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朝聽到宋姨娘提起長興候的名號,眉心突然一跳。
這個長興候家十分悉!陳三爺師從張居廉,乃是文臣中的翹楚,向來和長興候等人水火不相容。後來張居廉一度把持朝政,也是長興候用兵權制著他。甚至陳三爺的死,也和長興候有不可分的關係。
但是這些都是幾年之後才發生的,如今當今皇上龍安泰,這些混的朝政也要等到萬曆年去了……
說了會兒話,太夫人又差了婆子來傳話。一行人又回到了宴息,父親已經不在那裡了,錦朝見太夫人的表還算平和,暗想兩人聊得還算愉快吧,能和祖家好好好關係,對父親也有裨益,何況顧五爺還娶了長興候的嫡……
雖然誰都不知道,長興候的嫡怎麼會看上他!
太夫人特地招錦朝過去:“……我上次見朝姐兒,你才這麼高呢。”用手比了一下,笑著道,“非要去假山上玩,誰都拉不住你,還從上面跌下來了,你可還記得?”
錦朝自然笑道:“祖母包容了,年頑劣不懂事而已。”
“眉眼也張開了,好一個豔人。”太夫人誇,“也懂事不,外界所說……我看還是眼見爲實的,我們朝姐兒也是一個端莊文秀的好姑娘。”那沒說完的話,顧錦朝自然知道是什麼,前世那些破事傳遍了適安,卻沒想到大興也是如此。
太夫人又招顧瀾去:“你父親說你紅十分不錯,爲人親和,我看也是妙人兒。可說了親事了?”
顧瀾聞言面微紅,道:“……雖然有些說親的,但是父親都回絕了。”
太夫人便說:“我們瀾姐兒自然要挑個好的,我也替你留意著,憐姐兒已經說親了,說的是文淵閣大學士姚大人的嫡子,大家倒是都誇我說了門好親事!”文淵閣大學士,那就是書香門第了,果然是門好親事。
只是在顧錦朝面前提起這些事,終究不太好……二夫人心想,顧錦朝已經及笄了,卻還沒有定親。孩子一般十二歲就陸續有人說親了,到及笄之前就把婚事定下來。顧錦朝惡名在外,上門提親的要麼是想續絃的,要麼是位低下的,或者對象有各種病的,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人。
二夫人看了顧錦朝一眼,發現面上仍然帶著淡笑,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
倒是沉得住氣,二夫人不自覺點了點頭,便想轉移話題。
“……母親,剛纔五弟媳差人來說,戲臺子那邊已經好了。您看,是不是現在就過去?”
太夫人想了想:“也好,聽了戲該就上席了,下午你們就湊起來打吊牌雙陸的,也過得有趣些。”
一行人又去了戲臺子,顧家請了芳塢社的戲班子唱戲,早就修好的戲臺子又新佈置了一番,描紅畫金的十分喜慶。那裡五夫人正等著他們,長興候家的嫡,穿著絳紅纏枝紋褙子,牙白挑線子,人顯得清麗又修長。五夫人請他們都座了,把冊子給太夫人讓點戲。
芳塢社的一會兒就唱起來了,錦朝旁邊坐的是顧瀾和顧憐。顧憐子縱,顧瀾最擅長應對的就是這種人,兩個人很快就絡了起來,聊著聊著就到了《玉簪記》上面,顧憐聽戲都是隨著太夫人的口味,突然的聽起顧瀾說《玉簪記》,一時之間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顧錦朝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裡,左手邊只一棵寒梅正開得好,花影橫斜,暗香浮。沒有人注意到,倒是喜歡這樣清淨。
墨雪輕聲和說話:“……想不到二小姐竟然看《玉簪記》。”《玉簪記》講的是尼陳妙常與書生潘必正的故事,不僅有違禮教,還有違宗教的慾規制。錦朝便笑笑道:“看戲就好。”
也不知說的究竟是什麼戲。
“祖母,我正找您呢,原來在這兒聽戲!”一個年人的聲音突然耳。
看戲的人都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穿著寶藍團花紋直裰的年。他後還有兩人,一個是穿仙鶴紋直裰的束髮男子。一個穿天青玄紋直裰的年人。
所有人的目又落在那個年人上,他上穿的直裰用的是暗繡,能看到浮的銀刺繡,量清瘦修長,一張臉卻比子還,面如冠玉,脣紅齒白,頭上簪著竹節紋玉簪,背手靜站在年後,寒風吹起他的袂腰帶,四周又應有寒梅暗香浮,一時間風姿無雙。
顧瀾也一時愣住,低聲問顧憐:“這年是誰……”
顧憐還沒有回答,太夫人卻先說話了:“還說你去哪兒了,四伯家的堂妹們來了,快來見見。”樣子很高興,三人走過來,太夫人拉住最先出聲的年,卻先指了那比子還的年:“這是長興候家的長子葉限。”葉限笑瞇瞇地向們頷首,自有幾分優雅。
“這是老二家的長子瀟哥兒。”太夫人指那個束髮男子,最後才拍了拍拉住的年:“這是老五家的長子賢哥兒。”四人一一行了禮,太夫人又簡略介紹了顧錦朝等人。
三人和太夫人說話,衆人的目又止不住落在那年上,他竟然就是長興候的長子!豈不是這裡最權貴的一個,難怪太夫人介紹時特地把他放在前面。只是長興候是武將,卻怎麼生出這麼個容秀堪比子,翩翩的濁世佳公子呢。說他是武將的子,倒不如說像是書香門第的長子。
五夫人也坐在太夫人邊,拉著自己弟弟的手笑問他:“和你兩個子侄去了哪裡?”
