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洲笑:“我倒覺得他得了的。聽庫天路說都兩年的時間了,這不是連ID都沒改嗎?”
“何止沒改過!他所有的陪玩賬號都這個名字,除了個別符號上的變之外,完全一模一樣!”提到這個,林延也是由衷佩服,“年輕人嘛,大概也是發自心地覺得當年的事沒做錯吧,是用這種方式強撐著對這個世界表示抗議。這做派看起來是酷的,但確實是倔了點。但凡改個游戲名再把臉一擋,隔著網絡誰又知道他是誰?畢竟是當初公認的天才新秀,以他的實力,找個平臺當主播怎麼都比現在這樣做陪玩強。”
景元洲看了林延一眼:“你倒是心疼他。”
“心疼啊,可不是心疼死了。”林延一派坦然,“有什麼辦法,我這人啊,就是見不得人才被糟蹋。”
景元洲剛剛聽了庫天路的“警告”,本來對于這位天才打野也略有存疑,但是這時候看著林延的態度想來是還有著什麼,頓時把所有的考量也都放了下來。
他饒有興致地問:“可人家不是已經拒絕你了嗎?所以接下去準備怎麼辦?”
林延對自己的認知向來十分到位:“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發揮我死纏爛打的優勢了。”
景元洲低笑了一聲:“這倒是真的,死纏爛打你最在行。”
說著,又深深地看了林延一眼:“就是有點可惜。”
林延:“可惜什麼?”
景元洲:“可惜,我居然不是你唯一死纏爛打的男人。”
林延忍不住低低地咳嗽了兩聲:“也不必說得像是被我始終棄了一樣,我這人確實有點‘花心’,但絕對不‘渣’。”
“這個就要用時間慢慢證明了。”景元洲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把話題轉了回來,“那麼這個優勢,你準備怎麼發揮?”
提到這個,林延的視線在景元洲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出了一抹無比純良的笑容來:“家訪,有興趣嗎?”
景元洲一看他這樣的表就了然:“這是又準備讓我盡其用了?”
林延不置可否,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又問了一遍:“所以……有興趣嗎?”
景元洲沉默了片刻,回答:“有。”
-
陪玩原名辰宇深,當初在青訓營的時候ID為Abyss,因為超強的打野實力備矚目,被譽為幾年來見的天才新人。
但是很顯然,之前的那段經歷確實對他造了很大的影響,以至于當看到門口神態頹廢的清瘦年時,林延很難將他跟視頻資料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打野新秀聯系到一起。
至于辰宇深則更沒想到,在自己已經表示出了明確的拒絕之后,對方居然真的因為自己敷衍至極的一句話千里迢迢地跑來找他。
當看清楚旁邊的景元洲時,他原本有些麻木的眸底有什麼約晃了一下。
只要稍微關注炙熱職業聯賽,沒有人會不認識Titans。
更何況,最近關于Titans轉會GH俱樂部的事還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想要忽略這張一眼難忘的臉著實有些困難。
可即使從豪強俱樂部轉這種三流戰隊,Titans這個名字依舊是充滿著榮的存在。
不像他,兩年前開始就已經低微若塵埃。
破舊的倉庫深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剩下的空間本就十分狹隘,是一張床和擺放電腦的桌子,就已經占據了大半。
辰宇深站在門口沒有,猶豫著要不要請兩人進去。
林延留意到了年的局促,淡然地一笑,非常自然往里面探了探頭:“呀,你就住這里嗎?還真是意外的有電競的氛圍啊!”
辰宇深抬眸看了他一眼,側讓開了一條道:“進去說吧。”
承載了三人的倉庫顯得異常擁。
辰宇深平常自己一個人住,自然沒有準備任何招待客人的東西。
此時讓林延和景元洲兩人坐在床邊,自己則是坐在電競椅上,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陷了詭異的沉默。
他顯然很不喜歡這種私空間被窺探的覺,微微地擰了擰眉心,到底還是先開了口:“電話里我已經說過了,我現在對打職業沒有任何興趣,所以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就不用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了。”
“電話里是說過了,這不,還沒有面對面單獨聊聊嘛?”林延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辰宇深的神態,見實際上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排斥,微微地垂了垂眼睫,出了笑容,“畢竟這世上口是心非的人那麼多,只是電話里面說說,誰又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想打職業呢?”
辰宇深看了他一眼,眼簾微微下垂了幾分:“沒有什麼真的假的,我就是……”
話到這里停頓了片刻,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不準備再打職業了。”
照理說,話說到這里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正常人也該識趣地離開,偏偏林延卻是比任何人都耐磨。
此時非但沒有任何不悅,反而饒有興致地投來了視線:“不準備再打?那就是說,以前準備打過咯?所以,為什麼以前還有著一腔熱誠,現在就突然放棄了呢?”
辰宇深在這樣的追問之下擰了擰眉心。
不知道想起什麼,眼底的戾一閃而過,低啞地出一句話來:“覺得惡心。”
景元洲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此時聞言,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一眼。
林延對于這樣的回答似乎并不覺得奇怪,了然地“哦”了一聲,角不帶緒地微微勾起:“所以,惡心的是人,還是……為職業選手的夢呢?”
辰宇深臉上的表微微滯住。
林延緩緩地俯下去,十指叉地抵著下頜,讓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幾分。
他就這樣定定地看著辰宇深:“如果真的說放下就放下,那麼為什麼離開青訓營的兩年時間里,明明有那麼多條路可以選擇,卻還要依舊留在這個破舊的地方當這該死的陪玩?”
當年的事發生后,所有的職業俱樂部都對他避之不及,辰宇深早就習慣了這種境。
因此當林延向他發出邀請的時候,本能地以為,這個俱樂部的年輕老板對他的過往毫不知才會有這樣可笑的舉。
現在一聽這話,不由愣了一下:“你……既然知道青訓營的事,為什麼還來找我?”
林延的語調徐緩且平靜:“因為那些人不配斷送你的前途。”
這樣的話語落耳中,辰宇深的子不可控制地一,不知道想到什麼一時有些出神。
林延看著年低垂的發,語調放緩了幾分:“我知道有些事在你看來確實非常不公,但這個世上從來沒有過什麼永遠的公平。這些不公正,也不應該為自我放棄的理由。既然覺得委屈,覺得不甘,那才更應該朝著那些人的臉打回去才對。比起現在這樣自暴自棄,難道不應該在賽場上把他們狠狠踩在腳下嗎?那才真正的痛快。”
辰宇深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眨了眨眼睛,想要將眼眶酸的覺努力地憋回去。
當年的事已經過去兩年了,他也將自己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關了兩年。
在這期間只有每次臉時的無數罵名,卻從來沒有人問過他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他當年會這樣歇斯底里地想要弄死那些畜生!
辰宇深的結艱難地滾了下,聲音低啞地開口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對,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林延的態度特別坦然,“那我們就拋開那些往事不說,聊聊別的。”
他就這樣一派溫和地看著辰宇深,“打職業的理想真的是說放棄就可以放棄的嗎?這世上有那麼多人想要走上這條道路,又因為缺乏天賦而被卡在門外。還有那麼一部分人,明明已經擁有了足以站上賽場的能力,卻又在各種各樣不可改變的原因下被迫放棄。要知道,和他們的憾比起來你已經是多麼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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