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大家一個。”將手頭的案子討論完畢,陳述合上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掃視「雷霆組」的三名組員,笑著說道:“凌晨是我朋友。”
“哇,咱們華傳的一枝花啊,沒想到竟然落在了陳組的手里。”小夢最先驚呼出聲,九零后小姑娘的肢語言富,無論遇到任何事都喜歡大呼小。
“天啊,我的夢中人。”猴子候小龍捧著臉悲呼出聲。“我還想著找機會向凌人發起進攻呢,沒想到這朵鮮花就-----就進了陳組這只大花瓶里。”
“恭喜陳組!陳組這個時候告訴我們這個,不會是準備要請我們吃喜糖吧?”以邏輯慎著稱的朱楷模笑瞇瞇的打量著陳述,笑著問道。
聽了朱楷模的分析,所有人的視線瞬間再次聚集到陳述的臉上,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期待著他對這個問題的回應。
“我失了。”陳述表平靜,好像在說一樁無傷大雅又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說道:“和總經理王信好上了。”
“嘶!”這是猴子倒吸冷氣的聲音。
小夢的眼神四打量,擔心總經理王信突然間就站在背后一般,小聲問道:“陳組,你這是-----是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
朱楷模低頭把玩著手里的鉛筆,不言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種涉及到公司高層的狗事件,老好人是不會發出任何聲響的。
“所以------”陳述的視線再一次依依從三人的臉上掠過,說道:“相逢一場,也算是緣分。在此向大家告別,希我們后會有期。”
“陳組,你要辭職?”
“陳組,你不要走啊-----就算分手了,公司也不是沒有其它的,天涯何無芳草-----之前大家不知道你有朋友,公司好多孩子喜歡你,還沒來得及告白呢-----”
陳述笑笑,說道:“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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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叩響總經理辦公室房門時,竟然是王信自己開門,而他的朋友-----不,前友凌晨作為王信的書卻不知所蹤。
王信對著陳述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裁剪合的淺灰西裝,雪白立的襯,棕皮鞋拭的锃亮,袖扣閃閃發,頭發紋不,標準的英倫海歸范。
而且,王信的父親王譽老先生是華的創始人,業界舉足輕重的大人。
輸給這樣的對手,陳述無話可說,只想手打人------自己兩耳。
為什麼要上那個人?
“茶?還是咖啡?”王信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微微仰臉打量著陳述,出聲問道。
“不用了。”陳述將辭職信放到王信面前的辦公桌上,說道:“我來辭職。”
“我知道。”王信說道。
陳述眼神微凜,心中戾氣更重。
剛剛才向小組的三名組員道別,只不過去收了幾個快遞打包了一下花草,就有人跑到王信這里來打小報告了。
朝九晚十二的加班誼啊,就這麼------不值一提?
都說人走茶涼,人還沒走呢,就開始砸杯子了。
“坐吧。”王信指了指面前的職員談話椅,笑著說道:“咱們也算是有緣,你覺得呢?”
陳述的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這緣分可不淺,怕是我經歷了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修來的。”
“我知道你很生氣。”王信說道:“但是,這改變不了任何事。”
“沒想過要改變別人,只想著要改變自己。”
“你主告別大家凌晨是你的朋友?”
“不錯。”陳述說道。“以前公司有規定,不能有辦公室。所以我們保守。現在我要離開了,自然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你這樣會讓凌晨很難堪。當然,也包括我。”
“相的人連這點兒困難都不愿意面對?這點兒犧牲都不愿意承擔?”陳述的眼睛紅,臉上的嘲諷意味也越來越濃。“我公布出事實真相,你就說這會讓你難堪------你做為公司高層搶走員工的朋友,這就是無恥了吧?”
“兩相悅而已。我可不會用強。如果凌晨不同意,我能夠勉強?”
“好一個兩相悅。”陳述冷笑出聲。“既然如此,我把這件事說出來,也算是全了你們的不是?你能夠和我的前友兩相悅,又怎麼能夠保證以后不和其它的人們兩兩悅?”
陳述刻意把「們」字咬得很重,心想這樣會不會讓他尷尬一點兒?
結果對方臉如常,反而自己心里有一些小尷尬。
“你是在保護凌晨?怕我始終棄?”
“力量微薄,讓您見笑了。”
王信裂笑笑,問道:“今后有什麼打算?”
陳述被氣樂了,說道:“這算是-----現任對前任的心關懷?接下來是不是要找個地方把酒言歡了?”
王信搖了搖頭,說道:“你知道我今年多歲嗎?”
“三十四。”陳述說道。“整個華都知道的事,小姑娘們眼里的鉆石王老五-----沒想到卻落在了我朋友-----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前友凌晨的手里。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與有榮焉?”
“你呢?”王信并不在意陳述言辭刻薄,鎮定自若的問道。可能是覺得有些無趣,還端起面前的咖啡悠哉的抿了一口。“你多大?”
