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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兇簡》第241章

晚點時候,炎紅砂幾個終于鬧鬧哄哄地回來,都到房間里逗了一回岳小峰,木代總有點心不在焉,問們去哪了,炎紅砂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無非是說古城如何如何好玩,他們如何如何逛。

木代隨口應著。

炎紅砂大概看出不對勁,拿手在眼前晃了又晃:“怎麼啦,恍恍惚惚的。”

曹嚴華說:“哎呀,紅砂妹妹,你懂什麼,我小師父畢竟是馬上要當新娘子的人了,心態不一樣的。”

炎紅砂翻他白眼:“我不懂,你懂?說的跟你當過新娘子似的。”

但這借口顯然萬用,木代再表現的不對,別人也只回以心知肚明的善意微笑,一萬三還揶揄炎紅砂:“沒個眼力勁兒,將來你當新娘子,就知道了。”

炎紅砂讓他說的不吭氣,心里又不服:怎麼一個個都跟過來人似的。

炎紅砂他們是晚歸的最后一批客人,們上樓之后,院落就安靜下來,木代聽到哥關大門的聲音,木頭的門扇吱呀吱呀,吊著人的一口氣,然后砰一聲落閂,舊時代的農耕日子,尋常人家,總要等這一聲門響,才算真正結束了一天吧。

木代也關了燈,岳小峰規規矩矩的躺著,被子蓋到口,黑暗中,眼睛眨

小孩子的眼睛,不看污濁,不經世事,不塵霜浸染,亮的像星子。

說:“口袋姨姨,我想媽媽。”

木代說:“媽媽也想你啊。”

“媽媽會給我講故事噠,還會拍拍我。”

木代也開始講故事了,一邊講,一邊輕輕拍他。

講老子過函谷關的故事,那頭馱他出關的青牛如何跑,喂了三顆巧克力才聽話,后來,尹喜開著小火車在后面追,說,先生先生,你應該封印七兇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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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峰睡著了。

木代在黑暗里靜靜坐著,聽岳小峰綿的呼吸。

然后輕手輕腳,掀開被子下床。

季棠棠說,小家伙很乖的,睡覺前讓他尿尿,晚上他就不起夜了,睡的也沉,安安靜靜到天亮,不勞人。

但木代還是不放心,怕他晚上滾摔下床,搬了椅子,擋住床兩邊,又用枕頭在他邊上摞起。

這才很小心的開門出來。

夜氣清冷,小書屋在院落中央融著月發出玻璃的亮,木代屏住呼吸慢慢上樓,木頭的樓梯,腳步稍重就吱呀一聲,像是知曉的心事。

到了二樓,記得羅韌住右手第三間,盡量輕的過去,夜晚傳音,能聽到房間里客人們睡后的聲息,過第二間時,聽到曹嚴華咳嗽,不耐煩的嘟嚷著翻

羅韌的房間到了,沒開燈,虛掩著門,像是個邀約的手勢。

木代咬,心跳如鼓,忽然對自己嘆氣。

從小被紅姨和師父教育著做個淑,自守禮的道理一堆堆,總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三更半夜,進男人的房間去,而且,心里還樂意。

理當遭到鄙視,想。

鄙視了自己幾秒之后,并不迷途知返,推門,進屋。

世人總會有點甘于沉淪的和向往,在寂靜的夜里,于啟齒,但也不想口是心非。

畢竟高手,只一秒鐘,就知道,羅韌不在。

有點不甘心,往里走了幾步,到床,床單冰涼,被子疊的方正,木代往床上一躺,忽然生氣,一腳踹翻被子,心里罵:羅小刀,騙子,壞蛋!

過了會,起,揣著生氣,打羅韌的電話。

他很快接了,在那頭輕笑,說:“呦,去啦。”

木代臉紅,說:“我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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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我在外面。”

哥已經關門了。”

“難得倒你?”

再聽,那頭就掛電話了,木代攥著手機,覺得自己很沒面子:大半夜的,和自己的男朋友見面,撲個空也就算了,還要我走屋頂翻墻,我是有多主

悶氣生了一會,還是照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兇簡的緣故,素日里的輕功夫,簡直信手拈來,從客棧垂脊的長背站起子,看到夜半古城長長的泛著青石板澤的安靜巷道,也看到巷子盡頭,背倚路燈燈柱站著的羅韌,指間挾著支煙。

羅韌也抬頭看,淡薄的煙氣被燈暈黃,隔著這一層,在屋脊上站起,長發順著風的方向揚,服被吹的出盈盈一握的腰線。

很快下來,有點別扭,那一段路,走了好久。

到近前時,顧左右而言它:“不是不喜歡煙嗎?”

