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講著的冷笑話把向遠逗笑了，那孩見向遠笑，也跟著笑得前俯后仰。笑完了之后，說，“剛才你說你向遠是吧，向遠，你真有意思，一到這里就遇見了你，真好。我葉靈，從G市來的。”

向遠面上是友善的笑容，基本上對每個能帶給收益的人都很友善。

那自稱葉靈的孩子看著向遠手里來不及放好的大小掛件，好奇地翻看著。

“喜歡嗎，有看得上的，便宜點給你。”向遠見又有了賺錢的機會，不由得神一震。“這些都是很靈驗的護符，帶在上，可以驅邪許愿的。”

“是嗎？”葉靈興趣地挑選著，最后拿起了一個觀音掛墜，“這個很好看，多錢？”

向遠定睛一看，不由暗暗吃驚，葉靈手上拿著的不偏不倚正是老胡那死老頭說的“斷頸觀音”，這個東西向遠本已不指能賣出去，誰知道這城里孩偏偏不釋手。

要是在往常，說不定向遠早就忙不迭地將這次品手，越快越好。可是現在對方是個跟差不多同齡的孩子，看上去天真無邪，更重要的是出手大方，已經從葉靈上賺了一百塊，拿人的手，不能太黑心。所以，向遠勉為其難地提醒了一句，“這個啊，這個觀音有瑕疵，換一個吧，還有更好的。”

“你是想說‘觀音斷頸’吧。”葉靈笑笑，將那個掛墜放在手心把玩。

原來也是知道的。向遠也不再瞞，點了點頭，“雖然我不太相信這些七八糟的，不過你最好還是挑別的吧。”

“沒事。”葉靈自顧將那斷頸觀音摘了下來，“這東西講的是第一眼的眼緣，我就看上這個了。‘由來好不易堅’，有裂痕的說不定才是好東西。”

向遠是生意人的頭腦，既然買家都不計較，哪有賣家藏著不肯出手的道理。這觀音本是假玉，值不了幾個錢，葉靈早先出手大方，讓小賺了一筆，也難得地大方一次，做了個人，將那觀音送給了葉靈。想著，說不定這金主一高興，在接下來的游程里出手就更大方了。

葉靈再三謝了，向遠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服務更加周到，看完了老槐樹，就帶著葉靈往以前的“野鴨潭”――現在的“鴛鴦潭”走去。

其實那個幾百米見方的深潭是向遠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之一，可是沒有辦法，這個季節，正是這水潭最清澈麗的時候，碧澄澄的水映著潭邊的野樹，這個并不容易迷于風景的人也覺得心曠神怡。

葉靈繞著潭邊走了一圈，顯是心很好的樣子，跟向遠說說笑笑地，蒼白的臉上也有了淡的紅暈。

“向遠，那是什麼花？”忽然指著潭邊小土坡半腰上的紅花問向遠。

向遠側看去，“哦，好像是野杜鵑。”

“真漂亮。”葉靈嘆了一聲，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向遠說，“我爬山不太利索，能不能麻煩你給我摘一朵？”

向遠答應了，那個高度對于走慣了山路的來說完全沒有問題。

“那你在這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對葉靈說完，幾步跑到土丘下，還沒往上爬，就聽見了半山腰淅淅索索的樹葉晃聲，有人的服出了一角。

向遠笑了，“鄒昀，你摘野菜摘到這里來了。”

“向遠姐？”上方的草叢里出了鄒昀稚而清秀的一張臉。“你跑到這里來干什麼？”

“摘花。”向遠怕葉靈久等，言簡意駭地指著那野杜鵑對鄒昀說道。回頭看了一眼，葉靈已經一個人慢慢地踱出了十幾米外。

“你喜歡這個啊？”鄒昀驚訝地看著向遠，“別，別，這里草叢下陡的，你別上來，我給你摘。”他探輕而易舉地將花摘下，額頭上的汗珠跟他的眼睛一樣亮晶晶的。

向遠手接住鄒昀拋來的花枝，剛轉，正好看到一白的葉靈靜靜站在潭邊，低頭像在想著什麼，然后沒有任何預兆地縱一躍，無聲無息地沒潭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