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準，你怎麼掉了一半？”羅青山看著左下角問。

嚴準：“撞樹。”

羅青山笑了一聲：“你這種高手也會撞樹……不過寶貝兒，你怎麼知道小準名字的？”

裴然給M416裝上子彈：“聽你喊過。”

羅青山打開道欄：“行吧，AK比較抖，你可能也用不慣。來，你把地上的槍托撿了，裝槍上。”

“不用了。”裴然學著嚴準剛才的姿勢翻窗跳出房子，“嚴準給我的槍是滿配。”

嚴準把車子停在某棵樹下，拿起旁邊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

毒圈刷得很不友好，羅青山打開地圖看了一眼，他們得橫大半個圖才能進安全區。

最氣人的是，不止他剛剛坐的那輛，路上其他車子也都被人了胎。

“草，到底誰這麼缺德，把車胎都了？！”羅青山邊跑毒邊罵，“機場的隊伍不都被我們滅了嗎？難道有獨狼跑了？”

“你平時跑毒的時候，不也總把路邊的車胎打。”蘇念說。

羅青山笑著“靠”了一聲，這才發現二號圖標還停留在機場里：“寶貝兒，你干嘛呢？還不跑毒？”

半天沒得到回應，羅青山看了眼他的量：“蘇念你先進去，他可能掉線了，我回去扶他，路上有車子你再開來接我們……”

裴然掛了電話：“不用，回來了，你先跑吧。”

羅青山問：“你有藥嗎？”

“有。”裴然打上一個急救包。

羅青山這才放心，他看了眼地圖：“嚴準，你路上沒看到四車啊？”

“沒。”

“那你好歹也接一個走啊，一個人跑進圈什麼事？”

“來了。”嚴準托車掉了個頭。

離他最近的是蘇念，托車開過來時蘇念特地停下了腳步準備上車，卻見托車毫未減速，直直從他旁邊穿了過去。

裴然看著嚴準的托車從山頭飛出，剎車時還漂亮地甩了個車尾。

“上來。”

裴然忙坐上去：“謝謝。”

這是他跟嚴準說的第三句“謝謝”。

嚴準的托車開得又快又穩，裴然閑著無聊切了第一視角，看上去還刺激的。

裴然跟著嚴準安全抵達安全區，還沒找到落腳點，羅青山那邊就出了點兒狀況。

他和蘇念眼見就要跑進圈，結果被在圈邊埋伏的隊伍幾槍帶走了，隊里存活下來的就只有裴然和嚴準。

“我就知道……”羅青山煩躁地捋了把頭發，“早知道不往那進圈了……你倆躲著吧，茍一會，我煙。”

蘇念說：“別了，一會兒我過去又是一屋子煙味。”

“開著窗呢我們寢室。”

“那也臭。”

“你還金貴，幾點過來啊？我得要死。”

“八點半吧。對了哥，你看微信，我剛看到個很好笑的視頻，分給你了。”

裴然把游戲角掛在房子里趴著，切出去把電腦音量調小。

再切回來時，他被人一槍了頭，人猛地倒地。

“等我。”嚴準開了麥。

說來也奇怪，羅青山和蘇念仍在語音里聊天，嚴準聲音幾乎是被他倆著的，可裴然卻聽得一清二楚。

裴然雖然玩得不好，但也不是萌新，很快看到了狙擊他的敵人：“別過來了，他們最兩個人，在架著我。”

“在角落躲好。”嚴準又說，“等我。”

可惜裴然在的角度不好，人倒地后的移速度又特別慢，他想躲，敵人卻沒給他機會，幾槍連狙直接把他補死了。

裴然點擊觀戰。

嚴準晚了一步，此時正站在他的盒子面前。

“這位置對面的人能打到，”裴然提醒他，“我盒子里沒什麼好的，連藥都沒有。”

嚴準嗯了一聲，游戲人卻做了一個盒子的作。

裴然往后一倚，他對這游戲不算太悉，看不出嚴準從他上拿了什麼配件或槍。

“蘇念，我把飯錢轉你了，你收一下……”羅青山話還沒說完，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哎不是，嚴準，你我寶貝兒服干嘛？貴的服穿膩了想試試原始服裝的滋味？”

裴然挑了下眉，果然看到嚴準角上的服變了原始的白T。

嚴準換了個位置，言簡意賅：“點錯了。”

