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邃發愁地看著自己撿來的這個半大小子,又吐了一口煙。
時替余邃把窗戶打開了,不解道:“你年紀也不大,哪兒來的這麼大煙癮?”
余邃彈了彈煙灰:“馬上就是四年老將了,我年紀不大?”
“比我那是大點兒……”時坐沒坐相,他半蹲在余邃對面的沙發上,左右看看道,“你還玩高達呢?”
時拿起一邊的手辦,擺弄了下,嘟囔:“艸,這是不是就是那個死貴死貴的……”
余邃道:“是,就是弄壞了你絕對賠不起的那個。”
時忙把手辦好好地放回原地,老老實實地重新蹲回沙發上。
余邃也懶得在時面前在意形象了,坐久了渾疼,他左曲起腳踩在沙發上,左手搭在自己膝蓋上,繼續表凝重地吞云吐霧。
兩個年就這樣對蹲著。
時表麻木道:“能不能別了?”
余邃把煙熄滅了:“抱歉,士。”
時氣結,他突然道:“在發愁我的事吧?”
余邃本能地不想跟時談這些,不聲道:“跟你沒關系。”
時確定了:“就是我的事。”
時盡量讓自己表輕松點:“你……怎麼考慮的?”
余邃遲疑,沒說話。
時道:“柯昊太缺德了……”
余邃嗤笑:“關他什麼事?”
“把我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你了,不缺德嗎?”時瞇著眼,“你以前欠過他人?”
“欠過。”余邃干脆道,“但不完全是因為還人,他是我朋友。”
時點點頭,反問:“那你最近怎麼不跟你的好朋友聯系了?”
余邃抿了抿,又想拿煙,不等他作,時先一步把煙盒搶到了手里:“沒必要藏著掖著的吧?讓我替你把話說清楚了?”
余邃失笑:“哪兒有什麼藏著掖著的?”
時眼中閃過一波譏諷神:“行了,別替你好朋友兜底了。”
“我跟柯昊……這些年見過不到十面,說過的話不超過二十句,說實話,現在走到大街上我都夠嗆能認出他來。”時著余邃的煙盒,問道,“他對我也是這樣,請問他哪兒來的好心這麼心我的破事?”
余邃頓了下,不等他開口時又道:“好,就算他是真心為我好,那應該是想讓我回學校吧?我伯父伯母有辦法的,給我轉個管理嚴格的寄宿學校,找幾個人把我捆進去很難?再不,把我關家里,找幾個家教保鏢二十四小時地盯著我,也關不了多久,熬過了高考大關就行,很難?”
余邃沒說話,因為他心里清楚并不難。
時笑了:“為什麼不這麼做呢?因為柯昊還有我伯父伯母,本就不想讓我回學校。”
“但是放任我在外面飄著也不,因為他們都清楚,玩玩直播不會長久,隨時可以中斷,說不準哪天我一開心回學校了,或者又去做別的事,讓他們不放心了。”時看向余邃,“所以柯昊想到了你,為什麼找你呢?因為相比直播,打職業這事兒可以長久,更可以延緩我走到他們所謂的正途的時間,而且你……”
時挑眉:“你看著脾氣好,但做事強勢的,他們清楚我一旦來了這邊,我爸爸就沒法從你手里搶人了……事實也是如此。”
就在前幾天,余邃一波明嘲暗諷,功地讓柯春杰短期不想再登門了。
“只要我爸爸沒法把我帶回去,那家里的一切將來都是柯昊的,他和我伯父伯母就不用擔心了。”時輕松道,“那天我爸爸走后你明白過來了,一邊不滿柯昊利用你,一邊又沒法真的對柯昊說什麼,畢竟他對你是真心好,一碼歸一碼,你心復雜,所以不再主聯系他。”
時坦然道:“不過你真的不用糾結這個,就我爸這些年作的那些孽,我大伯家只是這樣對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私心,正常。”
余邃看著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瞇眼觀察著余邃臉上的細微神:“不習慣把這些東西攤開來說?可我喜歡。”
時惡劣的撿著余邃最不想聽的說:“你們老板也有私心,對不對?”
余邃無奈一笑。
“這里……撇開你不說,除了你們老板季巖寒,沒人想我留下,都覺得這事兒麻煩又多余。”時在沙發上坐好,兩條長舒展開,“我聽過幾次季巖寒跟你的電話……他現在生意太大了,顧不上也不太想管這個俱樂部了,幾次跟你說,想把這個俱樂部給你,是不是?一句,你這個老隊長對你好像還可以,我以前看過論壇,當年你跟第一個戰隊解約的時候,違約金也是他給你付的吧?”
