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莊凡心汗,他能覺出來中暑癥狀,只不過沒有在意。榕城很熱,每年夏天奔波著上課寫生時都難免鬧點病,沒什麼大問題。
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響,薛茂琛從房間里出來,打趣道:“小莊,今天出去玩兒了?”
莊凡心點點頭,臉紅中白,胡姐遞給他一大杯白水,一口氣喝后仍覺得口干舌燥。他再次站起,說:“我覺好點了,沒事兒。”
顧拙言聽來有氣無力的,不太相信,薛茂琛也說:“夠嗆,水可就麻煩了。”
莊凡心道:“我去輸,以前中暑輸輸就好了。”他確實不太舒服,再不走免得給人家添麻煩,便撐著神往外走。
薛茂琛問:“你自己能行麼?”
“能行。”莊凡心走到門口還粲然一笑,“我讓我爸陪我去。”
人逐漸走遠,顧拙言握著遙控找節目看,沒一個有意思的。薛茂琛翹著二郎逗狗,笑說小狗就像小孩兒,頑皮得很。
“拙言,這狗是姥爺給你買的。”薛茂琛說,“等你回去的時候帶上它,別丟給我,我可沒工夫每天遛。”
顧拙言笑道:“嗯,我知道。”
說著想起早晨遛狗,在見莊凡心之前,他先看見莊顯煬開車上班,然后德牧在莊凡心家車位上拉了一坨。剛才莊凡心說讓莊顯煬陪著,這才幾點莊顯煬就下班回家?
顧拙言出去張一眼,莊家門外沒停著車,估計莊顯煬兒就沒回來。那,莊凡心暈了吧唧地自己去輸?能行麼?
按道理講,十幾歲的小伙子生病輸,獨自應該能應付。
顧拙言返回客廳看電視,換到一檔新聞節目,節目中講,杭州市中醫院某患者在輸時不慎到輸吊桿,被墜落的吊桿砸傷眼睛,與醫院方產生糾紛。
薛茂琛說:“唉,這倒霉催的。”
人就怕聯想,顧拙言把患者查找替換莊凡心,那雙眼睛要是被砸一下子……他回回神,問:“姥爺,莊凡心去哪個醫院?附近的?”
薛茂琛說:“小路口左拐二十米的社區診所,小病不值當去醫院。”提起來有點惦記,他獨居,有個小病小災時莊顯煬和趙見秋兩口子總來照顧,關系很近,“拙言,要不你去看看,就當遛彎兒。”
顧拙言起去了,溜達到診所后沒立刻進去,先在旁邊的便利店買了支雪糕。
他吃著雪糕邁進診所,往輸室一瞧,就莊凡心一個人待在角落的沙發上。著肩,上搭著一條診所提供的巾被,腦袋低垂著,額前的卷被汗水弄得不那麼蓬松了。
顧拙言踱過去,出聲道:“你爸呢?”
莊凡心聞聲抬頭,有點驚訝對方的出現,說:“我爸還沒下班,你出來買雪糕?”
顧拙言在旁邊坐下,注意到莊凡心手臂泛起的皮疙瘩,看樣子很冷。他著巾被一角提了提,蓋嚴實點,說:“發燒了吧。”
莊凡心道:“好像是,夾著溫計呢。”
安靜地度過五分鐘,溫計應該測好了,但當時塞溫度計的手正在輸。莊凡心用手肘顧拙言求助,然后袖管一涼,顧拙言手從他腋窩下將溫度計走。
是發燒高溫的,手是過雪糕的手,莊凡心冷得半晌沒有暖過來。溫計顯示三十八度七,比今天的氣溫還高,護士又在藥中加了一針退燒的。
這之后靜待退燒即可,莊凡心燒得犯迷糊,低下頭讓巾被遮著半張臉,連呼吸都掩住了。顧拙言瞧著那模樣,想起顧寶言生病時的景,蔫蔫的,喜歡讓他爸顧士伯抱一抱。
他無意給別人當爸,便換個模式:“你要是沒勁兒可以靠著我。”
莊凡心“嗯”一聲,卻沒彈,他雖然形瘦弱但忍耐力很強。兩個人不再講話,診室安靜得甚至能聽見藥滴答的聲音。
沒多久又來一位輸的患者,對方打開了電視。電影頻道在演《黃飛鴻》,莊凡心抬頭跟著一起看,他喜歡看電影,這種播過許多次也看過許多次的老片,他依然看得有滋有味。
但大約五分鐘吧,顧拙言打了個哈欠。
莊凡心雙眼半睜,眼皮上的紅暈慢慢消退,臉也好些。過去一會兒,他嘀咕道:“看了這麼多遍,始終不知道鬼腳七的本名什麼。”
旁邊沒靜,他估計顧拙言也不知道,忽然肩膀一沉,顧拙言偏頭枕住他的肩,早已經睡著了。
莊凡心老老實實地坐著,片刻后肩膀酸麻,怕把對方吵醒便忍著不。另一位病號來,稀罕道:“你們這是誰伺候誰啊?”