裴然心不好，原本打算關游戲的，可他看著嚴準的視角半天都沒按下退出鍵，干脆繼續往后看。

他以為嚴準會跑，畢竟隊伍只剩下他一個人。但嚴準沒有，他換了個房子，開始跟對面的人對狙。

直到嚴準第四次擊倒敵人，敵人才終于決定戰略撤退。可人剛從樓上跳下來，又被嚴準換槍一梭子掃死了。

連裴然這種小白都能看出來，嚴準是真的很強，要不是對方跟羅青山住在一塊，他都要懷疑這是個職業選手。

但強歸強，敵方有隊友，倒地能一直扶，想要真正把那幾人淘汰，非常難。

“算了小準，你先進圈吧，跟他們耗著不是事啊，這波毒你還吃得起？”羅青山給他支招，“你進圈找個好位置，就剩十來個人了。”

羅青山話音剛落，嚴準便一個右探頭，又給了對面一槍子兒。

“不進。”嚴準說，“就讓他們滅在這。”

過了幾分鐘，右上角唰唰地彈出了三行安全區淘汰提示。

對面那個三人隊，就這麼被嚴準活活耗死了。

“厲害，”蘇念有些激，“嚴準快打藥，你還有藥嗎？”

嚴準站著沒，也沒應他，直到十來秒后被毒死，游戲結束。

裴然有些晃神，他還是第一次觀戰這麼刺激的視角。

以至于回到游戲大廳，裴然目仍放在嚴準的游戲人上。

“好了不打了，玩兒得頭有點暈。”羅青山了個懶腰，“寶貝兒，走，視頻去。”

嚴準的游戲人驟然消失——他離開了隊伍。

裴然剛關掉游戲，羅青山就彈了視頻過來。

羅青山是帥帥那一款，他高中就不是個好學生，煙喝酒樣樣不落，后來還為裴然打過人，壞事兒算是干得七七八八了。

跟裴然在一起后才學了乖，他為了跟裴然考上一所學校，沒了命的學習。現在沒了那點張，又有點回到過去的意思了。

“寶貝兒。”羅青山站在臺，“你什麼時候回學校？我去接你。”

裴然道：“明天下午的車。”

“下午啊？”羅青山皺了皺眉。

“怎麼。”

“沒……”羅青山猶豫了半天，“就是原本約了蘇念明天下午打球。”

裴然手機放得位置不端正，聞言瞥了一眼屏幕。

“你不用來接我，又沒有行李。”

“那不行，我一會把球賽推了。”

“不用，”裴然說，“你去吧，我明天到了，再去找你。”

掛了視頻，裴然起去洗了個澡，出來后他躺在床上，隨手刷了一下朋友圈。

【羅青山：[圖片]當代男大學生貧困現狀。】

圖里是羅青山的晚飯，一盒米飯，兩盒葷的，旁邊還有一份青菜。

朋友圈剛發不久，下面全是一個人的留言。

【sn：有菜有，貧困什麼呢[發怒]】

【sn：意思我是扶貧的？[笑哭]】

裴然似有所，再一刷新，果然又刷出一條朋友圈。

【sn：一邊嫌棄，一邊真香[圖片][表]】

發的是羅青山埋頭吃飯的照片。

裴然冷眼看了幾秒，點進了“sn”的好友界面，把他的名片端端正正改了“蘇念”。

裴然到校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他站在人影寥寥的球場給羅青山打電話，對方接起來的時候還氣吁吁的。

“寶貝兒……你到了？”

裴然嗯了一聲：“沒看見你。”

“蘇念剛剛打球的時候，把腳給崴了，我帶他來校醫室，現在正上藥呢。”羅青山說，“不然你先去我寢室等等？隔壁寢室的在借用我電腦，門開著。”

裴然到宿舍時，宿舍的門就輕輕掩著，沒關。

因為羅青山事先說過，裴然也就沒敲門，徑直推門而。

浴室的塑鋼門同一時間被人推開，熱氣爭先恐后地飄了出來，跟著走出個人。

嚴準只松垮地圍了件浴袍在下面，他形出挑，小腹線條流暢結實，上還沾著水珠，聽見靜，他下意識轉過頭。

兩人怔怔地對視了幾秒。

裴然立刻垂下眼：“抱歉……我看門沒關，就直接進來了。”

嚴準的愣怔一瞬而過，他點點頭，極其自然地走到自己床頭，拿起T恤直接往自己上套。

穿好服，嚴準重新看向他：“站那干什麼？進來。”

裴然被蒸氣熏得有些熱。

此時空氣里都是嚴準的味道，帶點古龍水香，是常見的男款沐浴味。

恍然間，裴然甚至有種錯覺，覺得自己這一趟，來找的人不是羅青山，而是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