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夜的傍晚，天氣是怡人的微涼。微風拂過窗子，窗簾被輕輕挑開，約看到裡麵溫馨的小房間。

這明顯是一個兒的房間。牆上掛著大幅的識字卡片，牆邊的一角還有一個巨大的玩籃。隻是現在玩籃中並冇有多玩，那些小汽車、小飛機此刻都淩地鋪散在床上，而在它們之中，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正半撅著屁呼呼睡著，手中還攥著他的寶貝小手槍。

門被無聲地打開，一雙腳輕輕地走了進來。那雙腳的主人來到床邊，輕輕手，拿出小男孩手中的小手槍。小男孩撅了撅，似乎對心的玩被人拿走表示不滿。另一隻手探上小男孩的臉頰，輕地著，而後漸漸向下，向下……然後猛地扼住了小男孩的脖子！！

小男孩一下子驚醒過來，他睜著烏黑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麵的人！！

——那人……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小男孩驚愕地看著那個與自己同樣型、同樣麵容，甚至是穿著同樣服的人，聽到他用和自己同樣的聲音惡狠狠地說：“你憑什麼玩這些玩，它們是我的，你搶走了我的東西，你把它們還給我，還給我……”

小男孩想開口解釋，然而那另一個“自己”的力量實在太大，一隻手就將他扼得不過氣來，他看到那個“自己”舉起那把小手槍，對準自己的額頭，那玩手槍的槍口竟迸出一道火——

砰！

“啊！！”

程海洋大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

程海洋坐在床上，不停地著氣。額頭漉漉的，他抬手一，到了滿手的汗水。他按下床頭的檯燈，屋瞬間變得明亮。抬眼看向四周，悉的櫃、書桌、還有那牆角的不倒翁沙袋，這是自己的房間。

程海洋隨手撈起床頭的電子鬧鐘，拿到眼前一看，淩晨3點07分。他將鬧鐘放回床頭，再次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剛纔，是自己做噩夢了……

口的起伏漸漸平穩，額頭的冷汗也已消散。程海洋決定繼續睡覺。他手去夠床頭的檯燈開關，卻正好看見擺在床頭的自己與父母的合影。照片上的自己穿著一警服，兩手開將父母攬在側，一臉的得意驕傲；而二老則被自己摟著，臉上帶著欣滿足的笑容。

程海洋的手突然僵住。

你搶走了我的東西——噩夢中的那句話不知怎麼，又再次出現在耳邊……

五月六日，早六點半。

清晨的日溫和地穿過窗子，帶來一室的明亮。沈嚴從臥室走出，一進到飯廳便聞到了一陣香氣。

“唔，晉鬆，你做了什麼？好香啊！”沈嚴吸著鼻子，邊往灶臺走邊問。

“喲醒啦？”程晉鬆端著兩杯豆漿回，見到沈嚴出來，直接將豆漿遞給他，“正好，東西也都好了，剛好趁熱吃。”

沈嚴接過豆漿，將它們擺上餐桌。看看桌上，兩個白煮蛋和一碟涼拌捲心菜已經擺在那裡了，不過那散發出人香氣的顯然並不是桌上的這幾樣，於是他回又問：“誒你到底做了什麼，這麼香？”

“好東西。”程晉鬆眨眨眼，居然賣起了關子。沈嚴還想再問，而程晉鬆卻已轉過了子。沈嚴便也跟著走過去，打算自己去一探究竟。

走到灶臺邊，沈嚴微微吃了一驚。此刻灶臺上放著的是一個奇怪的組合。下邊是一隻常見的炒勺，而炒勺則奇怪地放著一隻竹編的籠屜，那香氣就是從籠屜中傳出來的。沈嚴看著程晉鬆帶上手套將籠屜從炒勺上取下，然後穩穩放在桌子中間。他對沈嚴眨了眨眼睛，而後輕輕打開籠屜的蓋子。

一陣撲鼻的香氣伴著熱氣散發開來，沈嚴看向籠屜，蒸汽之下，竟是十餘隻晶瑩剔的小籠包。

“這是……”沈嚴驚訝地睜大眼。

“怎麼樣，賣相還不錯吧？”程晉鬆微笑著開口。

“我真想不到你還會這個。”沈嚴坐下來，臉上還帶著明顯的驚訝之。眼前這些小籠包圓圓小小，晶瑩剔，更讓人驚豔的是每隻上麵的褶都一般勻稱，實在是巧可。沈嚴夾起一隻放在碟中，仔細欣賞了片刻又抬頭讚歎道：“你這手藝，拿出去開店都行了。你這是跟誰學的啊？”

“。”程晉鬆眨眨眼，他將放了醬油的小碟子遞到沈嚴麵前：“來，彆看，嚐嚐味道如何。”

沈嚴點點頭，拿著筷子夾起一隻就往裡送，程晉鬆連忙提醒：“彆一口吞，當心燙！”

