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竟是很神奇地繼續了。
許是牧雲河和江南枝都習慣二人不當人的狀態,心理素質之強堪稱金剛,事一過就翻了篇,只是牧雲河說話有所收斂。
「吃飯老看什麼手機?」
吃到中途,顧野空看了眼江南枝,提醒了句。
「有點事想關注一下嘛……」
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江南枝抬頭,撇撇,兀自解釋道,「輕一杯第二今晚零點開始投票,屆時會公開評委的投票結果。哦,每個評委除了對百部作品進行評價外,還掌控±10000票的生殺大權——」
牧雲河搭話:「投票還分正負的?」
「對,就是加票和減票,±10000票,評委可在規定票數隨便投,算是手握20000票的話語權。不過負票很肋啦,輕一杯都舉辦二十屆了,至今沒一個評委投過。正票投多投無所謂,負票就很得罪人了。」
顧野嘖了聲,評價:「還浪費。」
「……」餘幽幽瞄向他,江南枝不想發火,繼續說,「不過,我們新人作者群在猜,白大既然能靠噴百名新人吸引眼球,會不會為『有史以來第一個投負票』的人。反正他這種人是沒有下限的。」
提到白大,牧雲河向在埋頭吃火鍋的白朮,好奇地問:「小仙,你不是白大的兒麼,他是這樣的人?」
「咳。」
江南枝被一口橙嗆到了。
「妹妹,你這麼想不開的?」江南枝隻當白朮年輕不懂事,語重心長地勸,「他人品可差了,記仇、小氣、兇,簡直沒人。他還不如漫畫圈另一傳奇Zero,雖然脾氣也不怎的,起碼年輕漂亮有個。」
白朮:「……」
現在賞你一千負票還來得及麼?
拿起啤酒抿了口,白朮冷靜了下,問:「你的筆名是?」
「哦,我恨長山,上一的第十名。」江南枝自我介紹著,有點小驕傲。
「……」
哦,作品各方面都慘不忍睹那個。
算了。
畢竟都這麼慘了,沒必要再慘一點。
*
吃完火鍋,四人互相留了微信,在火鍋店門口告別。
長街霓虹燈蔓延河,星星點點在城市夜裡閃爍。風過,微涼,一片枯黃樹葉被捲起卷落,初秋終於捨得展端倪。
牧雲河閑散走在白朮側,「回宿舍,還是租房,我送你。」
「紀家。」
回話簡單清晰。
「又回去?」牧雲河皺眉,「你看著紀家那對母不嫌煩啊?」
帽簷微抬,貓眼裡折細碎燈,像撞碎的星河在瞳仁裡緩緩流淌。
白朮慢條斯理地說:「明天紀家有一場戲,想看。」
略微頷首,牧雲河沒多問,隻道:「那行吧,先跟哥哥回一趟燒烤店,哥哥開車送你回家。」
白朮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走到紅綠燈前,牧雲河看了眼腕錶,餘瞥見白朮剝開一粒水果糖放裡,然後折起糖紙塞到他兜裡,理所當然的樣子。
牧雲河:「……」
這不是帶妹妹,這是帶兒。
綠燈亮了。
一陣風襲來,裹著沙塵迷了眼,捲起牧雲河的聲音,「顧教授欠你什麼了?」
隻手放在兜裡,白朮聞聲很輕地「啊」了一聲,眼眸微抬掃他一眼又收回,步走向人行道時,懶洋洋地扔下三個字——
「一條命。」
*
「一條命?」
江南枝滿臉震驚,瞧著跟前的畜生。
站在路邊等車,站姿鬆鬆垮垮的,他眼瞼微垂,手指玩著一顆牽紅繩的珠子,翠綠滴,紅繩一圈圈纏上手指。
不知在想什麼,角微翹,昏黃路燈裡,他像極了妖孽。
好半晌後,一個念頭萌生出來,江南枝瞪大眼睛,「你讓人家墮胎了?!」
顧野:「……」
越想越覺得合理,江南枝痛心疾首地指責:「顧禽,人家年了嗎你就忍心對下手,你還是不是人了?!」
一輛車停在側。
顧野走過去,拉開車門,一把將江南枝拽過來,按著腦袋塞進車裡,嘆息:「你的智商到此為止了。」
「你——」
江南枝想發飆,卻見顧野將車門一關,沒有上車的意思。
趴在車窗上,探出頭,問:「你不一起嗎?學校離你租房近的。」
閑閑站著,顧野垂眸看,懶聲道:「我怕被傳染。」
江南枝莫名其妙:「傳染什麼?」
顧野一字一頓,神還蠻認真的:「智障。」
車子發。
「姓顧的你給我去死——」
江南枝憤怒的喊聲被扯散在夜風裡,越來越遠。
……
出手機,顧野站在原地沒,忽略掉所有未接電話、未讀消息,點開微信看到列表裡剛加的好友,畔漾起抹淺笑。
很枯燥無味一姑娘。
昵稱「WOW」,頭像是板素描,黑白的,朋友圈裡一片空白。
顧野點進備註。
改:小債主。
*
車上,白朮坐在副駕駛,有點困,側靠在車窗上,眼睛半瞇著,盯著車窗外的夜景看,眼簾卻一點點闔上。
「叮咚——」
手機振了下。
白朮掏出手機,將手機調靜音、關閉振後,才打開微信。
【欠債的】:小朋友,下周記得來上哥哥的課。
牧雲河瞥向,「怎麼?」
沒回消息,白朮收了手機,說:「顧野讓我轉告你,下周去上課,否則掛你科。」
牧雲河:「……」
他就不配得到顧教授用微信直接一聲通知嗎?!
*
當晚零點,輕一杯第二投票準時開放,線上讀者懷著新鮮出爐的票,準備奉獻給他們喜的漫畫作品。
然後——
一刷新,傻了眼。
原本按照票數排行應該排在第一的青的作品,赫然在視野裡消失,往下一拉也尋覓不見。
讀者們錯愕是不是系統出BUG了,結果有不死心的讀者一直往下拉,最終在最後一頁、最後一排、最後的位置,找到了「青」的名字。
讀者:「……」
【系統】:
【評委·XXX】給青作品《一隻眼》投100票。
【評委·XXX】給青作品《一隻眼》投666票。
……
【評委·White】給青作品《一隻眼》投-10000票。
《一隻眼》合計票數:-7900票。
……
【評委·White】投負票評價:在巨人的肩膀上站得穩嗎?
讀者:「……」老、畜、生,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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