞的聲音……
再次開口,何之洲聲音比之前還要淡漠,「林煜堂,何之洲正不正常我很清楚。」說完,乾淨利落地掛上了電話。
林煜堂差點將手機砸在了地上。
何之洲滅了手中的煙,然後從後花園走出來。他手中有煙味,去練舞房之前,先在花園最左邊的一排水池洗了手。
練舞房在二樓,他循著音樂上樓,然後推開6號教室。教室鋪著七彩的泡沫墊,室音箱播放著輕快可的音樂,裡面的沈熹坐在一群小傢伙中間,一會歪頭,一會拍手打著音樂的節拍。
有兩隻小朋友做作不認真,沈熹將他們單獨拎出來罰站,兩隻小朋友將屁對著沈熹站在牆面,過了會,朝門口的何之洲眨眨眼。
沈熹看到了他們的小作,轉就看到了立在門口的何之洲。
下面有一段作是兩個小朋友配合,沈熹正愁沒人配合自己,看到了何之洲,立馬招呼他進教室,然後對小朋友說:「這個作哥哥和姐姐給大家表演一遍,你們一定要仔細看。」
何之洲瞪沈熹。
沈熹直接拉過他的手:「將頭往左歪一下。」
何之洲抬了下眼皮,就站著不。
裝酷對吧,沒關係。沈熹對付何之洲有妙招,直直地瞅著他看,然後賣萌地將撅起來。何之洲最不了這個作,為了阻止,再過分的要求都會答應。
果然,畫面太何之洲不忍直視,他生地將頭往左歪了一下。
沈熹立馬配合地往右歪著下腦袋,然後拉著手繞了一圈。這是小朋友的舞蹈,作稚又簡單。整個過程,何之洲有點被,也有點接。他眼裡是「自己」的傻模樣,腦裡已經能自切換沈熹賣萌的樣子,心裡的牴就更了。
沈熹看何之洲走神了,踩了他一腳,何之洲抬眸看向眼前人,立馬清醒回來。
上午的時間走得很快,沈熹很快跟小朋友們道別了。臨走前,有個調皮的男孩彎著眼睛問:「哥哥,你是沈熹姐姐的男朋友嗎?」
沈熹搭上何之洲的肩膀:「不,我們是……有緣人。」
有緣人……何之洲冷嗤一聲,轉走在了沈熹的前面,沈熹拎著包追上他,燦爛地湊過腦袋說:「何之洲,今天謝謝你。」
何之洲沒說什麼,過了會,他冷淡開口提醒說:「沈熹,你在男宿舍注意點。」
有些話何之洲點到為止,沈熹也能明白一點,點點頭保證說:「我絕對不會影響你的室友關係,猴子壯漢包括……林煜堂都很喜歡我。」林煜堂是多加上去的,只是為了讓何之洲對更加信任一點。
都很喜歡……何之洲立馬想起林煜堂那句「他喜歡的是我」,他好不容易抑下去的脾氣立馬冒出來了。怒氣填,他直直看著沈熹,眼神冷得像是在放冷箭。
沈熹往後退了兩步,何之洲直接將推到了牆上,左手抓上肩膀,手關節「咯吱咯吱」的響著,一副要行兇的模樣。
沈熹真有點被嚇著了,半蹲□,弱弱地了一聲:「何大哥……」
何之洲徹底冷面冷心了,他狠狠了一把沈熹的臉:「沈熹,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
沈熹立馬想到了「壯士割腕」四個大字,小心翼翼開口:「何大哥,你怎麼突然就……」
「突然?」何之洲打算給沈熹一個教訓,他輕哼一聲說,「你覺得突然麼,我已經縱容你很久了。」
怎麼會很久了呢?沈熹越蹲越往下,一米八幾的蹲得只剩下原來的一半高。終於仰著頭,又賤又地質問何之洲:「難道何大哥您當人當上癮了,這輩子都想當人,所以今天就想毀滅跡不嗎?」
呵呵呵呵……
何之洲最後還是敵不過沈熹,只能調整自己的緒。沈熹看何之洲緩了緩臉,一溜兒就跑到他前面去了。
現在是長歐,跑得就是快。
何之洲立在後頭看得無奈又頭疼,過了會他對前面的人說:「要在外面吃點再回去嗎?」
前面的人慢悠悠地停下來,雖然沒有轉過,不過背對著他舉起了左手,做了一個「OK」的作,隨後走了兩步,「帥氣」回頭說:「正有此意!」
——
下午,沈熹陪何之洲學習,不,應該說是應付課程。
最後一堂大課,明正大地帶著何之洲坐在教室最後面。像這樣的大課,朋友過來陪同上課並不奇怪。
沈熹上課永遠是乖寶寶的模樣,這是從小到大養的習慣,雖然一點也聽不懂前面老頭教授在講什麼;倒是何之洲這位正主,背靠椅背玩著手機遊戲,懶散十足。
何之洲轉頭看沈熹一臉認真的模樣,有點不明白:至於嗎?
