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周方來到半湖城,一座位於萬朝城西北不遠的小城。
周方進城之後,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丟下一張銀票後就閉門不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這段時間裡,他每天晝伏夜行,小心翼翼,從東南輾轉到西北,足足走了數百裡地,早就累得疲憊不堪,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幸運的是,一路上周方沒有遇到追兵,也沒有聽到任何關於華章和劉一仁之死的消息,顯然兩人之死已經了無頭懸案。
三天後,周方終於一掃倦意,再次變得生龍活虎,梳洗一番之後,他在黃昏時分悄然出城。
距離仙門大選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以周方現在的修為,想要為仙人無異於癡人說夢,所以他迫切想要知道玉盒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半湖城之所以半湖城,是因為城外有一個巨大的湖泊,方圓足足有上百裡,不過湖泊並不是圓形,而是奇特的月牙形狀。相傳在許多年前,仙人曾經在這裡鬥法,在大地上生生打出一個巨型深坑,後來便了今天的半湖。
月皎潔,湖水粼粼,四周一片安靜。
“裡面到底是什麼寶貝,能夠讓兩個世家子弟以死相拼?”周方坐在湖邊一塊青石上,細細端詳手中的玉盒,心中十分好奇。
玉盒上刻畫幾片荷葉,小巧致栩栩如生,在月下可見有暈流,顯得神無比。
啪嗒。
周方微微一用力,玉盒就應聲而開,一枚指頭大小的淡黃丹藥映眼簾,在丹藥的下方,還有一卷白的布帛。
丹丸散發一奇異清香,周方輕輕嗅一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通舒暢,有種飄飄仙的覺,就連骨頭也輕了幾分。
“就這些?”
周方又多吸了幾口,這才打開白布帛,只見上面寫著“凝神定氣,心無旁騖,伐骨洗髓,升仙有”十六個字,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
玉帛上的字,很顯然是讓人服下這枚丹藥,不過周方並沒有貿然行,而是陷了沉思之中。
這個玉盒來曆不明,裡面的東西又十分古怪,原本以周方謹慎的格,是絕對不會服用丹藥的,但是他親眼看到劉一仁和華章二人,為了玉盒裡的丹藥鬥得你死我活,最終雙雙死於非命,這又讓周方意識到丹藥肯定非同尋常,說不定還是什麼靈丹妙藥。
如果服用的話,周方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如果不服用的話,他又擔心錯過一個機緣。
“不虎,焉得虎子?拼了!”
在心中權衡了半天,周方的眼神漸漸變得堅毅起來,頭一仰,毫不猶豫地吞下丹藥。
周方行事雖然謹慎,但骨子裡卻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幹出襲華章的事來。不過更為重要的是,周方心中十分清楚,如果不能在仙門大選上有所作為的話,他就只能一直過著這種東躲西藏的生活,與此活得生不如死,不如鋌而走險一回。
丹藥一口,立刻化為一溫和的暖流,順著線流腔,眨眼之間就遍布四肢百骸,溫養著五髒六腑,周方只覺得好像泡在溫泉裡一樣,全上下暖洋洋的,舒服得幾乎讓人出來。
不過,他始終牢記布帛上的警示,保持靈臺一片清明,並沒有陷到這種舒適之中。
片刻之後,暖流忽然變得灼熱起來,像一團不斷升溫的熊熊烈火,在周方的腔裡不斷燃燒。頓時,周方就像火爐之中,臉變得一片通紅,全上下變得無比滾燙,額頭上冒出滾滾白霧,一熾熱的高溫,由向外,不停向四肢百骸擴散。
“不好!”
周方暗道不妙,當即屏氣凝息,守心神,任由灼熱的疼痛如同水般一**襲來。
但是這種疼痛似乎無休無止,盡管周方抱元守一,心無旁騖,全力忍耐,但是痛楚還是漸漸搖了他的心,讓他的神慢慢渙散,意志也開始搖起來。
“運轉心神,驅使靈力在全經脈中運行,滋潤溫養髒腑、骨骼、經脈、,才能達到伐骨洗髓的目的。”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這個聲音如同劃破黑夜的閃電,立刻讓周方有種豁然開朗的覺,當下,他來不及多想,立刻沉下心神,嘗試著將熱流引導全經脈。
嘩嘩嘩嘩嘩。
意念稍微一引導,熱流就涓涓流水一般,淌進全的經脈之中,速度快得難以想象,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走遍全。熱流每流過一個地方,這裡的髒、經脈、和骨骼都壯大一分,只是熱流裡蘊含的能量太過龐大,本不能完全消化,結果就是將髒、經脈、和骨骼完全撐破。
砰砰砰砰砰。
下一刻,熱流就徹底失控,周方全的經脈、等承不了這力,轟然炸裂,鮮像泉水一樣,從四肢百骸中狂湧而出,只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徹底了一個人。
詭異的是,周方並沒有死去,反而還十分清醒,接著他就“看”到,剛剛碎開的、經脈、骨骼、髒等,竟然又以一種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胎換骨,回爐再造。
這種重生的痛楚,比先前炙熱的疼痛強烈千倍、萬倍!