葉限慢悠悠地說:“去橫斜居看梅花了,不知還是這兒的梅花開得更好。”
顧錦瀟與顧錦賢雖然與葉限差不多大,輩分卻差了一輩,聞言顧錦瀟笑著道:“表舅哪兒是去看梅花的,在橫斜居睡了大半天,不是我們,恐怕還不想來呢!”
葉限答道:“春困而已。”
顧錦賢拍拍他的手:“這隆隆寒冬的,舅舅已經春困上了,到了春天,可不知該怎麼辦了!”
太夫人對顧錦瀟說:“……你帶著你弟弟和表舅去到看看也好,找護院跟著,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顧錦瀟最爲年長,而且已經中了舉人。
顧錦朝聽到這話卻覺得疑,在自家府裡走著,爲什麼還要護院跟著。
看到他們從太夫人旁走下來,顧憐先迎上去:“大哥,二哥,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四伯的次瀾姐兒。”剛纔太夫人只說了幾個人的排位,並沒有說名字。
瀾姐兒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頗有些拘束了。
顧錦瀟與顧錦賢和說了幾句話,顧瀾似乎有意想和葉限說話,他卻只是嗯了聲便不再理會。
墨雪看著這般場景一時有些心急,如此好的機會,大小姐怎麼也不去和長興候世子說一說話,便是能搭上一句也是好的。偏偏旁若無人般支著下看戲臺,連青也目不斜視的。
兩主僕倒是一個脾氣的。
顧瀾仍然不死心,要是能和長興候世子混個臉,對來說幫助太大了。
“世子爺剛纔說到看梅花,卻不知是哪兒的梅花,我倒也想看看。”淡笑著,目地看著葉限。
葉限也懶懶地笑了笑:“下次吧。”又把手搭在顧錦瀟肩上,側過頭問他:“那梅花樹下的是誰?”
顧瀾的笑容都僵了。
顧錦瀟皺了皺眉,道:“剛纔祖母說是四叔的長……那就是顧錦朝了。”
他自然是不喜顧錦朝的,關於的傳言在他們這種世家的宦弟子之間流傳很多,也不是隨意一個驕縱跋扈的嫡長就有如此流傳廣度的,更多的,其實還在的容貌上面。就算著素淨,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一眼看過去也瞬間就能注意到。
容貌宛如最豔無雙的海棠,卻偏生穿著青蓮白茶的素淨,周的氣質沉靜恬淡,一種極致的對比,反倒是讓人心中生。本該是華服飾金的,怎麼要穿清淡至極的?
“就是顧錦朝啊。”葉限點了點頭,便不再問了。
顧錦賢笑著說他:“舅舅可算了,想當初在定國公府上,一個小丫頭站在旁邊是擋了的視線,便非要將人拉過來,親自扇了好幾個耳,那丫頭哭都不敢哭,好生可憐……”
葉限笑著道:“是好奇而已。這兒看戲也無聊,不如去找你父親牽了馬出去玩。”
顧錦瀟忙阻止他:“這可不行,院養著幾匹騾子,倒是可以騎一騎……”
三人說著就走了。顧憐有些不滿,大哥二哥也沒陪說多久的話,氣呼呼的坐下來,隨便問顧瀾:“你那長姐真的那樣打過丫頭?”
顧瀾聲音和:“你是沒見過更厲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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