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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隔間后,宋依坐下,微笑著取了墨鏡和圍巾:“見過你的厲害,我很相信你,甄律師。你說,這次的事很快就能解決?”
“嗯,比上次請你出庭作證簡單。”甄意頭也不抬,工作時專注而不茍言笑。
“但這次是和警察對抗哦。當然,我不是懷疑你。”宋依奉承得公式化,“甄律師一直都和惡勢力不公平對抗,讓我們很……”
“計時收費,說些沒用的。”甄意打斷,“給你的資料,記了沒?”
宋依臉微變,是大明星,很久沒被這麼不客氣地對待過了。
“記住了。”
上周末,宋依把案發當天的經歷完完整整告訴了甄意,后者設計了93個警察可能提的問題及標準答案:圓地配合,不撒謊,也不提供任何信息。
“好。”甄意起,“去會議室模擬警察盤問。”說罷拿起電話,“姿,幫我的委托人做一下模擬問訊……嗯,對……你先簽一份保協定。”
小會議室里,楊姿坐在宋依對面,表冷肅;甄意立在楊姿旁,目銳利。
宋依知道們在刻意營造警局審訊室里張抑的氣氛,認為虛張聲勢過度了。
相信甄意的能力,那些問題和答案設計得天無,背得滾瓜爛,所以并不張,只當是復習。
楊姿眼神平平,開始詢問:
“姓名?”
“宋依。”
“職業?”
“演員。”
“4月28日那晚,你在ecstasy會所?”
“是。”
“你常去那家?”
“我不這麼認為。”
宋依是第一次去,如果回答“第一次”,等于沒事找事,自攬嫌疑;如果回答“應該,好像不常去”等模糊詞,會被追問。甄意設計的否定回答玩了文字游戲,避免了難題。
楊姿問下一題前,看了看題目上甄意的藍馬克筆批注,非常顯眼:{警察做足功課后的追問(可能10%)}
“我們調查了會所的記錄,顯示你是第一次去ecstasy;另外我們走訪了附近的酒吧會所,你定點常去的是兩個街區外的mayflower。為什麼那天突然改變?”
楊姿暗暗佩服甄意的縝。這種細節當事人自己都不會注意,甄意卻想得到。
宋依早有準備,毫不怯場,流利道:“我去會所是想認識富二代投資商,因為聽說ecstasy有錢人更多……”
“停!”甄意突然打斷,“宋小姐,你看沒看我給你的標注?”
宋依被甄意近乎苛責的氣勢駭住,楊姿有些尷尬,宋依面子上更掛不住,不太開心,癟:“對不起,我回答得太快了。”
楊姿拿起資料一看,那題的答案下面有綠標注:{你會覺得難以啟齒,所以,猶豫后,慢、慢、回答!}
微愣,沒料到甄意能做到這種程度。
宋依經過提示,低眉遲疑片刻,小聲而不好意思地重新回答。
盤問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
“是否認識死者?”
“見過一面,不算認識。”
“當晚你是否見過死者,是否有印象?”
“有點模糊。”
設計這題時,宋依想否認,但事實上和死者近距離跳過舞,甄意說如果現場其他人對此有印象,那就麻煩了,所以不同意否定。
甄意批注道:{一旦追問,記憶模糊化,如喝了酒不清醒;范圍擴大化,如舞伴太多,隨機變換}。
楊姿追問。
宋依自信滿滿,背誦答案:“我喝酒后去跳舞,很HIGH,和好多男男近跳。人太多,我當時很興,記不太清了。”
“停!”甄意再次不客氣地打斷,“宋小姐,剛才你挑眉了。”
宋依不在意:“有關系嗎?”
“挑眉說明你得意又輕蔑,看得出你準備充分,有瞞的嫌疑。”甄意雙手撐著桌沿,低子,俯視。
“你覺得警察不會懷疑?宋小姐,如果你認為背完這93個問題就高枕無憂,那我告訴你,他們會揪出你出紕的地方,重點攻擊。到時,希你保持此刻滿不在意又漫不經心的心態!”
陡然間一低氣。
楊姿沒料到甄意有這個氣勢來訓斥當紅明星。
宋依更,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一不,幾秒后才微不可察地調整坐姿。
尷尬地認真起來,仿佛自我催眠:“我會時刻記住你說的,這些不只是答案,而是我自己真實的想法。我不是在背誦,而是描述我心的想法。”
甄意:“閉上眼睛,把你剛才說的話,在心里重復3遍。”
宋依照做。
等待的間隙,一片沉默。
甄意其實想起了言格,“重復3遍”是他啟發想到的,不知這算不算“自我催眠”,也不知有沒有效。
宋依睜開眼:“好了!”