周方疼得全發抖,好像篩糠一樣,一道道壯的青筋,像蛛網一樣遍布全,流出的已經不是汗,而是鮮,殷紅的鮮。
“不,不,我不能昏過去,也不能死!在為人上人之前,我絕對不能死!”
在這種極度煎熬中,周方的心神幾次面臨崩潰,但是他反複告訴自己,一定要繼續堅持,因為他有一種直覺,如果現在昏迷的話,他將永遠陷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蝕骨的疼痛終於退去,就在周方長出一口氣時,他的氣流再次變得炙熱起來。
又是一次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一遍,兩遍,三遍……
足足經曆九次破而後立之後,熱流才不再霸道狂暴,變得溫順平和起來,在重生的經脈中緩緩流淌,不再對造任何傷害。
“籲……”
周方長出一口氣,繃的神經終於放松下來,知道自己再無命之虞。
這時,一腥臭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周方眉頭微蹙,睜開雙眼一看,不咧苦笑起來。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上,裳上,甚至是頭發上,都沾滿了一層厚厚的黑汙垢,十分油膩,正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他搖了搖頭,縱跳下半湖,來來回回清洗了三次,終於將汙垢一洗而淨。
“咦,這是怎麼回事?”
皎潔明亮的月下,周方發現自己的皮變得白皙,宛如新生兒的一樣,以前留下的傷疤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止如此,他原本瘦弱的軀也變得健碩魁梧,拔如松的軀下,筋虯結,出一條條猶如刀削斧鑿的線條,完完全全變了另外一個人。
最大的變化,還是出現在腦海裡,就像有一層迷霧被撥開,周方的大腦變得無比敏捷,以前武學上許多懵懂無知的東西,稍一思索就都一一迎刃而解,變得融會貫通。
他念頭稍微一轉,罡氣就如同萬馬奔騰一樣,瘋狂運轉不止,念頭再一轉,罡氣立刻偃旗息鼓,風平浪靜。
周方略一思索,臉上就出狂喜的神,因為他的境界已經突破了生神力、開山碎石的第五層,到達氣貫頂、形神兼備的第六層境界。
所謂氣貫頂,是指強大到一種地步後,大腦的潛能被徹底激發,產生耳聰目明、過目不忘等種種異能,就好比是神、天才。
大腦的潛能一旦被激發,周方練起武來就事半功倍,只要看一眼招數,不止能有模有樣地施展出,還能夠揣出罡氣運行的路線,從而達到形神兼備的效果。
現在如果周方再遇到華章、劉一仁等人,只要稍一手,就能夠將他們的武功一模一樣地模仿出來。
“這一枚丹藥,竟然如此神奇!怪不得他們要為了這個玉盒,拼個玉石俱焚。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煉三層,都產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要是他們兩人服用後,恐怕就直接為煉九層,甚至是更高境界!”會到上發生的變化,周方不由暗暗心驚。
就在這時,又一道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只聽得聲音歎道,“可惜這枚金丹放得時間太長,已經失去大部分藥力,伐骨洗髓的功效居然這麼差,實在太讓人失了!”
“什麼人?給我滾出來!”聽到這個聲音,周方大吃一驚,卻並不慌,目向四周一掃,同時暗暗戒備。
在剛才伐骨洗髓之際,他就曾聽到一道聲音,當時周方還以為是神恍惚下的幻聽,但這一次他聽得真真切切,分明這裡還有其他人。
“滾出來?哈哈哈,好大的膽子!老夫吹口氣都能讓你這個小小的螻蟻灰飛煙滅,你居然敢讓老夫滾出來?雖然你弱得可憐,不過這副軀倒能勉強使用。好,老夫這就現,了結了你這個螻蟻!”那道聲音先是顯得十分憤怒,不過很快就連連冷笑。
話音剛落,玉盒裡突然冒出一青氣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向周方,剎那間就鑽進他的腦海中。
周方哪裡會想到,這道古怪的聲音竟然就在眼前的玉盒裡,他只覺得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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