羅韌在邊上的駁墻上摁熄煙頭,拉進懷,低頭,鼻端,跟說話。

“清醒時不大,但有些時候,助興。”

說的含蓄,又更直白,淡淡的煙味,挲著,和的氣息糾纏在一起,木代的聲音帶些微,問他:“明天不就結婚了嗎,怎麼是今天?”

換了是,不管多想,都愿意為某個重要的日子,等上一等。

羅韌說:“今天心好。”

木代瞪他,他笑起來,終于實話實說。

“婚禮是辦給別人的熱鬧,神從四面八方給我拉來那麼多人,到了明天,各種流程,各套儀式,各種玩鬧,勸酒、鬧房、聽墻角,我還怎麼專心?”

“紅砂們今天消失那麼久,你還真覺得是逛街去的?”

“小屁孩這兩天也沒走的架勢,到了明晚,再鬧騰起來,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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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代笑,羅韌總有道理,也總無話可說。

攥住羅韌角,手心微汗,頓了頓低聲說:“那干嘛出來?”

羅韌抬頭,看向客棧的門楣大扇:“哥的客棧,什麼都好,就一點。”

“什麼?”

“不隔音。”

他的房間,一邊是曹嚴華,一邊是炎紅砂,曹嚴華打呼嚕的聲音如在肘邊,留在房間里,他才是昏了頭了。

峰棠間最有人氣是有道理的,那是樓下的唯一一間客房,磚瓦結構,隔音效果不錯,不過,岳小峰正在里頭睡的四仰八叉。

他拉木代:“走吧。”

去哪?木代沒問,羅韌總是有安排的,就好像他料理葛二,花了一些心思,事后只說,還行吧,都解決了。

木代被他牽著手走,過高高低低的青石階、或明或暗的巷道,有時遇到新奇的店面,會停下來看兩眼,看到夸張的廣告語,會取笑兩句,覺得這樣也不錯,一直走下去也愿意。

然后就到了。

對比哥客棧的中心位置,這里算邊緣,偏,客棧人住,所以店家挖空心思,反走路線,寄于長租,做的都是小院獨棟,心設計。

羅韌帶著拐進一家,院子不大,鵝卵石鋪的小道,辟了一半的院落做水池,里頭立著一人多高假山,池邊有燈的暗,假山上一道瀑布下掛,水聲淅淅瀝瀝,山上有住戶,錯落分布著惟妙惟肖的泥塑兒人,有打獵的,有蓬屋燒火的,有趕牛的,有張油紙傘的,也有作揖的。

木代步子有點飄,就在這泠泠的水聲里進屋,房門關上,月只在窗沿下抹一道銀的影子,木代說:“不開燈嗎?”

“開了又關,怪麻煩的。”

也是,吞咽了一下,攥起了手,以的目力,本該很快就視,這個時候,忽然失去分寸,只覺得黑,屋子大而清冷,兩人的呼吸在看不見的地方相約看到羅韌的廓,他了上,過來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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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代倒吸著氣,到他炙熱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擺,又覺得他筋骨有力,把收的沒有隙,小臂在下一托,穩穩把豎抱起來,下,不加掩飾的試探和進犯。

木代腦子發炸,一貫以為,和羅韌早已足夠親,只是未逾最后一道人倫,現在才知道,和最后一關相比,經歷過的,好像蜻蜓點水。

聲音打,說:“羅小刀,你跟我說說話,我……有點張。”

羅韌輕笑,抱著往里走,木代沒了重心,只能摟住他脖頸,張皇間,忽然又被放倒在床上,床很大,背的褥子,卻似乎人生都沒了著落。

他站在床邊,然后泰山頂樣,向覆蓋下來。

木代承他男人的形和重量,覺得自己很小,小到能被他遮掩收藏,不過氣來,四圍的氧氣忽然缺失,不知道羅韌怎麼幫服,冰涼的空氣忽然侵過來,在外的浮起一層細小栗。

羅韌說:“我跟你一起,但我不說話。”

不跟說話嗎,那怎麼辦?木代睜著眼睛,扭頭看窗口的那一沿,想借這一線度過全程,卻被的反應狠狠拉回來。

羅韌的手在上肆無忌憚,像攻防,專攻最敏脆弱的部位,卻沒有撤退逃離的空間,想蜷到最小,又被迫對著他全部舒展,他手臂從后背橫亙,起,埋頭在口,吮吸咬嚙,另一手卻側,撥最后的關口。

木代失聲出來,近乎掙扎著斷斷續續說話,床榻周圍,散落潰不音的低喃。

不行,真的不行。

羅小刀,我們下次好不好。

多久?還有多久?

