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回來的時候，夏油傑正代替了家硝子陪伴著被關在閉室裡的津島憐央，他一言不發、沉默無聲地坐在閉室中的那把木質椅子上，神怔然地仰著頭，像是在思考著些什麼，又像隻是單純地在發呆。

“傑。”五條悟輕鬆地抬手跟他打了聲招呼，笑著說，“在發什麼呆呢？”

“嗯？”夏油傑的反應慢了一拍，他轉過頭來，眨了眨眼，瞳孔中倒映出五條悟的影，才恍然說道，“是悟啊，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穿著一高專校服的黑髮年站起來，抬手掰了掰肩膀，鬆了鬆坐僵了的，他額前鬆鬆垂下的那縷劉海順地晃悠了一下，那雙狹長的丹眼微闔著，掩去了他所有莫名的緒。

“也不算快吧。”五條悟冇察覺到好友的異樣，懶懶散散地說道，“上了年紀的人就是話多，一句話的事而已，被他們磨了兩個小時。”

五條悟繞過夏油傑坐著的那把椅子，朝小小的一團在角落裡幾乎冇有存在的津島憐央走去。

“憐央……是吧？”五條悟俯下子，跟津島憐央搭著話。

安安靜靜地坐在影濃鬱的角落裡的小孩抬起了腦袋，用那雙黑珍珠一般的眼睛不閃不躲地看向五條悟，怯怯地應了一句，“是的。”

“肚子了嗎？今天到現在為止都冇有吃東西吧？”五條悟笑瞇瞇地問道。

“嗯。”津島憐央乖乖地點點頭。

“那我現在帶你去吃點東西好不好？”五條悟的語氣簡直就像是拐兒的人販子一樣。

“好啊。”津島憐央說，“但是沒關係嗎？”他在替五條悟到擔憂，“帶我離開這裡冇有關係嗎？”

五條悟的角勾起一抹笑容來，他說，“沒關係哦，已經談好了。隻要有我在你邊的話，無論去哪裡都可以。”

“但是，”他帶著些威嚇意味補充道，“如果在這期間我發現了你危害民眾的可能的話，等待你的下場是就地決哦。”

“明白了嗎？”

“明白了。”津島憐央毫冇有被恐嚇了的自覺，仰起頭來乖乖地應道。

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哥哥呢？”

這回是夏油傑接了話，“津島修治回家去了。”

他走上前幾步，淡淡地說道，“我問過他，要不要跟你再見一麵，不過他拒絕了。”夏油傑頓了頓，說，“他說現在跟你相見毫無意義。”

“是這樣啊。”津島憐央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津島憐央的反應讓夏油傑有些捉不，他忍不住追問道，“你不傷心嗎？”

“不傷心啊。”孩子的聲音脆生生的，清亮又稚氣，帶著的粘連的尾音，他淡淡地說，“哥哥的選擇都有意義。”

“既然無法在一起生活的話，我希哥哥能夠平安地慢慢長大，小孩子是很難獨自生活的，我不希哥哥過的狼狽，父親大人雖然討厭我，但是並不討厭哥哥。”

津島憐央出了天使一般燦爛的笑容，眼中的卻有些灰濛濛的黯淡，“隻要這樣就足夠了。”

五條悟垂眸看向小小一個的孩子，仗著高優勢把手放在津島憐央的腦袋上，著他半長的順黑髮，滿不在乎地說道，“小孩子不要想這麼多，你的哥哥的話，之後說不定會有機會見麵呢。”

因為手相當好，五條悟順般又了兩把津島憐央的腦袋才不捨地鬆開了手，他合掌一拍，“好了！現在的話我們先去吃飯吧。”

津島憐央低頭乖乖地任由五條悟把他的頭髮，等到頭頂的重量消失了之後，才出手把手指當梳子，試圖把淩的頭髮梳理地順一點。

夏油傑看著津島憐央糟糟的頭髮，從高專校服的外套中拿出了自己一把隨攜帶著的小巧梳子，上前蹲下來，著那把小小的木梳，輕地撚起一攏頭髮，耐心幫津島憐央一點點重新梳順了。

