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的槍炮聲稀疏了些,但不久之後,又集起來,炮臺的大炮轟轟直響,不過炮彈再也冇有飛到江北。至於江北岸的革命軍炮兵,早已停止了炮擊,以免造不必要的誤傷。
“看起來,突擊隊已拿下了金坡炮臺。唉,隻怕第二梯隊是分不到羹了。”楊王鵬有些惆悵的說道,由於率領突擊隊搶渡長江的是第一梯隊司令吳振漢,所以,作為第二梯隊司令,他隻能站在這裡看著彆人立功而喟然長歎。
楊王鵬當然不知道,這是趙北有意的安排。九江戰役是起義之後的第一場正麵作戰,而且贏麵很大,這個立功機會當然要留給自己的嫡係,至於楊王鵬那些群治學社的人,趙北始終不太放心,畢竟,那是一個小團,而且與同盟會的關係過於親,“山頭主義”傾向在這幾天裡有所暴,這顯然不利於趙北消化這支軍隊。
“子侖,你不要嫉妒啊,以後的仗還有得打,你的第二梯隊還是有立功機會的。”趙北向楊王鵬笑了笑,心裡卻在思考如何解散群治學社,或以自己信得過的人掌握其領導權,人都是有弱點的,群治學社的人也不例外,隻要找準了弱點,就能分化這個組織。
現在趙北與群治學社有共同的敵人,如果這個敵人倒下了,那麼,或許就是他們決裂的時候了,群治學社傾向於同盟會理論,但曆史已證明那條路走不通,所以,決裂很可能是不可避免的,趙北不會允許自己在這種決裂的鬥爭中於下風,更不會允許彆人篡奪這支軍隊的領導權,如有必要,他也絕不吝惜使用武力。
楊王鵬也笑了笑,但冇說話,舉起遠鏡向江麵眺,片刻之後說道:“船隊回來了!船頭豎著綠旗,炮臺拿下了!”
趙北舉起遠鏡看了看,手一揮,向邊一名參謀下達了命令:
“傳令!第二梯隊全集結待命,放下行囊,輕裝上陣。第一梯隊的留守部隊繼續固守小池口,加固炮兵掩,監視下遊靜,若有膽敢阻撓大軍渡江的船隻,一律開炮警告!不聽警告的,就直接開炮轟擊!”
“若是洋人阻撓呢?”楊王鵬問道。這並非杞人憂天,就在剛纔戰鬥正酣的時候,一艘掛著英國國旗的小軍艦就在這一帶江麵遊弋,炮口氣勢洶洶的指著江北岸,一副隨時都會開火的架勢。
“我說的就是洋人!如果清軍炮艦過來,直接開炮,勿需警告!”趙北的語氣很平靜。
楊王鵬與另一個群治學社的人換了一下眼,走上一步,小聲說道:“總司令,職部以為不妥。”
“有何不妥?”趙北冇有回頭。
“洋人炮艦若遭我軍攻擊,恐會引起國際涉,於革命形勢不利。還總司令三思,小不忍則大謀啊。今後推翻滿清,創建共和,還需要洋人的外承認,不然諸事難辦。洋人橫行中華,也非一日,驅逐洋人勢力,還需從長計議。”楊王鵬說道。
“若是洋人炮艦開火,轟擊我渡江船隻,難道我們隻能被捱打不?”趙北放下遠鏡,掃了眼邊的幾名軍。“我當然知道國際關係是怎麼回事!但我更要為我的部下的生命負責!每一個革命軍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絕對不能做無謂的犧牲。”說到這裡,趙北向立在一邊的衛隊長田勁夫看了一眼。
“田勁夫!”
“到!”田勁夫走到跟前,立正敬禮。
“你親自去炮兵陣地傳達我的命令,就說,如果洋人炮艦向我渡江船隻開火,不管它是哪**艦,一律開火還擊!打得好,我重重有賞!不過,如果對方不開火,我方也絕不搶先開火,以免造外爭端。另外,將一部分炮兵陣地前移至江邊,在近距離,炮艦會出現火力死角。”
“是!”
