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以一碗溫熱的桃膠燉收尾, 林修不太想喝,因為桃膠燉有點粘稠,而且,“這是孩子吃的, 我媽才喜歡。”
“你清醒一點, 這是我姐給我準備的, 你整頓飯都是蹭我的!”蘇盈枝指著他嚷了句,沖他吐舌頭做鬼臉。
“哎, 吃就好好吃。”蘇盈袖笑嗔了句, 又看許應,“許律師是不是也喝不慣?”
許應搖搖頭,“我還好。”
“瞅瞅人家瞅瞅你,你咋這麼挑食?”蘇盈枝立刻又懟一句林修。
林修都把一勺吃進里了, 聞言差點被嗆出來, 咽下去之后不住咳嗽。
“......枝枝!”蘇盈袖無奈極了, 你好歹給你哥留點面子哇!
見都無奈,許應終于忍不住嗤的笑出聲來,他發現這姐妹倆說話的方式簡直一模一樣, 小剪子似的直接人, 但有時侯又怪可的。
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但這不妨礙蘇盈袖給他一個白眼。
將客人送走,收拾好廚房,今天也就過了,蘇盈袖打發妹妹去洗澡,“早點休息,要是睡不著就再背一頁單詞。”
蘇盈枝轉就跑,遠遠飄來一句:“你是魔鬼吧!?”
蘇盈袖失笑, 看一眼浴室的方向,起去給蘇和跟劉敏上香,先前許應點的已經燃盡了,剩下短短的幾節紫紅桿子,出來,放進一邊的小瓶子里。
再出三柱香,用火柴點燃,進香爐里,笑著低聲道:“爸,媽,今天家里來客人了,許律師還給你們上香來著,見著了麼?放心吧,我們都好的,外婆也好著呢,你們別擔心。”
說完又手鏡框上的灰塵,這才回臥室繼續做剩下的事。
許應和林修從蘇家出來,都沒有回家,而是又要回燈火通明的辦公室。
路上是許應開車,林修在講電話,打電話過來的是他母親林護長。
先是問今晚能不能回來,答曰不回去了,再問吃過飯沒有,林修就笑起來,“吃過了,在蘇家吃的,袖袖姐做菜。”
林護長一愣,“......你怎麼上袖袖那兒去了,到枝枝了?”
“枝枝放假,聽說我去調查案子的況,非想跟著去看看。”林修連忙解釋道。
林護長哦了聲,囑咐道:“照顧好妹妹啊,行了,沒事兒就這樣吧,你好好工作,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
林修嗯嗯啊啊的應著,邊應邊點頭,還沒說讓也休息呢,那頭就已經掛電話了。
“我好像聽你們說過......你媽媽和蘇醫生是一個科室的?”許應開著車,和他閑聊。
林修點點頭,“婦產科有兩個護士長,一個是產科的董護長,一個是我媽,姓林,婦科組的。”
許應回憶了一下,好像是見過,但記不大清樣貌,于是笑了笑,“都是醫二代,你就沒想過像蘇醫生那樣從醫?”
“我這是醫二代麼,是護二代好吧,我才不想當醫生。”林修嘆口氣,“賊拉辛苦,還氣,關鍵是我沒這志向,進去了只能混日子,說不定一輩子主治就到頭了,不是庸醫吧,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不像袖袖姐,小的時候我們還吃糖呢,人家已經懂出門診了,聽診一掛,像模像樣的。”林修想到這里笑出聲來,“那白大褂還是當時外科門診的護士長給手工改的,特別可,應該還有照片,有機會給你看看唄。”
許應笑笑,心說我用什麼理由看人家小時候的照片,你可真逗:)
“怎麼蘇主任是外科的,蘇醫生卻干婦產科了?”他隨口問了句,說完又覺得自己問得傻,許主任最厲害是反壟斷那塊的業務,他就不是啊,人各有所長罷了。
可林修卻道:“你說這個啊,是因為袖袖姐的偶像是林巧稚先生啊,暑假活事老師問你們的偶像是誰啊,好家伙,一窩醫二代護二代,就一個正兒八經說偶像是林巧稚,其他全是歌星影星,我們這些再小一點的,偶像全是漫里的。”
“當時那個老師都壞了,啊,祖國的苗還是能搶救一下的。”
他說得活靈活現,許應覺得有趣,不住地笑,又很好奇,“后來呢,你們這些小伙伴都做什麼工作了?”