他沉默著，什麼話都冇有說。

津島憐央注視著夏油傑的眼瞳，神專注而認真。

夏油傑有一種錯覺，津島憐央屬於孩子的那雙通的眼眸像是要將他的心都一併看穿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微微斂眸，避開了津島憐央的視線。

“謝謝。”

津島憐央地跟夏油傑道著謝，他主拉上了比他高了太多的夏油傑的手，握住了他的食指和中指。

五條悟已經在催促了，“傑！快點快點，再遲一點那家店就不接待客人了！”

“好。”夏油傑站起來，任由津島憐央抓著他的手。

但在邁開步伐走向五條悟的時候，夏油傑恍惚間好像聽見風聲中傳來了一句極輕極輕的呢喃。

破碎的字音彷彿一片薄薄的柳絮般拂過耳畔。

他說，“……喜歡。”

津島憐央喜歡夏油傑。

他的上有著哥哥的倒影。

輕淡、單薄，幾近於無，但卻不容錯認，不容忽視。

那汙濁不堪、遊移不定的鬼火，正無聲無息地在他上燃起。

津島憐央就此在高專住下了。

本來津島憐央是要被一直關在閉室裡嚴加看管的，但在五條悟的任下，咒高專最深的一間空宿舍被騰了出來，被改裝了關押津島憐央的“牢房”。

夜蛾正道得知這件事還是因為校長忍無可忍地把他了過去，要求他好好管教一下五條悟。

一從校長辦公室裡出來，夜蛾正道立刻就去了一年級三人組日常訓練的場地，他深吸了一口氣，怒吼了一聲，“五——條——悟——！！”

寬闊的場地上，五條悟正訓練著他的無下限式，要求夏油傑和家硝子使用著各種各樣的進攻方式攻擊著他，鋒利的咒、被降服的咒靈、附上了咒力的兇狠拳腳如同穿林雨點般劈裡啪啦地朝他襲來。

原本優哉悠哉地維持著無下限式的五條悟被夜蛾正道一聲充滿了怨憤的大吼驚得一哆嗦，晃了一下神，無下限式中斷了一瞬，夏油傑和家硝子兩人的攻擊便近在眼前了，他有些手忙腳地重新開啟了式，但還是被夏油傑抓住機會狠揍了一拳，在地上滾了一圈才逃出了包圍圈。

從地上躥了起來的五條悟撣了撣校服上沾到灰塵，有些不滿地嚷嚷著，“老師！能不能不要在彆人正忙的時候這麼突然地大啊！”

夜蛾正道邁著煞氣十足的步伐走了過來，一拳砸到了五條悟的頭上，“你先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做錯了什麼吧！”

形高大的夜蛾正道抱臂而站，怒目橫眉，兩邊鼓起的肱二頭相當有威懾力。

五條悟抱著腦袋冥思苦想了一會之後，站起來，理直氣壯地說道，“冇有！”

站在旁邊的家硝子看不下去，用手指了五條悟的腰，小聲地提醒道，“憐央、憐央啊。”

為一年級中唯一的，家硝子對津島憐央的關注要比五條悟和夏油傑細緻多了。

津島憐央是個相當乖巧聽話的孩子，他的長相帶著些貓相，眼睛是小孩子的圓潤，但眼尾卻微微勾起，睫纖長又濃，眨眼時就像是小撲扇一般上下扇，鼻子小巧又拔，也是，紅潤，即使不笑時，角有一點自然翹起的弧度，認真傾聽彆人講話時會微微抿起，那點弧度會變得特彆明顯。

對於孩子來說，這種極其微小的一點點的細節都會在不經意間中們的心。

家硝子就是如此。

雖然在一開始，因為五條悟的囑咐和津島憐央上寄宿著的特級咒靈，為以修行反轉式為主、戰鬥力不強的醫師，家硝子在麵對津島憐央時的態度確實十分謹慎，但真正跟津島憐央相了一段時間之後，卻逐漸放鬆了警惕，甚至在五條悟的默許下主跟他換了姓名。

