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惠橙也直視天花板，啟了啟口，“我小時……”說沒三個字，又開始咳。

康昕仿佛同著那痛苦，便道，“算了，以后再說吧。”

“嗯。”許惠橙把被子拉上些，嚨火滾滾地疼，確實不宜說話。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媽咪進來了。

先是詢問康昕的況，再走到許惠橙的床邊，“這陣子你好好休息。也不用擔心這個月的酒水費了，那些爺們的賬單給你們幾個分攤提。”

許惠橙如釋重負。

媽咪嘆了一聲氣，繼續道，“武哥那邊，我幫你瞞著。”

許惠橙更加激，至這個月可以熬過去了。

在醫務室休息了一天，就回去自己的小復式。養傷期間，幾乎足不出戶。

等大姨媽親戚走了之后，許惠橙去了趟醫院做檢。

干這行的，在婦.科方面尤其謹慎。每個月都會來檢查。剛開始覺得丟臉，于是隔一個月換一家醫院。后來懶得奔波了，干脆就固定一家了。

許惠橙的心態很矛盾。很多時候覺得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又很珍自己的生命。說白了，很怕死。

的傷好得差不多時，媽咪來電催回去上班。

許惠橙了眼日歷，新的一個月開始了。那就代表，又要為酒水費而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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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惠橙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不敢走正門進，只能溜去后門，等換好職業裝后，才出來吧臺。

如果能在月初就把任務完，那麼接下來的日子會好過得多。所以，得賣力一回。

許惠橙找到了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和他應酬了半個小時，計算著他所消費的賬目。看他不像太有錢的模樣，也不好坑他太多。

這男人結賬時，臉都漲了豬肝。

只能裝作看不見。

兩人并行著往會所門口走，他還在怨念自己喝的酒太貴，于是和許惠橙殺價。

許惠橙搖頭。的價格是比外面的流.鶯貴，可是要分給媽咪，真算下來，自己實賺的非常。

男人火大地推了一把，“賤.人，那酒錢不是錢啊。你這種貨的，也敢要四位數的價。”

往后疾退了幾步，撞到了一膛中。很溫暖。

幾乎是瞬間回頭。記得這雙眼，上個月宛若暖在面前晃過。

他友好地朝微笑。

卻尷尬了。剛剛那男人罵的話，這溫暖男肯定聽到了。

男人在憤憤然過后，嫖.的緒也沒了，“我回家陪老婆了，誰稀罕你這種.。”

周圍的群眾聽見這話，都瞄向許惠橙，那眼神有鄙夷、有探究、有幸災樂禍。

許惠橙裹外套，轉往吧臺那邊走。本來就是干這行當的，臉也早就丟盡了。

調酒師見又回來了，好奇詢問。

笑了笑，“價格沒談妥。”

調酒師聳聳肩。

許惠橙在這聲流轉的大廳掃視了一圈，然后定在溫暖男那里。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一瓶酒、一個杯子。

有幾個著暴的人在他眼前晃過，他視若無睹。有一個順勢坐在他旁邊，近他的說著什麼，臉上是的笑。

他回了一句話，那個人臉乍變，然后離開了。

也許他瞧不起們這種職業的呢，許惠橙心里這麼認為。盯著他桌上的那瓶酒一會兒，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是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走到他那臺的。

溫暖男大概是認出了，輕輕和點頭示意。

許惠橙在最邊緣的沙發坐下，言又止的。

他也不問為什麼坐在這，依舊品著自己的酒。

指指他的酒瓶，客氣地問道，“您還要再點酒嗎？”

音樂很嘈雜，他卻聽清了的話，于是點點頭。

許惠橙抿，斟酌了一下，又問，“您再點酒的話，能報下我的號碼給服務員嗎？”知道這是作弊行為，只是他本來就要喝那昂貴的酒，如果能順手推舟，那可真是一樁好事。

他側頭回視，直勾勾的。

被看得心虛。“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說完就站起來，打算走人。

他卻一句話攔住了，“你號碼是多？”

又坐下了，激地著他。“47。”

“死棋，這號碼好記。”

“確實好記。”許惠橙一笑，的人生不就是一路死棋麼。

看溫暖男雖然著普通，但是五俊俏，氣質清雅，料著應該不是泛泛之輩。不敢輕易去搭訕，只好默默地坐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往他那邊挨近些，和他隔著一個位置，見他回頭看，慌忙解釋，“我坐太遠，們會懷疑我的。”

他不甚在意，眼睛重新落在舞臺上，焦距卻似乎在不知名的遠方。

溫暖男又加了兩瓶酒。服務員過來時，見到許惠橙很意外，不敢相信能釣到這種上等姿的客人。

許惠橙換上最好的偽裝，向溫暖男的眼神得都要滴下水。

這眼神，倒讓溫暖男回來了現實。服務員一走，他就問道，“姑娘可是特殊職業？”

表凝固了一下，然后又笑，“是的。”

他略略打量了下，“過.夜什麼價？”

許惠橙驚訝地看他。

“其實，我今天失了。”他的臉挨了過來，“什麼價？”

微微后仰，輕聲回道，“一千。”

“。”他眼睛都彎了起來。

許惠橙不算是國天香，會所里比麗的比比皆是，平時也沒有接待過這樣帥氣的類型，所以很拘謹。跟在他后面，出了會所。

走出一段路后，他停住腳步，轉頭問，“我們去哪？”

