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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因為風就在那里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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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稻城的路上，遇到了泥石流。

周遙他們一行人聚在車里，目瞪口呆地看著道路前方飛沙走石，山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所幸沒有人員傷亡。他們的車堵了下來，是第五輛。

蘇琳琳頭一次見到泥石流，很興，跳下車要去拍照。周遙勸別來，話沒說完，蘇琳琳已把相機扔給周遙，自個兒興地跑去前邊。

周遙不住，趕打開天窗鉆出去，天藍山青，泥棕的山坡，有個高個子的男人在擺放危險標志，拉警戒線。

周遙喊：“蘇琳琳你回來！”

蘇琳琳在車輛間穿梭，邊跑邊回頭：“就一張。快來呀。”

周遙回車里，無語極了：“你們誰去給照相？”

男生生全搖頭：“殺了我吧。”

“好想掐死啊。”周遙抓狂地嘀咕一句，跳下車，哐當摔上車門，穿過擁堵的車輛，跑去泥石流現場。

公路一邊靠山，一邊靠崖。

污水稀泥滿地流淌。

……

咔，咔。

“行了吧？”周遙把相機回給蘇琳琳。

“我看看。——不行，這張眼睛顯小。——這張顯得。”

“后邊還有。”

“這張表不好看。——沒有一張能發朋友圈。——周遙，你有沒有給我認真照相？”

“姐姐，這里背景是泥石流，你擺的表能看？”

“那我換個表。”

“行行行，過去吧，重新給你照。”

“多拍幾張。”

咔，咔。

“——好了。喏，自己看。”

“唔，這個不行，這不好……誒？最后這張還不錯！”蘇琳琳終于滿意。

“走吧，別待這兒。小心二次坡。”周遙低下頭，踮起腳尖，泥水裹著樹枝石子肆意流淌，蹦過來跳過去。

“等一下，”蘇琳琳拉住，“周遙你看！”

們站在懸崖邊，腳下，盤山公路像帶一樣纏繞山間。

“川西真。”蘇琳琳張開雙臂，說。

周遙見慣了河流山川，倒不覺得多驚艷，可也不妨礙愉悅地欣賞。然而，不到一秒鐘，蘇琳琳就說：“周遙，快，給我和懸崖照相。”

周遙才從兜里掏出煙盒，一頭黑線看著，問：“我先煙行嗎？”

出打火機，蹭一下，跳起的火苗被山風吹滅，打了好幾次才把煙點著。

漸漸，后邊的車流越堵越長。下車的游客也多了起來，全是花花綠綠的沖鋒，山間慢慢有了人聲，人們全都忙著拍照。

周遙蹲在懸崖邊煙，慢慢，聞見風里有一不同于的煙味，更烈。

順著風的方向看，看到三四米開外一個拔而健碩的男人，立在懸崖邊煙，灰黑長，和眾人格格不。

周遙記得他是不久前那個在山坡旁拉警戒線的男人。風一吹，他的煙味全涌過來，侵略的地盤。

癟癟，扔了煙頭，拿腳碾碎，回頭喚：“蘇琳琳！”

……

蘇琳琳站在懸崖邊擺姿勢，周遙拿了相機后退。

“遙遙，再往后退一點，你離我太近了。——再退一點。周遙，我想要大片大片的背景，我人一小個。——你再后退一點。”

周遙撞到了那個陌生男人拉的警戒線。

“再退一點。”

周遙嚷：“再退要退到山頂上去啦。”

“好吧好吧，照吧。”蘇琳琳擺好了姿勢，“拍好看點哦。”

周遙著警戒線，舉起相機，無意識地又往里退了一兩步：“一、二……”

“三”沒來得及看出口，一個男人走進畫面。他正講電話，眼睛卻鎖著照相機鏡頭。周遙抬頭，猝不及防地撞見他眉眼，異常明亮銳利。

他沖周遙而來，他單手揪住周遙服后的背帽，把從警戒線邊拖了出去。

“哎！——”周遙突遭襲擊，用力掙扎，可背著，毫無招架之力。

“這邊沒事。”他一手揪著往外拖拽，一手竟還在繼續在打手機，“六七點能到，不用等我吃晚飯。”

蘇琳琳沖過來：“你放開！”

他聽著手機，看一眼，又回頭看周遙一眼，松了手。周遙一個趔趄沒站穩，右腳踩進泥水坑里。

蘇琳琳質問：“你在干什麼？！”

“先這樣。”他收了手機，看著蘇琳琳，打算要說什麼。轟隆一陣巨響，伴隨著游客們幾聲尖。山上一泥石傾瀉而下。

蘇琳琳頓時臉煞白。周遙倒很安靜，至始至終不吭聲。

男人回頭看周遙，一字一句，問：“你要死啊？”

