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澄一開始沒有說話,紀悄自然也不會開口,於是教室裡彌漫著一略顯僵的沉默,只有樹葉的沙沙聲順著窗了進來。
最後還是閻澄沒有忍住,他忽然問,“你希何平退學嗎?”
紀悄停了筆,轉頭看著他。
閻澄一不地與他對視,目中含著直勾勾的打量,仿佛想過瞳孔一路看穿到紀悄的心底去。
紀悄轉眼低下頭,輕道,“不希。”
閻澄疑,“那你希他怎麼樣?”
紀悄,“就現在這樣……”
片刻,紀悄問,“他會退學嗎?”
閻澄盯著他看似溫和靜好的側,半晌才道,“不會……”
紀悄點了點頭。
……
晚餐後,閻澄在樓上的書房裡寫完了作業。他拉開屜拿出裡面放的一本雜志翻了翻,對上其中的一幅畫發了好一會兒呆,然後打開電腦鍵了“星座xx”這個雜志名,立時出來了不的消息,有征稿的,也有討論的帖子。
閻澄挑了最熱的一打開,那個樓主詢問這家雜志的風評如何,稿費如何,是不是如大家所傳的那麼好?
下面有人回:這家雜志主要是給小學到初中的小生看的,投稿的圖也是給學生黨提供的平臺,適合畫風比較簡單的類型,真的大手不會去。稿費也偏低,不過結算得很快,短期的話黑白是五百,彩是八百,長期大概會再高一點,但是也高不到哪裡去,賺個零花勉強還可以。
閻澄把帖子看完,又去查了這家出版社的地址,然後關上了電腦。
********
長假後的課程上起來總是萬分痛苦,不過閉眼熬著熬著也就過去了,這幾天閻澄又回複到了窩於室的日子,難以避免的,就是要和紀悄對上。
閻澄和紀悄的相說不上好,當然也說不上壞,閻澄中午還是會給紀悄帶飯,紀悄則會在之後把錢給他,閻澄收的很爽快,外人看上去兩人屬於不冷不熱的那種關系,不過比起他對待其他同學的態度,紀悄對閻澄至還有點回應。
這已經難得了,為此伍子旭還佩服紀悄的,“這一視同仁的,能直接不給閻王面子,新同學在這點上比附中的校長還牛啊。”
閻澄對此不置可否。
好不容易把這一周給熬了過去,才休息兩天就又迎來了另一波的考驗,那就是周一晚上的家長會。月考的排名也會在這個時候張在走廊上,給所有家長看看,自己的兒在學校和年級裡究竟是個什麼水平。
對有些學生來說這就好比刑前的緩沖期,而有些學生則完全不痛不,類似王郗瑭、伍子旭這樣的,父母高位,不可能屈尊降貴來參加這種平民聚會,當然平時該通報該告之的,老師早就第一時間和監護人聯系上了,家長會這種東西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但是閻外婆作為一個大文青,又是為人師表,每次都萬分重視的親自到場,還記得第一次的時候著實把校方領導給嚇的不輕,又是安排場地,又是安排接待,就差排演臺晚會來列隊歡迎了,毫不比上頭來人檢查時的陣仗要小,當然最後還是被外婆給嚴詞止了,不過是想來了解下外孫的表現,不是來看猴戲的,這種東西見的還麼,到哪兒都不清淨。
外婆都為他這麼心了,閻澄自然不能做甩手掌櫃,於是,每每都非常心的陪一起到達現場,然後給予老師充分贊自己的空間和時間,尋個地方暫離,等到那些人奉承完了,他再出現把外婆接走,一起和和的回家。
這一晚也是如此,只要閻澄不說,外婆從不主問閻澄的績如何,但在臨離開時,閻澄對外婆說,“我英語這次沒考好。”
外婆微訝,“幾分?”
“65。”
外婆想了想,“老師教的不好嗎?”
閻澄道,“一般。”
外婆點頭,“我知道了,一會兒結束了給你電話。”
“好。”
時間剛過七點,校門口都是一起隨同而來的學生在到徘徊,其中也有伍子旭、王郗瑭等人,當然,他們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來瞎湊熱鬧的。
洪皓不滿,“誰說附中人我和誰急!媽的,連找一家空的餐館坐一會兒都沒位置。”說到一半,他忽然指著街對面道,“你們看那是誰?”
