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街邊了出租,詹濛濛吩咐司機:“師傅,車我們去‘藍海洋’。”
司機開車上路,絡地問:“去K歌啊?”
“嗯。”
“那可是個高消費的地兒呢,貴族歌廳,停車場一水兒的豪華車——”
“是嗎?沒人坐出租去?”
“呵呵,有當然有,但是沒你們這樣的——”
“我們什麼樣?師傅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窮,怕付不起你的車錢?”
“那倒不是,我是怕那里的門不讓你們進去。”
“還有這種事兒?”
“你們以前沒玩過‘藍海洋’吧?”
“沒。”
“一看就知道。別怪大叔我心直口快,你們這個檔次的,恐怕還真沒辦法混進去。”
“混進去?什麼意思?”
“人家自己就有高檔陪唱小姐,怎麼會讓你們去那里搶生意?”
“搶什麼生意?”
“呵呵,就當我沒說過。”
詹濛濛笑著說:“師傅你是不是把我們當——那什麼了?別搞錯了,我們可是正兒八經A大在讀研究生——”
“A大在讀怎麼啦?A大在讀的去歌廳兼職的多了去了——”
“你載過A大學生去兼職?”
“當然載過。”
“誰呀?”
“我哪知道名字?”
“那你怎麼知道是A大的?”
“們自己在車上聊天時說出來的嘛。不過你們放心,我是個很講職業道德的人,顧客的就是我的,死守。”
林妲沒好氣地說:“難道我們像是那種人嗎?”
司機從后視鏡了幾眼:“你不像——”
詹濛濛起來:“那你的意思是我像了?”
“呵呵呵呵,我也沒說你像啊。好吧,你們兩個都不像,都是正兒八經的學生,行了吧?所以我說門可能不會放你們進去。”
“為什麼?”
“哪有窮學生到那里消費的?”
“我們有人買單的——”
“哦,那還差不多。”司機興趣地說,“誰給你們買單啊?”
詹濛濛賣關子不回答。
林妲嘆說:“現在真是什麼地方都只認錢。”
詹濛濛說:“所以說啊,要在中國混,那就只有想辦法進有錢人的堆里去。”
“怎麼樣?”
司機說:“你們生好辦,嫁個有錢人就進去了,像我們男人,如果不是生在有錢人家里,自己又沒撞上發財的大運,那就只能做個窮人,從早到晚辛辛苦苦,還連個老婆都保不住。他的!下輩子非得托生人不可!”
“人也不是個個都能嫁到有錢人的,世界上這麼多人,嫁豪門的又有幾個呢?”
“那倒也是哈,還得托生漂亮人才行,像林青霞啊,李嘉欣啊——”
“這兩個好像都是嫁的二婚頭丑八怪,李嘉欣的老公還好點,林青霞的那個老公——長得太——對不起黨國了。”
司機教訓說:“你想嫁豪門,就不能嫌人家丑,你想嫁帥哥,就不能嫌人家窮。”
“難道就沒有又帥又多金的男人?”
“有啊,那就是同志。”
“哈哈哈哈,難道就沒有又帥又多金的直男?”
“有啊,但人家怎麼會等著你呢?老早被人搶走了。”
詹濛濛笑著說:“剛好就有個又帥又多金的等著我呢。”
“誰呀?我就沒聽說過A市還有鉆石王老五剩著。”
“當然有哪,‘神州’的東家。”
“‘神州’的東家?沒聽說過。不過,如果真是‘神州’的東家,那多金肯定是多金的,帥不帥,就不知道了。”
“你沒在報紙上電視上見過‘神州’的藍總?很有風度的吧?他兒子總不會比老子差太遠。”
“那是,差太遠就有問題了。”
一路聊著,車已來到“藍海洋”附近,司機老遠就把車停了:“我的車不能往前走了,門前只允許私家車下人,你們得在這里下,自己走過去。”
詹濛濛付了車錢,兩人下了車,司機關心地提醒說:“最好打個電話東家出來接。”
“知道。”
林妲在車上聽了司機的話就想打退堂鼓了,現在下車一看,更是畏不前,開到門前來的都是豪華車不說,車里出來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貴,像這樣寒酸的,簡直找不出一個。詹濛濛還好一點,雖然穿的戴的都是A貨,但如果不上來揪著掰著細看,誰能看出是A貨?
低聲說:“你快打電話你那東家出來接你進去吧,我還是回去算了。”
“嗨,你怎麼能臨陣逃?你走了,誰給我墊底?”
“我一個人墊也墊不了多高。”
“墊起一寸是一寸。”詹濛濛拉起林妲,“我沒他的號碼,打不了電話。走,我們自己進去,看誰能把我們吃了。”
兩人壯起膽子走到“藍海洋”門口,果真被一個門攔住了,這麼高大威猛的“”,林妲還是第一次看見。
門很有禮貌地問:“請問兩位士有預定嗎?”
“有。”
“姓什麼?”
