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杏沒想到史大壯的電話沒開靜音，等看到嫌犯因電話鈴聲而驚醒的時候，想結束通話已經來不及了。

史大壯和青木一起出來。

胡杏低著頭，拿著檔案，等著挨罵。

“馬上控製市醫院保衛科的於建國。”史大壯的聲音著嚴厲，然後板著臉問胡杏，“怎麼回事？”

“這個，檢報告。”胡杏把檔案小心翼翼地遞給史大壯。

“直接說況。”史大壯沒有過多責備胡杏，畢竟自己也有責任。重大審訊的時候，手機通常要靜音，但這個趙鵬程已經連續審了很久，進進出出幾次，他就疏忽了。

胡杏見隊長沒有發飆，鬆了一口氣，開啟檢報告，匯報道：

“檢結果顯示，死者上沒有外傷，肺部和呼吸道充滿大量氣泡和果凍樣痰，導致其窒息死亡。死者生前應該患有哮或其他支氣管類疾病，屬於應激反應。死者隨攜帶沙丁胺醇噴霧劑，和鑒定結果吻合。”

史大壯聽完胡杏的匯報，才接過檔案看了一眼，然後放到了一邊。他繃的臉略微鬆弛了一點，問：“目擊證人是怎麼回事？”

“哦，是一個路邊小賣部的老闆娘，說是事發前在店門口見到死者搶了一個人的包。”胡杏說，“派出所已經把人帶過來了，正在錄口供。”

史大壯知道死者是個有案底的小混混，搶人家的包一點也不奇怪，這種人死不足惜。隻要能排除謀殺案，其他的事讓派出所去理就可以了。

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眼前這個案子。

“青木老師，今天真是謝謝您了！”史大壯遞了一煙，“您看您是不是休息一會兒再……。”

青木接過煙，點著了，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吐出一口長長的白霧，說：“戰者，一鼓作氣，在二在三就不靈了。”

史大壯想了想，說：“哦，明白了。我一會兒讓人送你回去。”

他不知道青木用的什麼方法讓嫌犯開的口，而且這種類似催眠狀態下的陳述也不能當作口供，但知道了作案機和過程就已經足夠了。現在，隻要控製住於建國這個人，就可以把整個販賣集團給挖出來，搞不好，這是個驚天大案。

胡杏奇道：“史隊，還沒審完呢。青木老師這麼厲害，讓他再問問清楚唄。”

“加錢嗎？”青木忽然睜開眼睛說。

“……”胡杏忽然覺得淩無語，對這個不修邊幅的男人剛剛產生的好一下子又沒了，變了滿滿的鄙視。

剛想再說點什麼，史大壯已經下了命令：“小胡你開車送青木老師回去。”

“啊……我？”胡杏一萬個不滿意，“我還有事兒呢！”

“就這麼定了。”史大壯不容胡杏反對，出門的時候，又給了胡杏一個眼，在耳邊說，“你要和他好關係，最好能讓他給我們當個長期顧問什麼的，必要時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他可比我們預審組的那些‘專家’管用多了！”

胡杏似乎聽出了什麼味道，幽幽地說：“史隊，真的不惜……一切代價嗎？”

史大壯愣了一下，拍了拍胡杏的肩膀說：“投其所好，量力而行。咱們隊裡以後的疑難案子就靠你了。”說完，大步朝前走了。

胡杏恨恨地跺了跺腳，朝史大壯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他們倆人的小聲談並沒有瞞過耳目靈敏的青木。

青木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看著胡杏在那裡生悶氣，問道：“胡警，你臉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啊？你要是不舒服，你借我三十塊，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胡杏沒好氣地說：“青木老師，我沒事，咱就不浪費那三十塊錢了啊！”

青木跟著胡杏往警局的大門走去，在過道上，他看見警察帶著小賣部的老闆娘迎麵走來。

青木沒有避開，和他們而過。

那個中年人看見青木，忽然定住了形。看張大的，好像是要說什麼。但的眼神又很空，像是失去意識的人在夢遊一樣。

“喂，你走不走？”警察催促道。

大約十秒鐘景，中年人才緩過神來，這時候，青木和胡杏已經出了警局的大門。

“哦哦……”連聲應道，跟著警察往前走，裡卻喃喃地說著：“剛才發生了什麼？我好像做夢了一樣，怎麼又什麼都不記得了呢！”

……

史大壯走進了法醫室，把報告還給了正在顯微鏡前觀察的法醫陳建中。

“你的報告不全，這不像你的水平。”

“哪裡不全了？”陳建中問道。

史大壯說：“我去過現場，死者瞳孔放大，麵部表扭曲，臨死前有劇烈掙紮的跡象。”

“這些我都寫在報告裡了。”陳建中還是低頭忙著自己的事。

“但你沒有給出解釋。”

“沒法解釋。”陳建中說，“如果一定要解釋的話，那就是死者在哮病急發作的時候，發生了掙紮。”

“但你沒有這麼寫，是不是有什麼疑點？”史大壯問。

“果然瞞不過史隊你呀！”陳建中站起來，走到檢臺前，把蓋著的白布掀開，“疑點很多啊。”

上裹著明塑料布，隻有染著黃頭發的腦袋在外麵。

“首先，死者很年輕，從醫院調取的病歷記錄來看，他的確有哮病史，但應該不是特別嚴重的那種。”

“其次，哮病急發作致死的事不是沒有，但並不常見，死亡概率不到千分之一，從發病到窒息死亡的過程一般都要持續半小時以上，而死者似乎隻經歷了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就死了。”

“第三，退一萬步講，就算死者突然發病，且來不及拿藥，那麼也應該是倒地或者靠著墻壁之類的地方掙紮，而從現場勘察和死者的死狀分析，他一直是……站著掙紮的。”

“照你這麼說，這是一起謀殺案？”史大壯聽完法醫的陳述問道。

“不不不，”陳建中搖頭，“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死者的確是死於疾病。”

“那有沒有可能人為發這種疾病呢？”

“那就很難說了。比如知道他是什麼過敏的話，可以釋放過敏源。如果是心源哮的話，也可以通過驚嚇、恐嚇等手段。”陳建中說。

史大壯若有所思，再去看死者的臉，那放大的瞳孔中分明充滿了恐懼、害怕和不安。

他臨死前究竟看到了什麼呢？

“史隊……”陳建中道。

史大壯回過神來：“嗯？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史隊你還記不記得幾個月前，在廢品收購站死了的那個？”

“哦，當然記得。”史大壯回憶了一下，“死者剛出獄不久，因為吸毒，正準備實施強的時候猝死了。”

“當時現場和今天這個很像，兩者死亡時的麵部表和的掙紮跡象也很像。”陳建中說完把白布重新蓋好，“希是我想多了。”

史大壯陷了深深的沉思，覺到了事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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