“據我從我媽那兒聽說的,還是讀醫的多,畢竟家學淵源嘛,不過也有像我這樣的,從事的行業跟家人一錢關系都沒,有人去修水電站了,有人去當老師了,也有人去混銀行投行了,也有的去做新,還有人就啃老本唄,家里拆遷有錢有房,就躺著收租也能過得不錯。”
這是當下所有人的影,與是什麼二代無關。
林修說完倒好奇的問:“老板,您是打小兒就想當律師的麼?”
“是啊。”許應點點頭,方向盤一轉,車子駛進高架橋路段,“一個是許主任干這個,我悉,且順理章,另一個也了點電視電影的影響,律師多帥多酷是吧。”
“真做了這行,才知道很多東西跟想象中是不一樣的,你以為你在追尋正義和真相,但有時候你會發現,真相讓人難以接,所謂公平正義都只是相對的。”
他搖搖頭,笑著嘆口氣,或許弄明白這個道理并接它,就是長的代價吧。
林修也許久沒有出聲,他搖下車窗,冷風咻的灌進來,冷得人打哆嗦,立刻就又關上,唉了聲,“又到年底了。”
許應答了聲是,讓他明天跟涂川去給一個客戶當囑見證人,“家里要拆遷,幾個兒子爭房子,老人家行不便啊,要上門去做。”
林修哦了聲,手臉,“這日子啥時候能閑啊!?”
其實小助理就是變相問老板,您能不能不要接這麼多業務???
許應一樂,語重心長的勸:“你要抓時間長起來,總不能等你的枝枝妹妹都來所里實習了,你還不能獨當一面罷?那很挫的。”
林修被他一聲“你的枝枝妹妹”噎得說不出話來,吭哧吭哧支吾半天,索不吭聲了。
許應見狀嘖了聲,看看,這都什麼品種的禽,兩條的狼,還能跑能跳能討好人,哦,就是不知道蘇醫生知道了會是什麼表。
要不然自己去告訴?許應心里盤算起來,這樣劃不劃算,自己不會因此失去小助理吧?要不然等工作都做完了再說?
林修到底是跟了許應有一年多了,一看他開始拿指頭在方向盤上時不時叩兩下,就知道他肯定是在考慮要不要做某件事,心里不由得打個突。
“那個......”他終于開口,顯然很難為,“老板,您能不能、能不能......別跟袖袖姐說?”
許應愣了一下,懶洋洋的應道:“行啊,不過你跟我說說,你怎麼會喜歡一個......呃、小孩兒?一點魅力都還沒有,豆芽菜似的。”
他這張啊,損起人來真是......林修心說難怪袖袖姐每次都要懟你。
“不知道,就喜歡了。”他搖搖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實蘇盈枝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生日了,又因為父母早逝,盡管蘇盈袖一直很努力的將照顧得很好,可有些事還是要自己去面對,比如同學的同,比如老師的特殊關照,比如鄰里的閑言碎語,都讓快速離稚氣,長得比同齡人要心智許多。
林修有時候甚至覺得,尚顯青的里裝載著一個和他同齡的靈魂。
“總是很懂事,那會兒劉阿姨剛走,有碎婆子說閑話,說姐姐肯定不會要,畢竟不同一個媽,而且年紀輕輕帶個孩子不好嫁人,聽見了,心里害怕,又不敢去問......袖袖姐很忙,知道以后只讓不要多想,剩下的緒全是自己消化的......”