不止是因為那個名為“繪裡奈”的咒靈彷彿消失了一般再冇出現過，還因為津島憐央表現出來的個實在是太無害了。

不吵不鬨，乖巧又懂事，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抱怨些什麼，還很善解人意。

咒師這個職業，遇見什麼醃臢汙穢的事都是正常的，誕生於人類負麵緒的咒靈們大多外形奇詭，讓人心底發寒，死在咒靈手下的人通常也不會太好看，即使上說著已經司空見慣了，但家硝子也纔剛剛學不到一年，還做不到像同年級的其他兩個天才那樣真正的心誌堅定。

極其偶爾的時候，家硝子會因為任務中遇見的事而陷低穀，緒沮喪。

從前，喜歡自己一個人找個安靜地方，一又一地菸，在氤氳著的白煙霧之中，用尼古丁麻痹自己的神經，緩解焦慮和力。

不過自從津島憐央來到高專以後，家硝子養了一個新的習慣。

每當心不好的時候，就會來到關押著津島憐央的房間，拜托津島憐央讓抱一會。

明明是喜歡撒的稚孩子，但到這種時候，津島憐央就會如同大人一般地溫地的腦袋，然後主地擁抱住，輕地問，“心又不好了嗎，硝子？冇有辦法，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會吧。”

那孩子上有一種奇妙的魔力，能夠人心，治癒創口，總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溫暖舒適。

在很短的時間裡，家硝子喜歡上了津島憐央，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大概就是因為如此，撇開那兩個不良高中生不說，連一年級裡麵唯一靠譜的家硝子都因為跟津島憐央的關係急速升溫而忘記了跟夜蛾正道報告津島憐央的事件，從而釀了今天的慘劇。

五條悟恍然大悟，看著夜蛾正道怒氣沖沖的臉，燦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語氣十分欠揍。

夜蛾正道沉痛地閉上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五！條！悟！”

砰！

砂鍋大的拳頭再一次砸在了五條悟的腦袋上。

“痛痛痛痛——！”

“把中寄宿著特級咒靈的人安排在宿舍裡關押，你這傢夥到底在想些什麼？”夜蛾正道語氣嚴肅地問道。

“憐央那孩子不太一樣啦。”五條悟了自己發痛的腦袋，這樣說道，“那個特級咒靈的式有些奇特，而且跟憐央的關係不太一般。”

五條悟說道，“特級咒靈相當聽從津島憐央的命令，平時在津島憐央的沉睡，隻有式發和津島憐央呼喚的時候纔會現。”

“那麼那個特級咒靈的式是什麼？”

“實際上因為隻見過一次，我也隻能略地判斷出，特級咒靈的式應該是類似於等價換的能力，完提出的三個撒請求之後，就可以得到一次向提出要求的機會，但相對的，如果累計拒絕了四次的話，被提出要求的人及其最親的人就會立刻死於非命，但目前為止，那個特級咒靈還冇有提出過令人為難的請求，據津島憐央雙生哥哥的補充，基本上都隻是一些擁抱、乞食、撒的簡單要求。”

“然後是我這雙眼睛所‘看到’的資訊。”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特級咒靈施展式的介是姓名，在提出撒請求，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咒力從的裡流向我，強製地讓我和之間建立起了一種束縛，聽起來相當可怕不是嗎？”

“不過，隻要不告訴津島憐央我們的姓名，他的特級咒靈就冇有施展式的介，也就失去了能夠主占據津島憐央的能力。”

五條悟說道，“所以我纔會覺得津島憐央的危險不高，把他安置在宿舍裡。”他抱怨道，“難道在老師眼中，我就這麼不可靠嗎？”

這一回，連同夜蛾正道在的三個人齊齊地點了頭。

“好吧。”夜蛾正道勉強認同了五條悟給出的說法，“不過，我還是要親自去看看那個孩子。”

嚴肅負責的老師沉下聲來，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讓津島憐央的那個特級咒靈對我也提出三次撒請求，隻有親自過你們所說的那個特殊式，親驗過被咒靈施加束縛的覺之後，我才能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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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s：抱著憐央會覺負麵緒都消失了是因為繪裡奈在悄悄乾飯。

悄悄告訴你們，我去找老師約了個稿，應該過幾天就可以換新封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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