他笑笑:“麻煩您把音量調小一點。”
顧拙言靠著莊凡心的肩頭安睡,他照顧人一向狂,數得上的一回是顧寶言的辮子和發卡纏住,他直接施以援手給了一剪刀。此刻照顧病號,難免發揮地不太理想。
快輸完時莊凡心喊護士拔針,顧拙言終于睜開眼睛,醒醒神,沒面子地看向別,佯裝一切不曾發生。
莊凡心的高燒暫時退了,只是腳步虛浮走得很慢,他們從診所慢慢地走回家,進門之前莊凡心說了聲“謝謝”。
顧拙言遞上醫生開的藥,沒說不客氣。在他看來,他與莊凡心已經形互幫互助的良好鄰居關系,欠不欠人也捋不清了。
莊凡心回家后便上床躺著,拆開兩份禮看了看,浴還好,但欣喜過后再看這雙球鞋,他到有一些負擔。認識沒多久,收人家好幾千塊的禮,似乎說不過去。
他考慮著,要不回送顧拙言一份價值差不多的?這又涉及到攢零花錢,或者接稿賺點報酬?他還有點昏沉,決定等病好之后再詳細計劃吧。
傍晚莊顯煬和趙見秋回來,有爸媽照顧,莊凡心比下午時神不。不過明天趙見秋的工作室有項目收尾,重要的,莊顯煬明天也排了一整天大課,臨時無法調開。
莊凡心躺在被窩里,手機鬧鐘顯示明天上午有數學培優課,他沒莊顯煬幫他請假,覺自己可以堅持。
原本能媲混的臉蛋兒,經歷一夜發燒便倍顯憔悴,莊凡心第二天醒來時卷打著綹,兩瓣干燥得裂著小口子,整個人老得像二十歲。
他爬起來洗個澡,換一干凈清爽的服,功重返十七歲花季,最重要的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試試那雙鞋。
穿好,不大不小正合適,系上鞋帶,在鏡子前來來回回地走秀。莊凡心孤芳自賞了一會兒,下樓吃飯喝藥,然后背著書包出了門。
在門口又見顧拙言遛狗,莊凡心打招呼:“早哈。”
顧拙言拽著狗停下,打量莊凡心一眼,貌似不燒了,但那雙大眼睛還是有些紅腫。“好點了?”他問,“不安生待著又干嗎去?”
莊凡心答:“有數學課。”
帶病堅持,顧拙言說:“還用功的。”
莊凡心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確實不怎麼厭學,但今天堅持去上課還有其他原因,穿著新鞋忍不住想出去轉悠。
“那我走了啊。”他擺擺手再見。
走出去幾步,莊凡心想起來,今天的數學課要講卷子,也就是他讓顧拙言代寫的那套。因為是培優課,每一套試卷老師都會打分,據分數判斷大家的績浮。
莊凡心回頭問:“上回你幫我做的數學卷,難嗎?”
顧拙言說:“還行。”其實他早忘了。
莊凡心心里沒底:“能達到一百分嗎?”
顧拙言愣了愣:“也許吧。”
半小時后,莊凡心打車到補習班,接一杯熱水找個離空調遠的位子。上課鈴響,老師抱著一沓答題卡姍姍來遲,先囫圇一掃,而后笑瞇瞇地朝莊凡心了一眼。
莊凡心一怔,瞅他干啥,莫非卷子做得不好?
“這套題比較難,有好幾個人空著最后兩道沒做。”老師在講臺上說,“今天講的時候都認真聽。”
既然比較難,那做得不好也有可原吧。
莊凡心稍微放松,恰好答題卡發來,他趕忙接住。放在桌面上一看,只見紅紅的都是對勾,狐疑地翻到正面看分數,他的媽呀!
赫然打著“150”,滿分。
莊凡心目瞪口呆,抬頭對上老師鏡片后閃爍著智慧的目,頓時明白了那個笑容的含義。他喝口熱水驚,記得發揮最好的一次學校考試,績是146分,但培優課的試卷他基本徘徊在一百一左右。
上課鈴響了,老師讓大家準備好卷子,講題。
莊凡心認真聽課,逐漸出這套卷子的難度,越是這樣,越惦記起替他做卷子的槍手。他實在低估了顧拙言,瞧著漫不經心的,一出手居然弄了個滿分。
漸漸講到后面的大題,老師說:“第二十題的難度不小,正確率非常低。”
莊凡心閱讀題干,一遍讀完,沒太懂,也沒注意到老師又說:“只有一名同學解答出這道題,也是班里唯一的滿分。”
莊凡心開始讀第二遍,讀著讀著抬起頭,唯一的滿分,不是指他吧?
這時,老師迎上他的目,笑著說:“莊凡心,你上來做一下這道題。”
作者有話要說: 顧拙言看的新聞來源是1818黃金眼。明天休息。
☆、第 6 章
莊凡心心里咯噔一下,就倆字:完了。
這套卷子很難,全班的分數都相比平時較低,這道題是難上加難,許多人甚至空著沒做。在這樣的況下,他是班上唯一一個滿分,猶如一匹韁而出的黑馬。
然而事實是,此刻他連題干還沒讀懂。
“老師,還是你來講吧。”莊凡心掙扎道,“我講不好……”
老師說:“別不好意思,上來給大家講講你的解題思路。”說著看向其他同學,“這道題有兩種解法,莊凡心那種和我本來要講的不一樣,大家認真聽。”
莊凡心走投無路,只好磨蹭著從座位走向講臺,他著卷子,手心微微冒汗,等站在眾目睽睽之下時只剩張。
老師笑道:“怎麼一臉慷慨赴死似的?不舒服?”
莊凡心解釋:“我有點發燒。”解釋完捧著卷子,念一遍題干,念完口氣開始念第二遍。
有同學低聲議論,大概覺得莊凡心磨嘰,老師也出聲催促。莊凡心沒辦法,著頭皮說:“我來講一下怎麼解的。”說完念起解題步驟,謝天謝地顧拙言寫得很清楚。
“等等。”老師打斷他,“不要念步驟,講講你的思路。”
怕什麼來什麼,莊凡心尷尬得杵在上頭,撇撇角快哭了:“老師,我現在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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