林修那個時候還沒畢業,在區法院的未檢科實習,工作不是很忙,又接了案件的洗禮,開始關注未年人的心理健康,蘇盈枝跟他說這些的時候,被他察覺出不對勁來,趕告訴蘇盈袖,這才及時將蘇盈枝想法給扳回來。
或許是因為同,林修對的關注與日俱增,加上林護長又是看著長大的,很支持兒子幫助妹妹嘛,小姑娘小伙子相時間多了,“呃、就喜歡上了唄......”
越說越不好意思,畢竟差了七八歲,被人說一句老牛吃草肯定跑不掉。
許應卻更關心另一點,“知道麼?還是說你們在一起了?”
要真在一起了,就等著蘇醫生來撕你吧:)
林修趕搖頭,“沒有沒有,肯定要等枝枝上大學的呀......”
頓了頓,又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我覺得肯定知道了,那麼聰明。”
說起喜歡的孩子,沒開燈的車里差點被他眼里的芒照亮,許應一時失笑,調侃道:“我以為你會喜歡你袖袖姐那樣的,知、優雅大方的。”
林修眨眨眼,回過神后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敢不敢,那是我姐,在我心里跟我媽差不多,我要喜歡那我啥了!”
許應:“......”蘇醫生知道你這麼說嗎?而且喜歡妹妹你說你是啥:)
許應在林修這兒是一直沒什麼老板架子,又剛好被他發現了最大的,于是說話就沒了什麼顧忌,“我覺得袖袖姐這樣的,比較適合找一個像老板您這樣的伴,穩重事業有能支持工作的。”
許應笑笑,“可能同行會更適合,背景相似,可以互相理解諒對方的工作質,還可以討論學共同進步。”
他邊說,邊把車在停車位上停好,熄火下車。
回到辦公室,還有一堆材料等著他看,辯護詞還要繼續潤,信息還要再次核對,以防出現紕。
忙完已經到了凌晨四點,許應在隔壁酒店開了兩間房,“去休息一下,到時候涂川來接你。”
草草洗漱后倒頭就睡,醒來已經快中午。
因為工作養的生鐘讓蘇盈袖早早就起了,剛把粥煮上,蘇盈枝就起來了,沒一會兒就抱著書本站在臺上大聲背政治知識點,唯主義矛盾分析法二分法聽得蘇盈袖都快暈了。
吃完早飯,又等寫完一份語文卷子,蘇盈袖道:“出去吃?順便給你買件新外套。”
“好哎!”蘇盈枝一下就跳起來,蹦跳著去親,“姐,我你!”
“去去去,換服去。”蘇盈袖推開,嗔笑著道。
姐妹倆決定去恒泰廣場吃火鍋,周末人多的,等了好一會兒才上,進去之后蘇盈枝飛快把牛牛肚之類的菜點上,再去拿調料。
吃飯的時候,又說起昨晚和林修他們討論的案子,問蘇盈袖:“為什麼這件事我沒聽說過?”
“你在學校,而且報道了,因為影響太大又撤掉。”蘇盈袖解釋道,“我會記得清楚,是因為死者是我的病人。”
蘇盈枝一愣,拿著筷子人都不會了,“......啥?”
“過來找我看不孕的,兩口子結婚三年了,要不上孩子,婆家說再懷不上就離婚。”蘇盈袖一句話就說完彼此的緣分。
蘇盈枝哦哦兩聲,又道:“姐你說我能不能......”
“別想,未年人案件,不對外公開審理。”蘇盈袖立刻給蹶回去,“而且你高三了,收收心!”
蘇盈枝只好撇撇,使勁吃菜,立志要把一個月的分量都吃完。
從火鍋店出來,剛好是正午,周末的商場人頭攢,們穿梭在各個服裝店中,才出來就聽見有人喊:“徐娜!徐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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