“開.房或者……我家。”許惠橙的圍巾把都遮住了，吐字比較含糊。

“那去你那吧，省錢。”他立在原地，等帶路。

因為他的后面兩個字而好笑。他剛剛點的酒，價格可以去開好幾晚的總統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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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惠橙把他帶回家，問道，“那個……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好。”他環視的小房子，家不多，還算整潔。

找出嶄新的洗漱套裝，遞給他，輕聲開口，“我下午洗過澡了……你要是介意，我再去洗一次。”

“不介意。”他瞥了眼二樓，轉進了浴室。

許惠橙把套子準備好，放在矮床邊，自己坐在椅子上等他。

這里沒有男睡，所以他是直接圍著浴巾出來的。

見到他，開始手解自己的服，然后職業地說道，“毒-龍、冰-火、紅-繩，全套都可以做。”

他啞然失笑。

☆、03

許惠橙把、保暖-都擲在沙發上，轉眼看著男人，“開始麼？”

他的眼在的段上瀏覽，讓有了自卑的心理。他是寬肩窄的型，而不是前-凸-后-翹的曲線。

他打量了一圈，視線回到的臉上，“不卸妝？”

輕點頭，“一般不卸。”不過是買和賣的關系，也不會有臉部的親接，所以寧愿頂著這濃艷的妝去工作。

他也不勉強，說道，“我不需要全套服務。”

許惠橙松了口氣。剛剛話是這麼說，其實自己還沒試過全套的。以前覺得這些太惡心了，和客人也直接說明不提供此項服務。這幾個月，因為生意冷淡，怕武哥發怒，于是不得不以此為噱頭。不過，客人們都說不玩那種，所以一直沒有實戰過。

男人看出的心，笑道，“既然不愿意做這個，那就別說出口。”

許惠橙訕笑，“顧客至上。”

他從中空的客廳去掩著窗簾的二樓，“去那里？”

順著他眼看去，趕搖搖頭，指著旁邊的矮床，“在這里做的。”

他反而更好奇上面的小房間了，“不是顧客至上？”

“上面都沒收拾過，很的。”

“沒關系，野地方更放得開。”他即便說著這種話，笑容還是很和煦。

許惠橙無措。以前也遇過對矮床不滿意的客人，可是卻沒人提出要上二樓。畢竟客廳收拾得都還算干凈，大部分客人都愿意在這里完-事。只能強調，“那里真的很的。”

“我說了沒關系。”他說話間已經要往樓梯走去。

立即上前攔住他，語調微急。“這位先生，我只在這張床上工作的。”

他低頭看拉他的手，“那上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那是我私人的地方。”許惠橙雙手拽他的手臂，想強起來，可是想起他今晚幫自己完了酒水費的任務，氣勢又弱了。

他就這麼靜靜看一會兒，才用另一只手去掰的手。“好了，我不上去就是。”

自覺松開他，回到正題，“那我們開始吧。”

他頓了下，搖頭。“我現在沒什麼興趣了。”

許惠橙驚了。

他笑笑，暗藏傷。“我以為可以借此忘記朋友，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刻，卻不行。”

明白了，于是拾起保暖-套上。心里有些欣，大概是因為覺得他應該是潔自好的男人，而他沒有讓失。

許惠橙把服重新穿好，見他一不，疑不解，“先生？”

他無奈了，“我的服都臟了。”

“我這……沒有男士的服……”

他梳了把頭發，“這樣吧，我先在這住一晚行不行？”

“啊？”更加驚訝了。

“過-夜費我照付的。哦，不，給你十倍。我打電話讓店里明早給我送套服過來。”

許惠橙看著他赤-的膛，雖然室開了暖氣，可是遠不是夏天的溫度，如果沒有運，他這樣很容易冒。著他，猶豫幾秒，點頭答應了。

“謝謝你。”他真誠道謝，然后去浴室收拾了自己的舊服出來。

“那……你就在這里休息吧，我去樓上。”已經穿戴整齊。

他微笑點頭。

許惠橙上樓鎖了門鎖，然后進浴室卸妝、洗澡。穿著棉睡在床上躺下時，悄悄掀開窗簾去窺視樓下的客廳。

那個男人已經熄了燈，等適應了黑暗后，約看到他的廓。

以前也接過只聊天的生意，但都是純的大學生。這個男人不知是看不上這種姿的，還是真的對朋友忠心不二。

寧愿相信后者。所待的世界已經太黑暗，心話故事的凈化。

許惠橙重新遮好窗簾。

晚安，溫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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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惠橙這個晚上睡得很沉。

翌日，醒來后第一個作就是去掀窗簾，卻發現溫暖先生已經不在那矮床上。把整個頭探出去看，客廳里都不見他的蹤影。

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害怕他是不是有什麼別的企圖。

急忙穿上服下樓，果然沒人，他的舊服也都不見了。

掃視一圈后，發現客廳的茶幾上有一疊錢。走上前后，看到了底下著的紙條——謝謝留宿。另外，孩子一個人在家，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的字遒勁有力，和他的氣質不太相似。

許惠橙輕輕執起紙條，捧它在口。

這屋子有警報，如果真的遇到強盜，只要一下，就會有打手趕來。

昨晚純粹是相信他。還好，沒有信錯人。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關心過。都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有人疼有人的。

直到那張紙有一滴水的潤漬，才恍神過來。隨便抹了下眼睛，然后住紙，小跑著上樓。

有個小小的藏寶盒。那里面有的寶們，現在決定，把這張紙也放進去。

這是一個陌生人給予的，會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