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趕匠點天燈?!
我大吃一驚,作為土生土長的湘西本地人,我當然知道什麼是點天燈。
點天燈是本地的一種法,其實就是大家知的「趕!」
不過,怪我才疏學淺,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把趕稱作「點天燈!」
湘西有三邪,趕,草鬼,以及落花,其中又以湘西趕最為出名。
清朝就廣為流傳湘西「趕匠」的傳聞,即趕匠利用,將客死異鄉的人的帶回家鄉,讓他們土為安。
但是我在湘西生長近二十年,從未見過趕,據說死不能見,趕匠都是夜裡趕路,而且專挑杳無人煙的荒野山徑,所以一般人幾乎都沒見過趕。
我驚訝地看著陳秀才,原來這麼多年,陳秀才竟然一直從事趕這門營生。
萬萬沒有想到,陳秀才這副文縐縐的老古董模樣,居然會是傳說中的趕匠,覺就跟天方夜譚似的。
見我不做聲,陳秀才笑了笑:「怎麼?害怕啦?」
頓了頓,陳秀才收斂起笑容,正道:「小子,你可不要小看了趕這門行當,裡麵的學問多得去了!真正的趕有著一套嚴格而繁複的規矩,絕不會像電視裡演得那樣!沉下心來,好好乾,以後必定大有作為!」
我心裡雖然有些不滿,但麵上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陳秀纔是我的救命恩人,現在又是我的師父,如果我直接甩手不幹,那就有些不近人。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安我,陳秀才拆開之前王老癟遞上的紅包,紅包裡有一百二十塊錢,一張一百的,兩張十塊的,那時候還沒有發行麵值二十的人民幣。
陳秀才把兩張十塊錢鈔票塞到我手裡:「小子,這是你第一次跟我出來,這二十塊先拿著,完事之後還會有獎勵!今天你的活很簡單,就是守著這口棺材燒紙,一直燒到子時!」
俗話說,吃人,拿人手,這錢都攥在掌心裡了,我更不好說什麼。況且陳秀才給我乾的這活也不累,一天就能掙二十塊,那時候在工廠裡上班都拿不了這麼高的工資呢!
我有些艷羨地看著陳秀才手裡的百元大鈔,心想趕這門行當還真是來錢。
陳秀才把那一百塊揣進兜裡,沖我微微一笑:「你該不會認為這筆業務隻有一百二十塊吧?這隻是訂金!等到把棺中人送回故土,還能收一筆尾款!」
然後,陳秀才出三手指,低聲音道:「尾款還有三百塊!小子你好好乾啊,還能給你發獎金呢!」
我看了一眼棺材,又回頭往吊腳樓裡看了一眼,王老癟的那個傻兒子,坐在門口,沖著我們嗬嗬傻笑,一點悲傷的表都沒有,他連「媳婦」是什麼都不知道。
正常來講,不可能有人下嫁給這個傻子,所以我猜測棺材裡的人,極有可能是王老癟花錢買回來的兒媳婦,為的就是給他王家傳宗接代。
湘西大地很窮,很多人都不願意嫁到這裡,再加上重男輕的腐朽觀念,造這裡男比例失調,很多男人討不到媳婦。針對當地的這種況,一些人販子起了心思,他們把外麵的婦拐賣到湘西,賣給當地的那些,以此來謀取暴利。
除了從外麵拐來的婦,有時候本地人都會賤賣自己的兒,隻要給他們一筆彩禮錢,他們就會把兒像商品一樣的賣給你,甚至有人專門生兒來販賣。
我自小生長在湘西大地,本地的事也知道的不,對於這種事我們也無能為力。隻是默默地嘆了口氣,為這個人的悲慘遭遇到一難過。
我蹲在棺材前麵,開始燒紙。雖然我跟這個人素不相識,但我跟畢竟有過「夫妻之」,所以我還是衷心的希,的在天之靈能夠得到安息。
「棺材裡的人名方翠翠,今年剛滿十七歲,是王老癟從隔壁牛家村買回來的,本想給他傻兒子配個婚,好讓王家有個後。結果方翠翠卻突然病死了,你也知道,我們這裡講究落葉歸,人死之後,不管多遠,都要魂歸故土。所以呀,王老癟這才找到我,想讓我幫忙把方翠翠的送回牛家村安葬!」陳秀才說。
我把燒著的黃紙放在地上,疑地問:「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呢,什麼病來得這樣急?」
陳秀才捋了捋鬍子:「誰知道呢,我們又不是醫生,我們隻是趕匠!我們的任務就是把方翠翠的平平安安送回牛家村,其他事不用多管,專心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我點點頭,繼續燒紙。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晚上。
山裡的夜晚有些涼,陳秀才從裡屋走出來,遞給我一壺白酒:「喝點,暖暖子!」
我擰開酒壺,咕咚咚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白酒一下肚,立馬覺暖和了許多。
「還有一個時辰就到子時了,這是一天當中氣最盛的時候,你小子盯著點,千萬別出什麼茬子,我進去打個盹,子時一到,還得起來幹活呢!」說到這裡,陳秀纔打了個嗬欠,晃晃悠悠走進偏房裡休息去了。
我一口接一口的喝著白酒,心裡暗自嘀咕,師父他老人家也太小題大做了,不就燒個紙嗎,還能出什麼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睏意也湧了上來,不停地打著嗬欠。
就在我昏昏睡的時候,平地裡突然颳起一風,那風來得好生奇怪,一下子就把我給凍醒了。
我瞅了一眼麵前的蠟燭,剛才這風,險些把燭火吹滅了。
陳秀纔可是專門叮囑過,不能讓蠟燭熄滅的,所以我趕手擋著風,過了一會兒,兩簇燭火又搖曳著緩緩燃燒起來。
我了,正準備鬆口氣,忽然發現那燭火好像有些不太對勁,燭火怎麼變了……變了……詭異的幽藍?
院子裡一片死寂,兩簇幽藍的火焰在我的瞳孔裡跳躍,我的冷汗唰地滾落下來。
就在我暗自驚詫的時候,耳畔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
我驀然抬頭,驚懼地發現,奇怪的聲響竟是從棺材裡麵傳出來的!
我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黑大棺材,一顆心懸到嗓子眼,連口大氣都不敢。
此時此刻,恐怖的事發生了,棺蓋表麵用畫出的那個圖案,竟然迅速消散,原本已經凝固的跡再次融化,變一顆顆的珠子,沿著棺蓋邊緣滾落,而後統統被吸棺材裡麵。
接著,麵前的棺材竟然微微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棺材裡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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