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這時反應過來,吼道:“起開!”一把推向男人的膛。可他很高大,力氣也大,剛推開又撲過來,一把抱住,那雙大手似乎就黏在尤明許的細腰上,不肯了。
“別趕我走……”很低的,但是悅耳磁的聲音傳來,“我聽話……”
尤明許:“……”
看著那雙眼睛,那眼實在太干凈清澈,這樣對一個陌生人撒,居然天經地義,滿腹委屈。他抱著的手,也帶著幾分固執和任,卻沒讓覺到半點屬于男人的~~。
尤明許有點頭大,也有點明白過來這人只怕不是個正常人……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裝出來的。
還沒來得及做別的反應,顧天已冷著臉,大踏步走過來,一把揪起那人的領,一拳就要朝他的頭招呼過去。
尤明許:“等一下!”
那男子盡管言語神態遲鈍稚,作卻快得很,頭一偏,居然準避過那一拳,雙手一撐就從睡袋里跳出來,拔就要往外跑。
帳篷里本就狹窄,顧天是手進來捉人的,見狀就要抓他。尤明許一個翻從地上起來,手就抓住了那男子的后襟。只是人已到了帳篷外,子被迫一頓,顧天已到他面前。
尤明許也鉆出來,明韜他們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那男子看一眼顧天,竟嚇得渾一抖,低頭就往尤明許后鉆,反手抓住的手,臉死死著的后背,也拼命著,仿佛這樣大家就看不到至一米八幾的他,躲在了比他矮大半個頭的而且纖細很多的尤明許后頭。
眾人又是:“……”
尤明許很難得的,覺到茫然。
起初這個人躲在的睡袋里,幾乎把嚇個半死。可此后種種神態行為,分明神智不全,一點都不會讓害怕。甚至他此刻躲在后,握著的手,手心浸過來全是熱汗,似乎真的非常害怕。他還把頭在的背上,這得彎多大個腰,才能上來,還輕輕地一下下蹭著,跟個小似的,蹭得有點。仿佛這樣就不會被顧天抓住,被大家看到,完全的掩耳盜鈴。
然后他里還極其快速的念著什麼,非常快,完全聽不清,只聽到一段段含糊慌的哼哼。
如果這人真是裝的,那就裝得太像了。
明韜失聲喊道:“他穿著我的服和鞋子!”尤明許不得不承認,剛才在他里,也聞到一點殘留的香腸味。
剛才的失竊案,似乎已經水落石出了。
鄒芙瑢謹慎地站得離這人最遠,宋蘭則說:“所以剛才的事,都是因為我們遇到了這個瘋子?全都是他做的?”
大家都盯著那人,他卻似乎更加張了,得更厲害,本來人高馬大,卻佝僂得跟個小老頭似的。
尤明許慢慢回過頭去,那人察覺了,也抬起頭,怯生生的回向。
于是尤明許的心里又“噔”地一下。
因為他又哭了!只是這一次,沒有哽咽,眼淚無聲的流著,咬得很,臉因為恐懼而發白,可眼神還著濃濃的倔強。
這人小時候,一定是個很好看很別扭的小孩——尤明許腦海里忽然過這不著調的念頭。
不知怎的,的心中忽然就釋然了,放松了。也不去想這人是不是偽裝,只是平靜地盯著他。而他愣愣地了一會兒,似乎覺到了眼神里的安,那張蒼白的、沾著泥跡的臉上,慢慢地、慢慢地綻開了個很淺的笑。
他皮生得白,上方還有一點刮干凈胡子后的淡青,眉目烏黑明亮,鼻梁高,頭發也是漆黑的。這一笑,便顯得很單純、干凈、好看。
尤明許愣了愣,心中疑更深。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時間地點,難道真的是……
忽然察覺到旁邊有一道極其銳利的視線,盯著自己,轉頭去,就撞上顧天那黑漆漆的眼睛。他的目有點沉,和之前的深邃都不同。暗暗的瞳仁,抿著,竟是有點不高興的樣子,目就落在被那個人抓的手上。
兩人視線一對,尤明許竟覺到心臟滾燙地跳了跳。轉念又一想:這人一舉一都帶著勁兒,真的很能得人心猿意馬。
避開顧天灼灼的目,卻已聽到他冷冷喝道:“你,過來。別在人后面。”
尤明許其實并沒有就此輕信這個來歷不明的傻子的意思,只不過想要仔細觀察,一探究竟。聽到顧天發話了,也就掙那男子的手,往后退了兩步。男子的反應似乎有些茫然,原地踟躕了一陣,抬頭看著尤明許,有點想再次上前依賴的樣子,可是又不敢。
其他人見狀也往后退開,男子邊空出大片地方。幾個人手里的營地燈、手電都開著,映得每個人的臉都幽幽的。氣氛好像突然又張起來。
“我跟你們說……”明韜的嗓音得低低的,但在場每個人都聽得見,“別覺得這個怪人好像是個低能兒,沒有危險。食是他吃的,服也是他的。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拿走了。他還知道破壞胎。你們知不知道,有種連環殺手做無組織能力的,就是他這種,腦子不太好的神病,一沖就隨便殺人……我們不能就這麼放他走。”
“不讓他走?”鄒芙瑢難以置信地說,“難道還把他抓起來嗎?”
“對,把他抓起來。”這次回答的是顧天,嗓音淡淡的,“不管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們只管把他給警察,萬無一失。”
他講話有分量,大家都不吭聲了。
尤明許心里也贊同,又看一眼那個孤立正中的年輕男人,他此時大概也察覺出眾人沒有善意,抿著,雙手握拳,垂在側。背依然著,整個人很慫很窩囊的樣子。
突然間,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還是對剛才大家的話,起了反應。他慢慢站直了,剎那間看起來又有點像個正常人了。然后他手了一下鼻子,說:“殺人……呵……殺人……殺了很多……殺了七個……”
所有人都覺到心頭仿佛有一陣寒風吹過。四何其安靜,眼前腦子有病的俊俏男人,忽然就令人到細思極恐。
尤明許腦子里也晃了晃,之前明韜明明說四個,他說七個?
“當心!”顧天吼道,只見那人竟突然發了狠,臉極為執拗,轉朝鄒芙瑢撲去。剛才尤明許和他近過,知道這人八練過散打之類,而且經常健,雖算不上一流高手,但是敏捷又有力。這一撲只嚇得鄒芙瑢魂飛魄散,“啊”一聲尖。尤明許和顧天已一左一右沖過去。
那人的手剛抓住鄒芙瑢的胳膊,要把往懷里抱,顧天已揪住他的后背。顧天也是個狠角,一拳就重重打在他腰上。那人吃痛,悶哼一聲,手松開了。尤明許連忙將鄒芙瑢拉過去,護在后。宋蘭跑過來,拉著驚慌失措的鄒芙瑢又往后退了幾步。
“去你~媽的!”明韜大喊一聲,只聽“哐”一聲巨響,他手里的一塊石頭,已重重砸在那人后頸。尤明許眼皮一跳,下意識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那人晃了晃,倒地前,恰好與尤明許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神變得茫然,手捂住自己的頭,很痛的樣子,蹙著眉。
“為什麼……打我?”他低喃道,倒地,昏迷過去。尤明許注意到,他腦后烏黑的發間,已經有滲出來。
剩下的眾人,氣吁吁,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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