沈熹抄老教授寫在黑板上的筆記,這樣的大課,認真的同學沒多,老教授一眼就看到了最認真的一個,立馬沈熹回答問題了。
何之洲嘆了口氣,「嗖嗖」地在本子上把題目寫出來,快速遞給了沈熹。沈熹站起來清清口氣,抑揚頓挫地把答案念了出來,跟念詩一樣。
教授狠狠讚揚,全班鼓掌。
只有何之洲撐著額頭,痛苦不已。有必要把一道理科問題,念地跟小學語文一樣麼?還有唸錯了一個符號,這群人都聽不出來嗎?
何之洲心如死灰地閉上眼睛,最近他總結出一件事,他現在解決痛苦的唯一辦法就是,當自己死了……死了……
還是死了好啊!
沈熹繼續認真聽課,中間只開了一會小差,就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指著前面口沫橫飛的老教授,悄悄問何之洲:「為什麼壯漢猴子都他十五瓦燈泡呢。」
何之洲輕咳一聲,湊在沈熹耳邊:「你看他腦袋。」
沈熹恍然大悟一聲:「我知道了,他腦袋像電燈泡。」
「不是。」何之洲再次傾過子,繼續解釋,「十五瓦燈泡,有點。」
沈熹抬頭看向老教授快禿了的頭頂,忍不住咧笑了,結果剛翹起來,大就被掐了。
嗚嗚……疼!
老教授佈置了很多作業,沈熹和何之洲在食堂吃了飯,一塊兒去了圖書館。有些事落在猴子和壯漢眼裡,覺得老大和沈人或許可能大概maybe是認真的吧……
落進林煜堂眼裡,只有三個字——心已死。
——
圖書館的自習室裡,何之洲寫這兩天的作業,沈熹無聊地看圖書館裡的小說。何之洲扔了一個小紙團過去,沈熹抬起頭。
「你不背背單詞?」何之洲發問。
沈熹笑了下,一副「你真會開玩笑」的樣子,對何之洲說:「不是有你嗎?」
「這可不一定,說不準明天咱們就各歸各位了。」何之洲無說道。
沈熹只好不甘心地拿了一本英語四級詞彙,趴在桌上,也開始記記背背。自習教室時而安靜,時而有翻書和討論聲。沈熹不經意抬起頭,總能看到何之洲帥氣的轉筆的作。
學習有兩種境界,一種是學渣,一種是學霸。學渣寫作業是一邊抓頭髮一邊咬筆頭,比如;學霸寫作業是一邊看題一邊轉筆,中間還能跟人發個短信,比如對面的何之洲。
沈熹想到了最近開通的「在河之洲」的微博,覺得要發一些正能量的東西吸,想了想,拿起手機對著四級詞彙本拍了一下,然後發表文字——「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很快,立馬有人來搶沙發了——「何神四級還沒有過嗎?」
沈熹回覆說:「不,我只是在鼓勵你們。」
——「謝謝何神的鼓勵,跪謝跪謝,保佑我這次一定過。」
……
當學霸的覺真好!沈熹放下手機,對何之洲說:「何大哥,我去上個廁所。」
何之洲點了點頭,隨□□代說:「去吧,別走錯了。」
「放心,錯不了。」沈熹跟他保證,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自習室。
沈熹離開後,何之洲掃了眼沈熹放在桌上的手機,手機不停又消息進來。他手拿過來,然後他就看到了「在河之洲」的微博。
「在河之洲」個人說明:「生活,學習,做一隻快樂又幸福的學霸。」
何之洲的手抖了兩下,大腦馬上跳出一句話:「這次不要不忍心,直接打死!打死!」
……
凌汐要回去了,臨走前還是找了林煜堂。學校對邊的的冷飲店裡,凌汐給自己點了一杯西瓜,林煜堂依舊是老習慣,對服務員說:「青檸紅茶。」
凌汐抿了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瀟灑一些,說:「班長,既然我過來了,就想要個答案帶走。」
林煜堂修長的手指了桌上的紅茶,他平靜地看著凌汐:「汐,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跟沈熹分手了。」
凌汐兩隻手都快揪在了一起。
林煜堂背靠椅背,說話的聲音依舊不涼不淡「我媽從小說我是一個薄鬼,對誰都笑瞇瞇,其實心比誰都涼淡。所以你別喜歡我。」
凌汐走了。
林煜堂騎著車回男宿舍,一路的林蔭大路,夏夜涼風拂面,一些歲月往事彷彿跟著夜風吹進他心裡。他想起沈熹小時候有一次許生日願,說:「我希大家都喜歡我。」
當時他就奇怪沈熹的想法,為什麼要大家都喜歡自己呢,喜歡是一種付出。別人喜歡你,對你好,你就要回應這種喜歡,活著不累嗎?
後來他稍微想明白一點,沈熹是熱的紅,與他是全然相反的兩個人……
林煜堂將車停在了宿舍樓下的車棚,他走進宿舍時,樓下的宿管阿姨讓他簽一下到。他走上前,接過宿管阿姨的簽到表,找到了921寢室這裡。
每天的簽到框框裡,有猴子留下的字跡,有壯漢的,還有……沈熹的?
林煜堂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真要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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