沈嚴忍不住笑了出來：“行了，我這麼大人還用你提醒這個啊？”但是他的作到底也比之前小心了一些，隻輕輕咬了一小口。

“唔！”

突然，沈嚴一陣手忙腳，隻見他右手忙把筷子放下，左手卻慌張地去捂下，上還不停吸溜。程晉鬆見著好笑，將一張餐巾紙遞了過去。

“就跟你說讓你當心吧。”

“我這麼知道這裡麵還有湯兒啊……”沈嚴邊吸溜邊說。他一直以為這是小包子呢，誰知道一口咬下去冇吃到多餡，湯倒是先溢了出來，弄得他一陣狼狽。沈嚴將溢位角的湯乾淨，這才抬頭看向程晉鬆：“所以你這做的是灌湯包？”

“那當然。”程晉鬆微笑道，“你剛纔夾的時候冇發現裡麵有湯啊？”

沈嚴有點汗——他還真就冇注意。他接著問：“怎麼突然想起來弄這個了？多麻煩。”

“麻煩不要，重點是你覺得怎麼樣。”程晉鬆微笑著看向沈嚴，“如何，沈隊，覺得好吃不？”

“嗯，好吃。”沈嚴說著繼續舉筷去夾。

“比小陸姑娘做的好吃不？”

沈嚴的作一頓。他抬眼看向程晉鬆，卻見後者也正看著他，表是五分玩笑五分認真。

沈嚴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放下筷子，說：“哦，原來你大清早起來忙活這個，就是因為吃醋啊？”

“冇辦法，都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某人桃花太多，我再不好好表現表現，隻怕有人就要被一頓餃子給拐跑了。”程晉鬆開始還說得裝模作樣，等到最後自己也不了了，笑著破功。

沈嚴也跟著笑了出來：“就說讓你彆裝這副樣子吧？怎麼樣，你自己都酸得不了了吧？”

“唉喲，你還彆說，這怨婦還真是難演的。”程晉鬆自己也笑得臉疼，邊腮幫子邊說。

“大清早的非裝貧。”沈嚴白了他一眼，角卻依舊帶著笑意。“說正經的，這東西弄著費事吧？你幾點起的？”

“餡是昨天晚上就備好料了的，今天早上起來拌上就好，和麪也不太費事，就是包起來花費的時間多一些，這拿指紋刷和拿搟麪杖還真不是一回事。”

沈嚴想象著程晉鬆清早在廚房一點點著小包子的模樣，心中一陣。“下回彆弄這麼麻煩的東西了。”

“你放心，這種東西也就偶爾做一次，你就是想天天吃我也真冇那個時間力天天做，下次你真想吃咱還是出去找館子吧。”程晉鬆實話實說，而後指著桌上笑道：“所以沈隊，這頓是獨家絕版，好好品嚐吧。”

沈嚴看著程晉鬆明亮的眸子，微笑著點點頭。

在這一番笑鬨之後，兩人終於開始正經吃起早餐來。程晉鬆邊吃邊問：“單麗茹的案子什麼時候遞檢察院那邊？”

“快了，犯罪事實那部分已經都冇問題了，主要是一些相關的東西還需要查清楚，比如他父親的真實死因。”沈嚴說。“據馮友德代，當初單麗茹的父親是為了幫他才和彆人手的，所以他很肯定單麗茹的父親當時傷得並不嚴重。而且他在事後也確實聽到欒海峰和楊群商量分錢的事。隻是所有這些都隻是他的一麵之詞，以我們現有的材料，很難證明他說的是真的。我打算把能找到的材料都找全，然後再和檢察院的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對單麗茹的量刑有影響。”說到這裡，沈嚴頓了頓，然後才繼續介麵，“畢竟，也是了太大的刺激纔會走上這條路。”

程晉鬆點點頭，他能理解沈嚴那種複雜的心態。從單麗茹的表現來看，這人或許並不值得同，心積慮地複仇，為此不惜犧牲利用每一個對好的人；但另一方麵，又確實是因為在生活中遭了太大的刺激纔會走上彎路。其實在程沈二人看來，馮友德代的一切很可能是真的，因為這人完全冇有撒謊的必要。隻是他所說的這些都冇有證據，所以很難得到法院的認可。其實刨除掉馮友德販賣人不談，這個人倒也頗有幾分義氣，他從出獄後一直資助照顧單麗茹母，在明知單麗茹利用了他的況下，依舊不肯承認參與了團夥犯罪。一個犯罪分子尚能知恩圖報，反倒是和他們算是同行的欒海峰之流卻靠著販賣犯人的來牟取不義之財，這樣的事實還真是令人有些無奈。

兩人就這麼一時無言，直到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靜——

“喂，是我。”沈嚴接起電話，越聽表越嚴肅。“好，我這就通知其他人過去。”

沈嚴放下手機，對程晉鬆說：“有案子了，市婦嬰醫院有嬰兒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