“應該姓藍。”
門查了一下,回答說:“沒有姓藍的預定。”
“不會吧?說得清清楚楚是這一家,怎麼會沒預定?難道A市還有第二家‘藍海洋’?”
“誰敢跟我們重名?”
“那會不會是以叢士的名字預定的?”
門又查了一下:“也沒有姓叢的預定。”
“那真是怪了。你可以把你那本本給我看看嗎?說不定是用英語名字預定的。”
“你把英語名字告訴我,我給你查就行了。”
正在糾纏不清,一個戴眼鏡的高個男人走了出來,看見詹濛濛就問:“是Jenny嗎?”
“是,您是?”
“我是Simon(賽蒙)。這位是——?”
“我閨,Linda。”
Simon對門說:“們是我請來的。”
門的態度馬上來個180度大轉彎,討好地說:“兩位士請進。”
三人一起往里走,Simon開玩笑說:“你們來晚了,待會要罰唱的哈。”
詹濛濛回答說:“沒問題,我是麥霸,只怕你待會要跪求我下場呢。”
“巧得很,我也是麥霸,待會看我們誰霸得過誰。”
林妲對東家的印象不壞,看上去還不算太老,人也長得不丑,算得上玉樹臨風,說話也風趣,比那什麼林青霞李嘉欣的老公不知強了多倍,到底是在國喝過洋牛的。
看來世界上真有又帥又多金的人,眼前這個Simon就算得上一個。但不知道他是“彎男”還是“直男”,看上去是不彎的,不過對“彎男”也沒什麼認識,辨識能力不強,所以Simon是彎是直還有待于詹濛濛去發現。
三人來到一個包間門前,Simon向里面通報:“Ladies(士們)到了!”
屋里幾個人都站起來迎接,足有五六個,全都是男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的都有。
林妲沒想到東家會搞這麼多人來做陪襯,有點目不暇接,耳邊是一片中文名英文名,眼前是一堆男人在晃,把搞糊涂了,介紹了半天,對眾多陪襯人的名字和還是沒對上號。
寒暄了一通之后,一群人都落了座,Simon充分顯示他的“麥霸”氣概,率先抓起一只麥克風唱了起來。
詹濛濛這個“麥霸”也不示弱,也霸了一支麥克風,Simon唱的時候,就在點歌本里找歌,Simon剛唱完,就用遙控點了自己選好的歌,然后就唱起來了。
大家番唱了大半個時辰了,林妲才慢慢看出端倪。剛來時先為主地以為Simon就是東家,因為他最有東家氣質,而且是他到門前去接們的,還對門說“們是我請來的”。但后來才看出Simon不是東家,因為Simon唱了一首歌之后,就消失不見了。
那個穿黑圓領衫的才是東家,但林妲沒聽清楚他的名字。其實也沒人介紹說他就是“神州”的東家,但幾個男生都安排詹濛濛坐他旁邊,還起哄他們兩人男對唱,所以猜那個就是。
東家皮有點黑,胡子拉碴的,比較木訥,不會搞氣氛,不怎麼說話,也不唱歌,坐在那里,像兒園的老師看著一群小孩子在玩沙一樣。
詹濛濛主提出跟東家合唱一個《只對你有覺》,但他一臉的迷茫:“《只對你有覺》?沒聽說過。”
詹濛濛又提議了幾個男對唱的歌曲,東家都說不會唱。
詹濛濛嗔道:“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對唱啊?”
“不是,不是,我出去很多年了,國的新歌都沒聽過——”
“你哪年出去的?”
“呃——,99年就出去了。”
“那是有年頭了。”詹濛濛用遙控在屏幕上找了一陣,提議說,“那就唱個《慢慢地陪著你走》吧,很老的歌了,肯定是你出國前就有的。”
東家仍然是一臉的迷茫:“《慢慢地陪著你走》?沒聽說過。”
眾人七八舌地提了一堆建議,東家都是一臉迷茫。
詹濛濛提議說:“男對唱的你不會,那你獨唱一個吧。你在這里面找找,幾萬首歌呢,肯定有你會唱的。”
東家很聽話地拿起點歌本,嚴肅認真地找起來。
大家見東家那邊做學問一般研究著歌本,都轉過來起哄林妲:“林小姐唱一個吧,這半天了,都沒聽你唱一個呢。”
林妲慌忙擺手:“不行不行,我什麼歌都不會唱——”
“哇,你也是99年就出國了啊?老華僑了哦,中國歌那是真不會唱了,那就唱你們國家的英文歌吧。”
“英文的也不會。”
“不可能,不可能!”
吆吆喝喝了一通,幾個人都不放過林妲,一定要唱,拗不過,只好玩個花招:“如果這里有《KissmeGoodbye》,我就唱一個,沒有就不怪我了。”
高教園區里,一家名叫“西三”的數碼店等著十一點十八分開業。店門口是一幫訓練有素的工作人員在做最后的整理,舉凡花環門、氣球門、紅地毯、拉花、花籃等慶典該有的東西都有,密集的熱鬧鋪滿連綿十來個大櫥窗的門面,似乎昭示該店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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