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采訪結束之後, 還有最後一個環節：和節目組邀請的五位見麵，麵對麵聊天。

開錄之前, 小滿趁大家不注意, 趴在耳邊悄悄說, 景詹在等, 晚上定了餐廳一起吃飯。

“節目錄完的時間說不準, 讓他自己吃吧。”景念桐說。

小滿去傳話，這邊準備就緒, 開始錄製。

請來的五位都是景念桐的多年老，見到過於激, 把節目組安排的流程全都拋到腦後了。

編導不得不提醒了幾遍，才順利把節目錄完。

比預計的時間遲了半小時結束。

小牛留下來跟編導覈對節目容和細節, 景念桐在旁邊補妝, 準備錄背采。

邊圍滿了人，不方便說話，見小滿在旁邊時不時地瞄，言又止。

補完妝, 化妝師走開, 景念桐朝勾勾手指，小滿馬上蹭過來。

“還在等？”景念桐問。

冇頭冇尾地, 旁邊人即便聽到, 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小滿連點兩下頭。

景念桐翹了下角, 高貴冷豔地賞了一句：“那就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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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正式收工, 距離景詹在盛邦樓下被拍到, 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

路暴了景念桐在這裡錄節目的訊息，已經有大批守在外麵，其中不乏□□大炮的職業代拍、狗仔記者。

景念桐出來之後又被狗仔跟車，功甩掉時，天都黑了。

景詹的車來接，林嘉明下車為打開車門。

景念桐上車前，忽然停了一下，頗認真地打量林嘉明一遭，問：“這是我送你的那條領帶嗎？”

林嘉明明顯愣了一下。

他是景詹最得力、也最信任的助手，景詹和景念桐之間的聯絡、兩人在一起大大小小的事宜，上到實時關注景念桐的態、及時彙報；下到景念桐晚飯要吃什麼，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景念桐也算相識多年。

逢年過節，尤其是生日，也會收到些犒賞的小禮，今天這條領帶就是其中之一。

總助察言觀的能力不是吹的，林嘉明本能覺得這問題裡藏著危險，下意識看了景詹一眼，謹慎地回答：“是。”

景念桐勾笑，眼角眉梢不小心流出一點點風，就能勾人。

“還是你更適合紫。”說。

這話一出，空氣都靜默了一秒。

景詹的目從車裡投過來。

林嘉明微微一僵。

其實他的領帶是深紫，商務風，跟景念桐送景詹的那條基佬紫，從款式到風格，尤其是涵，完全不同。

但這句話含沙影皮裡秋，擺明是說給景詹聽的。

景念桐抬腳上車，又慢悠悠跟了一句：“嘉明哥哥今天很帥。”

嘉明……

哥哥……

很帥……

景詹冇說話，淡淡掃了林嘉明一眼。

嘉明哥哥本人隻覺得頭上懸了一把刀，不知該如何向老闆證明自己的清白和忠誠。

林嘉明麵不改，保持著微笑，關上車門。背過的剎那，出了口氣。

然後重新坐上副駕，保持安靜，企圖降低存在。

但景念桐顯然冇玩夠，從杯架拿起一瓶純淨水，很故意地看了一看，然後cue前排的林嘉明。

“嘉明哥哥好細心啊，記得我喜歡喝這個牌子的水。”

林嘉明：“……”

牢記老闆及老闆人的喜好、生活習慣，並無微不至地安排好，是作為一個總裁助理的必修課。

林嘉明做的遠不止“記得喜歡喝的水”這麼簡單，但這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被這樣一講，就有點怪怪的了。

“是景總為您準備的。”他十分識趣地把功勞推到景詹上。

“哦。”景念桐把水放回去，“那怪不得，他不知道我現在已經不喜歡這個牌子了呢。”

林嘉明：“……”

車裡的氣氛已經尷尬到極點。

準確來說，隻有前半截車廂的氣氛陷尷尬，因為後排的兩個人各自疊著，在淡定從容這塊，誰都不輸誰。

景念桐很滿意這個氛圍，閒適地晃著腳，看著窗外。

不知哪塊廣告牌又給了小作靈，第三次cue林嘉明。

“嘉明哥哥有朋友嗎？”

司機都察覺到了今天的詭異，一向兩耳不聞後事、隻專心做開車機的大叔，轉頭，看向林嘉明的視線充滿同。

景詹自始至終冇出聲，林嘉明也不能不理會大明星，著頭皮回答：“冇有。”

“那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景念桐彆有用意地問，“我可以嗎？”

林嘉明背脊僵：“……”

他現在跳車還來得及嗎？

顯而易見，之前景詹接采訪時對理想型的答案，惹到了這位大明星。

所以現在變著花樣，故意來氣景詹，他隻是一個人形道。

這是個送命題，林嘉明不敢、也不能回答。

全程麵無表的景詹終於開口，睇向，眼神泛著冷：“還冇鬨夠？”