“二十四。”陳述說道。
“我比你長十歲。”王信說道。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陳述忍不住反擊,反擊完了又有些后悔。
進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不要生氣,不要罵人,不能打人-----氣越大,輸越慘。緒越糟糕,姿勢越狼狽。
天秤座的座右銘是什麼?優雅從容。
“這還真是件值得驕傲的事。”王信捧著茶杯,笑呵呵的看著陳述,說道:“大十歲啊,要比你多吃十年飯,多見十年世面。多了十年的人脈和財富的積累------更何況,在我這樣的位置上,所見所聞更不是現在的你所能夠相比擬的。我這麼說,你可以理解吧?”
“理解。”陳述點了點頭。做為花城三大傳巨頭之一華集團的東家,他吃的是陳述吃不起的,他見的是陳述夠不著的,他走的是陳述走不了的,他所擁有的是陳述做夢都不敢想像的。
“凌晨是一個好孩兒,聰明、上進、善解人意,當然,最重要的是很漂亮------記得你們倆是同一批職華的。凌晨剛剛做我的書時,還不會繪圖件。因為我代的一項工作任務,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從網路上通過教學視頻自學了繪圖技,在我要求的時間范圍完的完了工作。”
“還有一次跟我去參加應酬,因為客人是法國人,沒辦法回應客人的贊,結果用兩年時間學會了法語和日語,現在無論在任何場合都能夠游刃有余對答如流。”
“還有商務禮儀,衫妝容,這些都沒有人來教導,都是細心揣,無師自通-------做為我的書,我很省心。為我的人,我很開心。”
“只告訴你自己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學會了繪圖件,有沒有告訴你我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在旁邊陪著?了給做面片湯,了給倒熱水。那個時候正是冬天,出租屋里沒有暖氣,空調不能加熱-----我怕凍著,把唯一一床被子裹在上,給換了兩天熱水袋。”
“告訴你用兩年時間學會了法語和日語,有沒有告訴你這兩年我每周風雨無阻的接送去補習班?我們倆的薪水只夠一個人的補習班學費,所以,在補習班里面跟著老師學的時候,我去隔壁的圖書館看書自學------”
“還有被你稱贊的衫妝容商務禮儀-----有錢的話,誰不會花錢呢?為了給買一支不會的口紅,所以我中午只能吃五塊錢的盒飯。為了讓穿上時尚有質的服,我一年到頭只能穿優庫款------聰明上進,是為了好好為你工作。我勤儉努力,只是因為我想讓過上更好的生活。你聽到我說這些,是不是心里也覺得很?”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我的意思是說-----這樣的孩子理應更好的生活。”王信眉頭微擰,主出聲打破了平靜,說道:“更何況我帶著吃遍了山珍海味,住慣了星級酒店的套房-----怕是很難再回去了。也回不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陳述點頭。他能不明白嗎?不再和自己一起吃街邊的麻辣燙,嫌棄自己打包回來的燒烤不健康,埋怨出租屋里沒有浴缸讓每天忙碌回來不能泡一個熱水澡-----
他早就明白了。
“有些距離,不是十年八年的努力就能夠到達或者短的。”王信接著做自己的思想工作。“雖然你到華表現的也很不錯,職第一年就主導了一個案子,并且得以升職為小組組長-----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們公司十幾個部門,每個部門又有好幾個小組?就算你十年八年后能夠達到我這樣的就,滿足孩子所有的要求------那個時候凌晨多歲?三十三歲。你愿意讓等你十年?”
“不愿意。”陳述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好好照顧,不要辜負-----那個聰明上進善解人意的好孩兒。”
“你不恨?”王信饒有興致的看著陳述,問道。
“不恨。”陳述心臟猛地一痛,就像是被鋒利的刀子狠狠,痛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良久,良久,他才輕輕搖頭,說道:“畢竟,我的時候------是真的我。”
“------我有點喜歡上你了。”王信看著眼眶潤卻強忍悲傷不讓自己失控的陳述,出聲說道。
“你配不上我。”陳述說道。
他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說道:“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等。”王信從屜里取出一個信封,說道:“這是你這個月的薪水-----以及離職補償。”
陳述接過厚實的信封,從里面數出一部份錢出來,“我應得的,我拿走------這是我主辭職,所以,公司不需要給我任何補償。”
他把仍然飽滿的信封丟到桌子上,對著王信擺了擺手,大步朝著外面走去。
手拉門的時候,忍不住朝著洗手間方向看了一眼。
砰!
厚實的木門重重地關上。
王信等到陳述離開,看著桌子上的信封輕輕嘆息。
他放下咖啡杯,走過去拉開洗手間的房門,看著蹲在地上無聲痛哭的制服,聲說道:“是不是覺得-----其實自己做錯了選擇?”
人抹了一把眼淚,倔強的昂起腦袋,咬牙說道:“有人選擇,有人選擇生活-----我只不過選擇了后者而已。有錯嗎?”
“不錯的年輕人。”王信輕輕搖頭,說道:“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太年輕了。”
“你想怎麼樣?”
“他不恨你,自然就恨我-----”王信輕輕搖頭,笑著說道:“心中的恨意總需要有一個發泄口-------恨是野,要塞進籠子里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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