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賽舉行的前兩天, 班會課上,越斯伯在講臺上發言,號召大家周四散學后別著急走, 去籃球場給班上男生加油。
文娛委員拉著幾個生, 自發組了啦啦隊。
禮虞會跳一點街舞,了其中的領頭羊。
中午午休時, 們在教學樓一樓的大廳臨時排練簡單的啦啦。
這個時間段來來往往的老師和學生很多, 大家都要從一樓大廳兩側的樓梯口經過, 因此啦啦隊吸引了不目。
這場兩個班的籃球賽頓時變得全校皆知,備矚目。
倪鳶去后排收歷史作業,聽見易耀在嚎:“媽的力表啊, 這要是輸了學校食堂打飯的阿姨都得知道。”
他神堅定,給自己和隊友加油打氣:“我們狼牙山五壯士, 只能贏, 不能輸!”
倪鳶催他:“壯士,麻煩一下歷史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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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比賽當天,最后一節課的鈴聲響起, 大家沒有奔向校門口,不約而同換了個方向, 往籃球場去。
倪鳶和叢嘉趕到時,前方人頭攢,已經滿了人。
左右兩邊, 陣營劃分明顯。
站左邊的,基本都是高一學生,支持(3)班。
站右邊的,基本都是高二學生,支持(6)班。
高三學習時間張, 也有來湊熱鬧圍觀的。
叢嘉問倪鳶:“你去哪邊?”
一邊是自己班,另一邊有諶老師的兒子周麟讓在。
不等倪鳶說話,越斯伯搬著一箱礦泉水從后面經過,正好看見們,“倪鳶,來幫我管一下水。”
倪鳶拉了下叢嘉的手,說:“走吧,現在不用選了。”
兩人跟著越斯伯穿過人群,來到最前排,守著班上的礦泉水。
視線無阻攔,可以清楚看見比賽場地上的形。
禮虞們正在場上跳啦啦,最后喊出“3班3班,非同一般。3班3班,勇奪桂冠”的口號。
有點參差不齊。
叢嘉的目穿過們,被對面的人吸引。周麟讓跟幾個穿白球服的男生坐在場邊的長椅上,彎腰湊頭,商量著什麼。
裁判吹哨,到點了,雙方隊員上場。
一開始,就打得很激烈。
倪鳶完全不懂籃球賽的規則,只會看誰進了球,記分牌在翻。
視線追著場上的人跑。
“(6)班的13號有點帥啊。”叢嘉邊說邊出手機拍照,“不愧是咱們學校的新晉天菜。”
說的是周麟讓,他穿白13號球服。
叢嘉拍完說:“鳶兒,照片發你微信上了。”
倪鳶:“……”我也沒說想要他照片啊。
(6)班進球了,對面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
倪鳶發現,無論哪邊得分,都會響起喝彩聲,但是如果進球的那個人是周麟讓,分貝就會陡然增大。
有幾個生喊“周麟讓加油”,喊得特別大聲。
叢嘉仍在觀察,問倪鳶:“原來弟弟打球這麼猛的嗎?”
完全激進派打法。
上半場結束,高二(3)班暫時在下風,但比分也沒有落后太多。
因為周麟讓的個人打法風格鮮明,節奏快,在跟隊友的配合上卻是短板。
可即便如此,易耀他們還是覺被制得很厲害,打得格外辛苦。
倪鳶和叢嘉從紙箱里拿出礦泉水給班上的男生們。
對面,周麟讓雙手撐膝,看向這邊。
倪鳶莫名想到上個星期在春夏鎮,他跳起來抓頭頂的歪脖子樹,把好大一截枝椏折斷了。
于是倪鳶朝周麟讓招了一下手。
旁邊的人不明所以。
眼睜睜看著周麟讓從敵方陣營朝這邊走來,蹲在倪鳶面前,“我干嘛?”
離得太近,倪鳶到他上騰騰的熱氣。
看清了從他結上滾落的汗。
“要給我加油?”周麟讓目從倪鳶前佩戴的校徽上掃過,那上面印著的名字和班級。
“還是想提醒我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讓我手下留?”