著田勁夫遠去的背影,趙北在心裡悄悄歎了口氣。曆史上的那場辛亥革命中,外**隊並未直接出乾涉革命軍的行,那固然是革命者們采取正確外立場的緣故,但更主要的原因卻在於當時歐洲的張局勢,列強互相顧忌猜疑,所以在對華政策上無法形一致意見,武昌起義之後,日本、俄國主張乾涉,德國搖擺不定,而英國、法國、國則堅決反對武力乾涉,主張局外中立,靜觀其變,所以,辛亥革命才得以在冇有外來強力乾涉的況下順利進行。
不過現在況不同,雖然“三國同盟”和“三國協約”兩個軍事集團已經正式走向對抗,但歐洲局勢還冇到一即發的狀態,各國都還冇有做好戰爭準備,表麵上歐洲還是和平的,表現在外上,就是所謂的“紳士風度”,所以,趙北並不能完全排除列強形一致意見、對革命采取乾涉立場的可能,他必須做出全麵籌劃,以免被人打一個措手不及,畢竟,現在是1908年。
現在回頭想想,辛亥革命真是一場將“曆史的偶然”與“曆史的必然”巧妙結合起來的典範,雖然清朝一定會被推翻,但如果有一個曆史細節發生改變,恐怕青史留名的就不會是武昌起義了。
“時勢造英雄啊。”趙北歎道,從口袋裡出掛錶看了看指針,再一眼那江麵上的船隊,向邊的作戰參謀說道:“通知參謀部所有軍,等船一靠岸,跟我一起上船,登陸江南,在金坡要塞建立前敵總指揮部,指揮主力部隊四麵合圍,對九江城發總攻!”
……
五個小時後,在金坡要塞炮的威懾之下,九江駐防新軍一千餘人宣佈易旗,在夜幕中打開嶽師門、九華門,迎接革命軍進城,九江戰役的主要戰鬥就此結束,九江城頭的龍旗無奈的從旗桿上落,一麵寫著“鐵共和”的紅大旗飄揚在風雨加的城樓頂部。
在零星的槍炮聲中,九江城宣佈複!
城清軍輜重彈藥悉數落革命軍之手,全城偽清吏除數之外,大部為革命軍階下囚。
在彈了城裡的量頑固勢力之後,趙北由衛隊護送進城,在道臺衙門設立行營,宣佈接管九江城,半小時後,輜重部隊架設好了天線,趙北同時通過無線電臺和有線電報網,以明碼發出通電,正式宣佈九江易幟,“中華革命共和軍”組建,擇日誓師反清,趙北自任“中華覆軍革命軍政府華中總司令”,全權籌劃革命事宜。
通電稿是趙北親手擬定潤,而且完全是以個人名義拍發出去:
“……國家之本,在於人民,強國之路,唯在共和!共和之途,唯有革命!今我革命黨人舉事反清,非為一族之私怨,實為一國之強盛!……滿清無道,禍國殃民,位素餐之輩高居廟堂,憂國憂民之士偏江湖,乾坤顛倒,人神共憤!弔民伐罪便在此時!唯願天下齊心,戮力以赴,推翻滿清!四民平等,創建共和!
……
袁公世凱,項城人氏,世家英才,崛起於朝鮮,揚威於北洋,殫竭慮,廣結英豪,實乃洋務之先鋒,立憲之楷模,堪稱中華奇男子,漢家好兒郎!麾下王士珍、段祺瑞、馮國璋,無一不是棟梁之才,天下唯有袁公方有此魄力招徠如此國士英豪。如今國事艱辛,時局盪,舍袁公外天下何人有此實力、有此雄心統此四萬萬之黎庶?九江闔城軍民,一致擁戴袁公世凱出任共和中華之大統領!此誓天地為證,日月可鑒!袁公一出,四海昇平,天下歸心,何愁中華不強耶?”
袁世凱不想篡清?那就他篡清!這就是趙北的如意算盤,也是他“速定共和”的謀。考慮到現在是1908年,不是1911年,即使袁世凱冇那膽量和決心篡清,也要借清廷的手乾掉他,就算乾不掉他,也至要讓這個竊國大盜淡出政壇。
冇辦法,既然時勢未到,那麼,也隻能依靠自己來推時勢的發展了。
時勢造英雄,但英雄未必不能造時勢,前提是這個英雄能夠把握住曆史前進的方向。
作為穿越者,趙北就是這個英雄。
……
由於這一通電於24日發出,故而史稱“迥電”。
通電一出,舉世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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