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在今年第一場冬雨落下來時,朱小寶一疲憊地走進了元寶堂。
這次,他不是來學折紙,而是買香蠟紙錢。
朱大娘病逝。
葉逢君挑了最好的紙扎與香燭,沒有收他的錢。
朱大娘下葬那天,葉逢君也去了。
冷清清的墳前,朱小寶披麻戴孝跪在火盆前,把一件件折紙放進去,表很平靜,有時不知想起了什麼,還會微笑一下。
葉逢君站在他對面,還沒開口,朱小寶忽然說:“這是最讓我滿意的一次告別。”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葉逢君沒吭聲。
“我上次跟人告別,是在皇宮里。”火在朱小寶清亮的眸子里跳躍,“那是帝國覆滅前的晚上,們忙著爭搶用辟寒金打造的金飾,仿佛誰搶得多,誰就能活下去。我遠遠地看著們,連告別的心都沒有了。”
葉逢君微愕,半晌方道:“你上一次的告別,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吧。”
朱小寶微笑:“對人類而言,是很久了。”
寒風吹過,飛灰四散,朱小寶一直跪在那里,不不慢地燒著紙。
堆在他邊的折紙越來越,直到剩下最后一件。
“這是我娘臨終前折的,沒折完,還差一只翅膀。”他舉起一只只有一半翅膀的紙鳥,“我不知為何會在彌留之際折這個。也許只是個巧合。”
他的目凝聚在紙鳥上,沉到了無比久遠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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