然后就沒有話了,說不出來,頭發干,那些想說的句子,了一個個無聲的字,彈跳出好高,又打回上,拳頭空攥,間徘徊近乎失聲的,下意識抓住床單,齊整鋪開的床布被攥的移位,糾作一團。長發下,有時牽扯到,居然不覺得疼,開始灼熱,脖頸、腰間出的汗,羅韌的呼吸也濁重,上每一的像鐵。

記得清楚,有那麼一瞬,他兩手攥住的腰,向著下狠狠一拖,長驅直

世界像立在平衡板,轟然斷裂,一切都坍塌,碎裂,化作輕的灰,朝著大雨滂沱。

有幾秒鐘,失去知覺,只知道自己后背拱起,離開了床,繃的像鐵,一

羅韌也不,手臂托著后背,等自己

如他所愿,終于慢慢下來,有了第一線聲息,像冰層融化春水,沒有掙扎,眸,灘開一片迷離,脖頸微微后仰,的曲線,帶呼吸的起伏。

城垣破碎,守軍潰散,一片無人駐防的,由他擺布,這世界推翻,任他心意重來,拆散,搭建,撕裂,吞咬,咀嚼。

還有多久?剛剛開始。

……

木代在晨曦里醒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晨曦帶金,空氣中曖昧的味道彌漫,干燥的沒有水分,羅韌似乎比先醒,聽到靜,起

被子被他帶開,雪白但又遍布痕跡的肩膀,黑的頭發散在口,金的晨曦映襯的皮微米分,亮。

這個世界一夜之間重塑,有點不真實。

木代想拉起被子,羅韌不讓,胳膊墊腰下,覆到上,居高臨下看,目脖頸向下,頓了頓低頭,吻平坦小腹。

手機的外擴音忽然響起:“喂?”

是曹嚴華的聲音,羅韌居然撥通了電話。

這驟然來自外界的聲音,和這個房間格格不,木代子一,慌的氣也不敢出,羅韌卻只微笑,手機拿到耳邊,懶洋洋說:“你起了嗎?去看看岳小峰那小家伙,他一個人在房里,我怕他醒了鬧。”

曹嚴華奇怪:“岳小峰?他不是跟我小師父一起睡嗎?”

羅韌嗯了一聲,似吻非吻,鼻息輕暖,舌尖輕帶,從小腹,一路往上,經側,到鎖骨,到耳邊。

木代死死咬住牙,子泛上一層米分,隨著他行進發

說:“沒有,昨晚上,我帶木代,出來看星星了。”

是嗎?小頭一個人在房間里嗎?

雖然這一晚都安靜,沒聽到岳小峰哭鬧,謹慎起見,曹嚴華還是手忙腳起來,趕下床,穿上一只鞋子,找不見另一只,四下看,不知什麼時候,被他踢踏到門邊去了。

于是著腳,一格一格跳著去穿鞋,心里頭一陣怒其不爭。

都多大的人了!不說抓時間做正事,學什麼中二年看星星啊!

就在曹嚴華拉開門的剎那,樓下突然喧囂,有種悉的熱鬧,像是回到了曹家村,某一天猝不及防,迎來好久不見的親戚朋友。

著欄桿往下看。

哥和嫂都在,笑的合不攏,神腳邊放兩個裝滿了婚慶飾品的大塑膠袋,對著哥手舞足蹈的比劃:“說出來你都不信,一個人的里頭,住了兩個人,是真的兩個人,不是我們小口袋那樣的雙重人格,而且吧是一男一,兩個人還有仇……”

哥啊呀一聲,似乎忽然反應過來,問:“是不是那個石……解決了嗎?”

“當然,那的誰都不怕,但是怕我們小棠……拉姆,們兩個人分坐桌子兩邊,對桌談判,明明是個男人,一臉人模樣,天啦,看的我心里發堵……”

“我們小棠子好氣勢,一碗湯,兜頭照臉全潑過去了,桌子都掀了……,我做了全程記錄,你要是興趣,可以看我筆記……”

再然后,整個院子里,忽然飆起了岳小峰驚喜的不行不行的聲音。

“媽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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