只見不遠的咖啡館,一男一對坐,生眉眼秀麗,不正是梅妍妍?而對坐的男生一派斯文,面帶微笑,很是溫的模樣。
“哇靠,楊嘯小賊,吃俺老孫一棒!”伍子旭一蹦而起,神經道。
洪皓則不停搖頭,“人啊,就沒有不水楊花的,瞧瞧,前一刻還追在閻王後面一副非君不嫁的樣子,現在就另覓新歡了,嘖嘖嘖嘖嘖……”
閻澄看都沒看那頭一眼,“別胡說,我們走吧,回學校去。”
“去學校有啥能待的地方?”伍子旭問,“教室都被家長占了。”
洪皓忽然道,“要不去學生宿舍看看吧,我還沒去過呢。”
……
何平今天也沒回來,本就只有他會偶爾說話的寢室現在更是一片安靜,不過安靜中又有些的在,好比孫小軍,那手機已經被他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好久了,他這次月考考得不甚理想,孫小軍曾跟他爸誇下過海口說明年一定會進(1)班,但是現在這樣的可能已經被抹殺了一半,除非有奇跡會出現。
他自己在那兒輕輕的念叨,“我前六十名總進得去吧,我理考得不差啊,曆史離第一也就十多分,語文還比班長高一分呢……”
焦健碩被他吵得神煩,瞪過去一眼,“就算給你進了前六十有屁用,要想進(1)班,你最起碼還得比別人高一百分。”焦健碩也考砸了,但因為基礎好,比孫小軍應該會高上那麼一點兒,不過卻還是被(2)、(3)班名列前茅的高手給比了下去,怕自己(1)班的位置不保,他心也鬱卒著呢。
孫小軍有點不服氣,“考在前面的也不是人人都那麼厲害的,怪只怪我們先決條件沒有那麼好。”他這還是在氣(1)班有些人有所謂的考試範圍,要不然自己這麼努力憑什麼就和人家差那麼多,連分校來的某些人都能考過他了。
焦健碩怎能聽不出他話裡帶刺,哦,有考題範圍就能考好,那他這種有了範圍還考差的得笨到什麼地方去了?
正要跳起來發火,此時門卻被人敲響了。
焦健碩回頭就吼,“麻痹,敲什麼敲,沒人!”
敲門聲一頓,又不疾不徐的繼續了起來。
焦健碩三兩步走過去,一把用力打開門,“草尼瑪,都說了沒——”髒話罵到一半,猛地止住了。
就聽門外響起洪皓不太樂意的聲音,“怎麼?火氣那麼大,你這麼大只我面前,不是人難道是鬼啊?”
焦健碩的氣焰一下子就滅了,尤其當他看見後還跟著另外幾人和閻澄的時候。
“沒、沒,我只是……呃,你、你們來做什麼?”
洪皓一把推開他就往裡走,“能來做什麼,看看學校的後勤建設啊,順便參觀參觀同學的宿舍。”
伍子旭和閻澄也慢悠悠的隨在了後面,王郗瑭一邊走一邊道,“你們這寢室的學習環境夠可以的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比菜市場的八婆還能說,竟然還能養出一個學霸來,該多不容易啊。”
門的孔斌和一年級的學弟一見這幫人頗為自然的走進來都愣住了,而孫小軍更是嚇得差點從床上栽下去。
洪皓見他模樣忍不住“噗嗤”笑了,只是他看到一邊的紀悄時,一下子沒了表。
閻澄也看到了紀悄,他正坐在寫字臺前聽聽力,耳朵裡塞著耳塞,不知道是真的太專注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總之依舊是那麼穩穩地背對著他們,一不。
不大的寢室一時了九個大男生進來,其中四個還人高馬大,空間一下子就被了。
焦健碩忙拖了幾個椅子過來讓他們坐,洪皓也不客氣,一屁就占了位置。
“熱死了,怎麼連空調也沒?”伍子旭抖著襯衫的前襟,“條件這麼惡劣,你們怎麼住得下去啊。”
孔斌小心道,“我有電扇,你要麼?”
“早就可以拿出來啦。”
趁著主人家手忙腳的招待他們時,閻澄四打量起來,說老實話,比想象中的男生宿舍要幹淨許多,至沒什麼怪味,也沒有臭子滿天飛的場景,閻澄的目又落到不遠的紀悄上,他是第一次看見對方穿睡,本就單薄的材顯得更瘦了,後領口空了一大塊出來,顯得服頗大,還出一截細細的後頸,白的直晃眼。
閻澄覺得自己有點移不開眼睛,一直到一邊的洪皓他。
在老師的鄙視中,在同學的譏笑中,小痞子郭明的人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他開始走出了人生的第一步,一個人生中的重要轉折點,他考上了全縣最尊貴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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