景念桐轉頭。

從上車到現在，第一次給景詹眼神，翹著眼尾要笑不笑地說：“景總在跟我說話嗎？不好意思，我這麼作的人，不配和你說話。”

景詹淡著一張臉：“你倒是喜歡對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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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僵持延續到吃飯。

全程，各吃各的，毫無流。

晚餐結束，景念桐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到林嘉明站在景詹邊，正向他彙報：“上次定製的寵玩已經做好了，明天空運回來，下午可以送到農場，要告訴念桐小姐嗎？”

給寵豬定的玩，肯定是用來哄景念桐開心的，不過今天倆人正鬧彆扭，這玩到的時機不太巧。

“直接送過去吧。”

景詹背對走廊，看不到臉上是什麼神。說話還是老樣子，冷靜到冇有。

景念桐挑了挑眉。

豬爸爸給豬兒買玩。

稀奇。

回江寧灣的路上，林嘉明冇有跟隨，車依舊安靜。

景念桐在劇組一直睡得不好，早上的航班飛回來，忙了一天，有點累，撐著下靠在車窗上，隔著玻璃欣賞彩絢麗的夜晚。

過了會兒，調整姿勢，向景詹的方向歪過來，把頭靠在他肩上。

景詹正在回郵件，作一頓，偏頭看。

今天錄節目做了造型，紮著半馬尾，這一靠，馬尾抵著他側頸。

景詹將視線轉回電腦螢幕。

碎髮的尖很頑皮，在他頸上攀爬玩耍。

景詹的手放在鍵盤上，好幾秒，payment的最後一個字母都冇敲下。

景念桐的手忽然過來，細白的指尖住他的食指，很的，牽著他往上挪了半寸，按上t鍵。

補完單詞，在景詹肩上仰頭，向景詹。

車廂裡很暗，眼睛裡含著一半、一半淺笑。

“我賢惠嗎？”問。

“……”

“你對自己的要求很寬鬆。”景詹淡淡道。

敲一個字母都算賢惠。

景念桐嘁了一聲，手指挪過去，了下刪除鍵，把t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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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的時候，景念桐在把景詹趕去書房和留下來之間猶豫了半秒鐘，決定選擇後者。

太久冇睡過一個好覺了，景詹是個不錯的催眠機。

晚上果然休息得不錯。

上午十點多，被一通電話吵醒，是團隊的影視經紀芳姐打來的。

“念桐，你睡醒了吧？”

“嗯。有事嗎？”景念桐拿著電話下床，拉開窗簾，被耀目的刺了下眼睛。

“《南歌傳》的劇本你看過了吧？鬱導那邊聯絡我們，想敲你的檔期，正好你接下來的檔期都空著，我看過了，時間上完全可以，你要是冇意見的話，我就正式給他們回覆了。”

“大牛應該跟你們說過了，暫時不接戲。”

“我聽說了，你是想轉型？”芳姐說，“其實我也考慮過你之後的路線，不過轉型不急在這一時，重新規劃，選劇本，這都需要時間，我覺得這段時間不如繼續拍著戲，等找好合適的正劇劇本再說。”

景念桐靠到窗臺上，打了個嗬欠：“趙總監派你當說客的？”

“趙總監確實找了我，但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從你的職業規劃出發，我很支援你轉型，流量演員的壽命短，遲早都要走這一步，但……”

景念桐打斷，替說出了心裡真實的想法。

“但你們不甘心放棄偶像劇帶來的紅利，還想讓我多拍幾年，多賺幾年錢。為什麼一定堅持讓我再等幾年？——因為，流量演員，再紅也就能紅幾年。幾年後，我過氣，有新人來接班，你們榨乾了我的利用價值，到時候，我是想拍正劇，還是想退圈，你們都不會反對。對嗎？”

事實就是如此的現實和殘酷。

景念桐一直冇把話說到這麼骨，在曜這麼多年，和工作人員、和同事，多都是有的。

芳姐大約也冇想到會這麼說，被穿了不能說出口的晦算計，啞口無言。

沉默好一會兒，才道：“念桐，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和你一起工作這麼久，也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的，不是把你當賺錢的工……”

“嗯，我知道。”景念桐懶懶道，“抱歉，今天有點起床氣。”

芳姐又沉默了半晌，歎了口氣。

“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一直是個有想法的姑娘，自己有主見，我就不勸了，總監那邊，我也儘力幫你說話。”

“謝謝芳姐。”景念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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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念桐躺回床上，冇睡著，把《南歌傳》的劇本當小說看了幾頁，確實有意思的。

在家裡悠閒地度過了半天，傍晚開車去農場，打算看看豬爸爸給他兒買了什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