楊姿繼續:“你為什麼從那條走廊拐角經過?”問完,瞥一眼答案:酒喝多了,上洗手間。
紅標記:{‘酒喝多了’這句話切記,不許!}
……
一下來,宋依大松一口氣,甄意卻不松懈:“考慮到警局的力和臨時變化,再模擬幾遍,爭取把該暴的問題都找出來。”
宋依沒反對。
楊姿滿心慨:和甄意的專攻領域不一樣,平日有合作,今天卻大開眼界。萬萬沒想到,生活中嘻嘻哈哈死不正經的甄意,在工作上竟氣勢如虹,凌厲驚人。
看來,要努力提升呢。
們練習了很多遍,準備充分,可第二天去警局,卻遇到了出乎意料的阻礙。
第二天,宋依去警局接問訊,甄意作為律師始終陪伴。辦手續前見到司瑰,兩人都在工作狀態,彼此都無多話。
負責問話的是一位林姓男警,但甄意知道司瑰會在玻璃后看著,司瑰工作之余在大學輔修行為心理,不知能看出多。
正因為知道對手的厲害,甄意才在模擬中格外注意宋依的行為和小作。
這次算是們的較量?甄意興而期待。
審訊室很狹窄,黑玻璃不,宋依早聽甄意說是刻意施,所以并不張。
開始前,甄意聲明:“我的當事人不想作證,你們可以在道義上譴責,但不能威。可惜你們已經這麼做了。我的當事人現同意提供信息,希以后你們不要再打擾。”
宋依聽了,多有些底氣。
林警說著“謝謝配合”的客套話,又道:“宋小姐說的會被記錄,你可以不作證,但法律不允許做偽證。”
話里不無暗示。
但這點甄意也給宋依備份過,所以并不失措。
林警的問題都在甄意預料的范圍。多次訓練后,宋依開始相信自己說的每句都是真的,演得很真實。
但時不時,甄意會打斷。盡管某個問題們準備了,也疾言厲地止,搬出大段諸如“與案件無關”、“侵犯私”之類的控訴。
宋依知道,在故意轉移警察的敵意和注意;且聰明謹慎,打斷的都是看似微妙卻實際無關要的問題。
問詢漸重點:
“你離開酒廳經過走廊拐角,是去干什麼?”
“酒喝多了,上洗手間。”宋依答。
那天喝了酒,但不多。甄意設計答案時說,這個理由有現實依據,不算撒謊,非常合乎常識理和酒吧的環境,還能為后面埋伏筆。
“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會所很吵到是聲音,哪種算奇怪?”問題拋給對方,不直接回答,也不撒謊。
林解釋:“男人的慘、或打斗。”
宋依擰眉回想:“當時醉醺醺的不清楚。這些聲音在酒吧太平常,就算真聽見,也不會有印象。”用合理的方式擴大和模糊范圍。
“監控里,你往案發的那條走廊看了一眼。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哪種算可疑?”
“急匆匆的。”
“那邊有洗手間,急匆匆也不會引人注意吧。”
林發覺被繞進去了,直接問:“只要是你看到的,都描述。”
“走廊線很暗,我瞟了一眼,不確定。”
“這麼說,你看見人了?”
“我看見了一個影子。”宋依看見人了,但也看見了墻上的影子。
甄意說:避重就輕。
“有沒有看清他的相貌。”
“我不認為我對那個影子有特別的印象。”
甄意說:這樣否認可以規避撒謊。
警并沒察覺。
一番問話下來,沒什麼有用信息。宋依也功給警察留下甄意特意營造的印象:漠然,道德低,惜羽,不愿惹事。這樣,起初不肯配合后來卻煞有介事帶著律師來撐場面的行為就合理了。
但結束前,警說:“宋小姐醉酒記不清,可潛意識里或許有印象。”
這道突發題沒有標準答案,宋依求助地看向甄意,后者問:“所以?”
“宋小姐愿不愿意配合我們,喚醒潛意識的記憶?”
宋依不懂:“什麼東西?”
警剛要解釋,甄意騰地站起來:“絕不可能!”
來之前,不會想到,真正的阻礙,竟是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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