余邃淡淡道:“因為這個他朋友差點和他分手。”
“我一開始以為他是真心想讓你跟他一起做生意,讓我來頂替你,但這又被你自己拒絕了,所以這應該只是季巖寒最初的想法,已經過去了,不提了。”時繼續道,“你已經明確說不想要替補了,那他為什麼還想留下我呢?”
時得意道:“因為他覺得我很厲害。”
“如果我沒記錯,他是在知道好幾家戰隊在搶我的時候才明確表態要留下我的。”
“每個戰隊都缺醫療師,季巖寒為了讓自己的戰隊穩坐賽區第一,寧愿高薪養我吃白飯也不愿意讓我去給其他戰隊效力。”
“你隊友們沒有這些烏七八糟的花花腸子,所以都覺得與其讓我在這看飲水機,不如去其他戰隊盡其用,這里其實是你那些隊友心思最單純。”
時一口氣說完后微微向前傾,眼睛烏黑發亮地看著余邃:“最后說你。”
余邃垂眸看著時,低聲警告:“閉。”
余邃一點兒也不想被時這樣把心剖開明明白白地分析。
“我偏不。”時看著余邃的眼中宛若帶著星,“只有你的立場最復雜,因為你目的既不單純,又不是從利益出發,你幫我注冊了選手信息,但猶猶豫豫到現在也不愿意讓我簽合同,是因為……”
時道:“你過不去心里那道坎了。”
“你想讓我回學校,又覺得應該尊重我自己的選擇,你想簽我,又不想讓我給你當萬年替補,覺得我在其他戰隊才真的能有自己的天地,但要真的放我去其他戰隊呢……”時氣一笑,“你又擔心我這個況去了別沒人盯著會誤歧途真的長一團爛泥……這些天快愁死了吧?”
余邃微微往后靠了些,半晌無奈一笑:“剛十七,有必要這麼聰明嗎?”
“從小練出來的。”時淡然道,“每個人對我揣著什麼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時看向余邃,遲疑了下:“除了你……你對我無所圖,所以不太好猜。”
余邃表復雜地看著時,頭疼道:“你呢?你自己選,想去哪兒?”
時想也不想痛快道:“我當然還是想回去直播氣我爸啊!”
余邃頭更疼了:“那你還是給我當替補吧。”
時蜷在沙發里悶聲笑。
余邃很清楚,時也是在自己,但還能如何?
不過那會兒的余邃還年,氣量也不大,被時坑了一次,他必然也要憋著勁兒報復回去的。
那是時正式上場的第一次比賽,余邃本就不太放心,前一天好死不死,時和宸火因為一烤串還在基地大吵一架并相互放了狠話,宸火說明天比賽絕對不會掩護時,時發誓明天絕對不給宸火套任何一個子盾,吵架的結果是余邃讓宸火休息一場,由自己代替宸火上突擊位,反正FS已經穩坐常規賽積分第一的寶座了,輸一場就輸一場。
宸火被驚掉了下,“你不是不玩其他職業的嗎?”
余邃確實很煩玩其他職業,但該有的意識還是有的,那場常規賽他們還是贏了。
那是時的第一場比賽,賽后時滿臉通紅,雖盡力掩飾了但眼中的興還是藏不住。余邃含笑看著時,等后臺人的時候對時低聲道:“別告訴別人,我帶你單獨慶祝一下。”
時怔了下忙點頭。
兩人避開所有人,悄悄去了賽事場館的地下車庫,上了車。
“地方有點遠。”余邃自己開車,“至八個小時,你睡一覺吧,明早一醒就到了。”
時心中詫異,這是要去哪兒?
年人總是喜歡驚喜的,所以有些事,余邃不說,時不問。
未知的旅途,最值得期待。
時在欣喜和期待中,度過了非常好的八個小時。
兩人過高速,走過休息區,穿過山,經過水,最后在清晨又進嘈雜的城市,穿過有點擁的街道,穿過更擁的街道,穿過十分十分擁堵的街道,等終于活活被堵在路邊的時候,時終于察覺出不對了。
時困:“這兒怎麼這麼多車?但沒什麼人,什麼況?”
余邃將車停好:“時間剛好,下車。”
車外,拿著一個明公文袋的季巖寒擺擺手:“這里。”
余邃帶著時迎了上去,余邃對時道:“手機。”
時茫然地掏出自己的手機,給余邃。
余邃檢查了下時上的幾個口袋,點頭,而后拿過季巖寒手里的明公文袋塞給時,又突然想起什麼來,從自己子口袋里拿出一條價值人民幣十三元的兒手表給時戴好,殷切叮囑:“注意時間,要用的東西都在這個文件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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