周遙自知理虧，抿著不吭聲；

蘇琳琳也不吭聲，怨他不饒人，可也理虧。

他問：“來旅游的？”

周遙輕輕點一下頭，答：“算是。”

他說：“這麼能作，趁早回去。死了麻煩人撿。”

周遙也不頂，無聲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半刻，笑了一笑。

……

“那男人太野蠻。”蘇琳琳坐在車上，和同伴們講述著剛才發生的事。

堵塞道路已疏通，他們正朝日瓦鄉前進。

“他是救了遙遙，但你們沒看他那副樣子，暴，拎遙遙跟拎小一樣，還說：‘你要死啊。’”蘇琳琳一本正經模仿他冷的語氣。

夏韻詫異：“他真這麼說？”

“對啊。”

“我們的周遙大小姐沒有回擊他？”

“周遙今天跟沒睡醒似的，慫了。一句話不說。”蘇琳琳道。

“沒啊。”周遙撥著手指甲，說，“我覺得他有意思的。”

“他那麼兇，你還覺得有意思？”

周遙沒爭辯。蘇琳琳當然不會知道。

那個時候，周遙端著照相機給蘇琳琳照相，鏡頭里的視野覆蓋了男人所站的區域，他正在打電話，或許是聽到蘇琳琳不停喊后退，他無意間回頭看，看到不停后退，于是給做了個手勢，示意后邊有危險。

但周遙一時沒明白。結果，他就大步流星帶著捉通緝犯的氣勢過來，仿佛以為故意無視他似的。

幸好沒出事，不然被泥石流砸到，這個行要丟臉丟大了。

“這個人蠻有意思。”周遙若有所思，開心一笑。

夏韻看那表，明白了，扭頭問蘇琳琳：“他長得可帥？”

“是很帥。主要是氣質，很man。不像男學生文文弱弱。”

躺在最后邊的莫不樂意了：“我們男同志怎麼就躺著也中槍了？”

蘇琳琳哈哈笑：“對不起，我收回。我們車上的男生除外。”

周遙靠在椅背上看車窗外風景。前邊，帶隊的林錦炎見后邊生們不說話了，這才回頭問：“你沒傷吧？”

“沒有。”

“高反呢？”

“這邊海拔不是下降了麼？”

蘇琳琳話：“師兄，你這麼關心周遙，我們會吃醋。”

林錦炎笑：“你們我也關心。”

“只是格外關心周遙而已。”正開車的紀宇補一刀。

面對眾人打趣，周遙笑道：“一定是我爸和林錦炎說了，不照顧好我，不給發補助。”

正說笑著，前方放慢了車速。夕西下，一大群牦牛正過馬路。穿著藏袍的牧牛人皮被高原的太曬得黝黑，一邊趕牛兒，一邊向車里的人頷首道歉。

周遙搖下車窗，探出頭去，說：“慢慢走，沒關系。”

這次不僅是蘇琳琳，大家伙兒都拿手機拍照。

車窗外是一無際的原野和麥田，一棟棟藏族特的碉房，四四方方像城堡一般，牛羊群，白塔上風馬旗飄搖。

一路風景如畫，

很快到達亞丁景區山腳的香格里拉小鎮。

唐朵就納悶了：“云南是不是有個香格里拉，怎麼這兒也香格里拉。到都香格里拉，哪天我也要一個。”

周遙回頭看，說：“唐香格里拉朵。”

蘇琳琳在一旁笑得肚子筋。

這次他們一伙兒來了七個，三男四，都是a大地質系的學生，來亞丁做地質勘查，為期一到兩月。

亞丁景區不允許外部私車進，幾人把租來的車到車行，聯系了人前來取車。然后背上行囊，買了門票，坐景區的大車上山去了。

山路彎彎曲曲，兩邊風景秀麗，一旁是綿延青山，一旁是絕壁下奔騰的溪流，大車行走一小時左右，抵達景區。

一行人按地圖找到了預訂的客棧，一棟正方形的民族風石樓。走進部，里邊有個很大的天院子，院里開滿鮮花，鵝卵石徑中心一座小白塔，從塔頂到石樓上掛著經幡和風馬旗。角落里還有一個小茶棚。

進屋后更顯溫馨，公共區很大，吉他跳棋飛鏢舞臺書架各種設施都有，裝修也帶有當地羌族藏族的民族特，彩濃重又不失。幾位住客正窩在長秋千里看書聊天。

“前臺在哪兒？”周遙四看。蘇琳琳瞪大眼睛，指周遙后。躺在木質沙發上看書的男人把書放了下來，他站起來，用手了躺的頭發，問：“你們要住宿？”

周遙回頭，一愣：“怎麼是你？”

他說：“巧了。”

周遙還沒從詫異中回過神來，說：“是巧，你也住這兒？”

他略一彎，說：“我是這兒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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