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學道把自己的書包倒空,幫董雪裝要拿回家的書和習題。
兩人默默地騎到董雪家樓下,董雪家住4樓,邊學道送到3樓,讓董雪自己拎兩個書包上去。
怕邊學道扔下書包就走,董雪告訴他在單元口等一會,邊學道以爲董雪是要還他書包。
房間裡,董雪從自己書桌屜最裡面找出一個信封,藉口樓下的自行車忘記鎖了,跑出家門。
把書包還給邊學道,董雪從兜裡拿出信封遞給他。
邊學道不知道信封裡是什麼,沒有接。
董雪抓起邊學道的手,把信封給他:“這是我過年時留下的600塊新錢,你一定要在周航上想想辦法,機會可遇不可求,該大膽的時候要大膽,如果實在用不上,考完試再還我。”
不等邊學道說話,董雪轉跑上樓。
邊學道一直自信沉穩的心,忽然就被撕裂了一個口子。
本來,他對自己的新人生有一個朦朦朧朧的廓,遇見誰,與誰同行,與誰攜手,他有規劃。可是現在,邊學道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和董雪相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擺放這個董雪的孩在自己生命中的位置。
騎車回家的路上,邊學道一會兒想著董雪,一會兒想著怎麼跟老媽再談一次錢的事。
到家的時候,父母屋子裡的燈已經滅了。
邊學道失地回到自己房間,在牀上躺了一會,然後坐到書桌前準備再看會兒書,這時他才發現桌子中央一本書下著一疊錢和一張紙。
錢是1500,紙上有一行字——無論你想做什麼,希做之前你都想清楚後果。
媽媽到底還是幫了他。
這個世界上,只有父母會完完全全無條件地支持他。
把2100塊錢放在一起,收拾心,邊學道開始了考前最後一次系統的知識要點重溫。
7月4號早上。
邊學道沒去學校,在家看書到8點多,帶著錢騎車去了市裡的電子產品一條街。
好幾次在網吧,打完遊戲的周航會在網上看一會兒手機信息。
周航喜歡手機,邊學道找到了打周航的一個突破口。
對於求助周航,邊學道思考了很久。
作爲一個在社會上混了近10年的中年人,邊學道相信友,但更相信利益。
他覺得如果僅僅用友求助,可能會功,但那就變了一種施捨,有不確定和不穩定。而對邊學道來說,高考是一錘子買賣,他本沒想過復讀,所以必須規避不確定。
那麼,就要將求助變一種換,或者易。
沒怎麼細看,2001年的手機對邊學道來說太古董了,完全提不起興趣。
連續走了三家手機店,發現價格浮不大,最終邊學道花1160買了一臺立信T18sc。
他買這臺機,一是因爲價格比較低,二是劉德華代言的廣告做得好。
他相信周航一定看過那條廣告——“回頭便知,我心只有你”。
測試完機,邊學道又在店裡買了張手機卡,往卡里存了50元話費。
錢貨兩清後,把手機盒子裝進書包,騎車回學校。
在自行車棚裡等了一會,聽見下課鈴聲,邊學道才往教學樓裡走。
在樓梯口恰巧遇見下樓的周航,邊學道拉著周航來到校門口的一個小飯館。
這時不是飯口,老闆見是兩個臉學生就沒在意,去後廚準備中午的菜去了。
找了張桌子,兩人坐下,邊學道把書包遞給周航:“看看,喜歡這個型號不?”
看見書包裡的手機盒子,周航眼睛亮了。
打開盒子看到靜靜躺在裡面的手機,拿出來挲幾下,又放了回去。
周航問:“你這是?”
邊學道把自己的椅子挪向周航,摟著周航的肩膀說:“考試時幫幫哥們!”
“怎麼幫?考場監考很嚴的,可不像平時模擬。”
邊學道一聽有門兒,把頭湊過去,小聲說:“我去咱們考場看了,咱兩是靠窗戶那一排,你在我前面,你是第三張桌,我是第四張桌。”
見周航一臉好奇地聽他說話,邊學道接著說:“我不用你傳紙條,也不用看你卷子,你會轉筆吧?”
“會。”周航點頭。
“考場不止轉筆吧?”邊學道問。
“老師沒說過,不過應該不管這個吧?”周航說。
邊學道接著問:“你左手會轉筆麼?”
“會。”
“那就好。”邊學道從兜裡出一隻帶帽的中筆,給周航演示起來……
校園裡響起了上課鈴,兩人坐著誰都沒。
邊學道說完,周航一會兒看看桌子上的筆,一會兒手裡的包,好一會兒沒吭聲。
這是一個十分謹慎而且理的人。
邊學道現在確定,如果他沒準備這個手機,肯定就沒戲了。
見周航舉棋不定,邊學道一咬牙:“其他科我自己答,你只要把數學選擇題給我就行。”
高考數學12道選擇題,一個5分,一共60分,這60分對邊學道至關重要。
聽邊學道只要數學選擇題,周航臉緩和下來,拿起邊學道放在桌子上剛剛給他演示的筆,轉了幾下,問邊學道:“對麼?”
“對。”邊學道看著周航說。
“哥們一場,沒說的,我先回寢室,下節課我再回教室。”
周航從老闆那兒要了幾張報紙,包著手機盒先走了。
終於搞定了!
邊學道長出一口氣,拎著空書包向學校走去。
……
……
董雪一直注意著邊學道的座位,見他纔來,而周航卻不在教室,心裡不爲邊學道著急。
課間的時候,董雪把郭東攆走,悄悄跟邊學道說:“你去周航寢室找找他吧。”
邊學道把董雪的600塊錢用信封裝著遞給說:“謝謝你,不用了。”
董雪接過信封,疑地看著邊學道:“你是因爲面子?昨天咱倆不是跟他喝酒了麼?他也喝了啊。這個時候別想面子不面子的,起碼張問問,行就行,不行就當沒說唄。”
看著眼前這個一門兒心思替自己心的姑娘,邊學道很想告訴自己已經搞定了周航,然而,最終他笑著說:“我想靠自己。”
上午第四節課,各科任課老師像約好了一樣,一個接一個地進到教室,勉勵大家幾句,然後祝大家高考功,金榜題名。
看到平日裡最嚴厲的老師也是笑呵呵的來跟大家說話,先跟大家道歉說自己平時有點嚴厲,然後希大家都能前程似錦。
聽老師這麼說,個別富的學生哭了出來。
下午開始放假。
邊學道把放在學校的各科教材裝進書包,至於各種習題冊和卷子,一張也沒帶。
跟董雪一起下樓,在樓門口,邊學道問董雪:“今天用我送你回家麼?”
董雪說:“不用了,我爸來接我,你回家吧,祝你考上好大學!”
邊學道很地笑著說:“我會的,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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