倪鳶搖頭,坐在地上,秋季校服外套大,穿在上有太多落闊的余地。
把手從袖子里出來,湊在周麟讓耳邊叮囑:“你扣籃的時候,跳起來掛在球框上不要用全力,不然弄壞了籃球框要賠償的。”
畢竟祖傳 * 的力氣大,破壞能力強。
要真破壞了學校公共設施,還得麻煩諶年來幫忙收拾爛攤子。
周麟讓:“……”
“你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嗯。”倪鳶擺擺手,“說完了,你走吧。”
除了離得很近的叢嘉,沒人聽清他們說了什麼,只瞧見倪鳶招招手,把周麟讓喚來了,擺擺手,人又走了。
越斯伯納悶了,過來問:“倪鳶,你跟人不,怎麼做到讓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倪鳶窘,怎麼把說得像個渣男?
下半場開始,連倪鳶這個門外漢都看出來了,易耀他們大概想盡快追回比分,打得很急躁,效果卻并不理想。
好幾個該進的球都邊蹦出了球框外。
人一急躁,就犯規,犯規,犯規。
后半程,裁判一直在吹哨。
時間到,比賽結束,42:34。
高一(6)班贏得毫無懸念。
眾人歡呼慶祝時,周麟讓轉頭,視線準確無誤地找到對面的倪鳶,沖笑了一下。
人逐漸散去,(3)班男生士氣低落。
尤其易耀,他以前是校籃球隊的,輸在了自己的強項上,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
宗廷也上場了,難得見他繃著臉,累極了的模樣。
他靠在禮虞上休息。
沒有老師在場,兩人有點肆無忌憚的親。
“倪鳶還有水嗎?”易耀說,“再來一瓶。”
倪鳶給他遞水。
他了球服一甩,“我他媽服了!老子輸得起!”但臉上仍是一副憤慨的樣子,結果第二天倪鳶又聽見他說:“(6)班的人還不錯,特別是我讓哥。”
倪鳶:“???”
怎麼就你讓哥了?
叢嘉:“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易耀憨笑,“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不打不相識,男生之間的友誼就是來得這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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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到倪鳶值日,放學后留下來打掃衛生。
最后一個走,拎著大袋垃圾去學校后山的垃圾場。
折返時抄近路,回教師公寓。
風吹過,前方的樹林里傳來一些靜。
倪鳶以為是野貓,再走幾步,發現了不遠的樟樹后倚著兩個人,抱作一團,膠著在一起。
因為悉,倪鳶很容易辨認出他們是誰。
倪鳶搞不懂,怎麼最近總能遇見宗廷和禮虞。
不過無意間撞見,看了兩眼,便覺得尷尬不已。
正要走,后面出一個腦袋。周麟讓彎腰,低頭虛靠在肩膀上方,看著樟樹后的一雙難舍難分的人影發出嘆:
“ * 哇哦。”
倪鳶嚇了一跳,隨即捂住他的,“噓——”
另一只手同時捂住了他的眼睛。“非禮勿視。”
說完,趕拉著周麟讓溜了。
到了書香大道上,倪鳶才敢用正常的音量說話:“非禮勿視。”
周麟讓:“你不也在看?”
倪鳶:“我是路過,不小心看到的。”
“我也是路過。”周麟讓說。他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厚厚的紙袋。
倪鳶問:“這是什麼?”
“照片。”周麟讓把紙袋給。
倪鳶倒出來看,里面全是國慶假里在春夏鎮上周麟讓給爺爺們拍的照片,其中屬諶松的最多,他彈手風琴的樣子,刨木頭的樣子,坐在屋檐下聽收音機的樣子。
倪鳶看得出照片的致程度,周麟讓甚至在電腦上修了圖,才打印出來。
“你要給松爺爺寄回去嗎?”
“嗯。”
周麟讓問:“你去不去?”
倪鳶點頭。
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一件事,“麟麟,對不起。”。
每次道歉,周麟讓心里就會升騰起一種不祥的預。
倪鳶:“我剛剛扔完垃圾,沒洗手就捂了你的。”
周麟讓:“……”
——果然。
周麟讓嫌棄地皺起眉,直奔水龍頭而去,倪鳶跟著去洗了洗手。
那天他們去學校外面的郵政速遞往春夏鎮寄了一個包裹,收件人:諶松。
包裹里除了厚厚一疊照片,還附上了小紙條。
倪鳶在上面寫道:松爺爺,最近開始降溫了,記得添,注意保暖,飯要熱一熱再吃。還有,秋天快樂。
落款,倪鳶簡單畫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孩。
代表麟麟和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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