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小綱吉和銀古收拾了行李,繼續前行。
不知道銀古是不是想通了什麼,他開始教小綱吉一些知識——生活的、旅行的、草藥的,還有,關於蟲的。
「你的質至今也沒頭緒,多懂點知識沒有壞。」休息間隙,銀古懶洋洋的撐著下,吐出一口驅逐意味的煙圈。
好奇靠近的蟲幾乎是立即飄遠了,長長一截的半明,發著微,好似飄逸的彩帶。小綱吉看得目不轉睛,等蟲走到看不見,才轉回頭對銀古猶豫道:「旅……?」
「是汨羅,雖然兩種蟲模樣很類似,但汨羅的頭部有個微小的紅點,那是眼睛。」銀古說話的語氣十分鄭重,即使件隻是個小孩子,在涉及到蟲時,銀古依然嚴格要求,無論對小綱吉還是自己都一樣。
小綱吉點點頭,很努力的記下來,這些天銀古那本厚厚的書籍讓他翻了個遍,雖然沒能全部記住,不過約的印象還是有的。
小綱吉不識字,銀古就念給他聽,兩人一教一學,也十分默契。
綠意深重的山林是上好的教學地點,銀古在行進途中並不在乎浪費時間,他時有停歇,指點小綱吉辨認沿途可食用與有毒的植,偶爾遇到藥草,也會現場演示一下該怎麼做才能發揮它們的最大作用。
實際作永遠是學得最快的,短短幾天,小綱吉就懂得不,他跟在銀古後,認真尋找道路,據太與星星的位置分辨方向。
至於偶爾出現的蟲,那是小綱吉現有的作業,隻靠文字與繪畫描述的容很難確實應用在實際中,何況世界那麼廣大,蟲的生態也神莫測,出現任何意外都是有可能的,更多更好的經驗,理所當然要在現實中尋找。
「走吧。」銀古看了看四周,沒有蟲的蹤跡了,他站起來背好木箱,偏頭對孩示意了一下。
小綱吉小跑過去站在銀古旁邊,看他隨意掃了眼,就確定前進方向。
草木漸漸稀疏起來,越往前走,被繁茂草葉遮掩的道路就越發明顯。束狀的斜下來,高大樹木間隙越來越大,最後已經不能連一片,樹榦也由/大變為細小。
而寬敞的大道,近在眼前。
小綱吉走下一陣緩坡,踢到一粒小小的石子,碎石頭骨碌碌滾下去砸到大道上,陷一個小坑中。
這個世界的道路並不平整,不過在走了許多天崎嶇山道的孩看來,被人為清理過草木枝葉,目所及勉強算是直線的大道,已經夠達到一個好標準了。
「銀古,我們要去哪裡?」小綱吉跳過一個坑,兩腳踏上泛黃的堅實地麵。
「往前走一陣,有換品的集落。」銀古指了指大道前方,小綱吉順著他指的方向過去,隻看見坡度緩和的大道拐了個彎,被山林邊緣擋住了之後的道路。
「我們也要換?」
「嗯。」
小綱吉不再說話,他的問題較許多同年齡孩子來說算的了,雖然看上去並不是什麼格向的原因,但銀古還是有些擔心。
低頭去,孩目依舊清澈,他向前方的道路也沒有猶疑與困,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篤定與坦然。
銀古有種錯覺,這個孩子眼中的世界,說不定比自己所見之,更為奇妙與通。
不過這個想法隻是一瞬間,銀古很快就將之拋在腦後,大步向前邁進,小綱吉跟在他邊,步子走得不快,卻很穩當。
天空還很明朗,就在兩位旅人頭頂,悠閑飄浮的雲朵姿態可謂懶散,空氣是這個世界慣常的清新,沒有被工業汙染的山川從道路旁綿延無盡。
雖然已經是春末往初夏更迭的季節,溫度卻也算不上太高,小綱吉走了許久的路,也不過在額頭上冒出一點汗珠,更別提早已經百戰的銀古了。
他們抵達集落時,以易的熱還未散盡,像這樣固定時間地點的市集是這個世界的常態,特別是依山傍水而居,生活多有不便的山水之民,他們或是在深穀中,或是在溪澗邊,或是耕種於山野之間,從各自居住的地方辛苦跋涉到繁華城鎮的路途未免太過遙遠,所以當這樣自發組織起的市集興起後,幾乎沒有人表達不滿,而在漫長時間中,由最初的幾人易漸漸演變為如今這樣人來人往規模頗大的集落,也是當初的組織者所沒有料到的事。
不過如今看來,這種綜合的資易市場,倒是便利頗多。
銀古帶著小綱吉走過去時,一場小小的品易剛剛落幕,來自河邊的水之民拎著皮走開,居於深山的山之民還坐在地上,整理著剛剛換來的醃製魚。
兩道長短不一的影子停在了山之民跟前,沉穩的聲音在山之民警覺握起武之前響起。
「喂,還有乾嗎?」
山之民暫時解除警惕,麵對新的易者,他表現的還算熱。
「有有有,多著呢!」他在將手進皮袋子拿乾時抬起頭用目極快的掃過來人,見是個年輕男子,還帶著個小孩,暗自繃的神經終於緩和下來。
拎起乾,澤棕紅的表麵看上去還很新鮮,銀古蹲下仔細翻看了一下,非常滿意。
「怎麼換?」
「食鹽、布匹、藥、種子……看你有什麼。」山之民回答得很迅速,看得出這話說過許多遍。
銀古哦了一聲,將木箱從背後解下來,開啟最上層的幾個格子,拿出用紙包小塊的東西。
小綱吉立刻就認出了這是幾種常見的藥。
山之民接過銀古遞過來的幾包葯,湊到鼻尖嗅了一下,很滿意。
「換多?」
不知是否錯覺,小綱吉覺得山之民現在的語氣比之前好多了。
「十塊乾。」銀古對此毫不意外,神是寵辱不驚的平淡。
山之民應了聲,將多出的紙包還回去,眼神有些不捨,卻被他按捺住了。
他開始理乾,銀古則在收好紙包後依舊蹲著,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最近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嗎?」眼看乾快要理完,銀古狀似不經意的丟擲了這個問題。
山之民忙碌的影頓時一滯。
銀古的目霎那間凝極為專註的視線。
「嗯……要說有什麼怪事,就隻有那個吧。」山之民抬起頭,眼中閃過忌憚與恐懼,他下意識看了眼剛剛換的藥包,蒼白的臉纔好轉不,「大概是在半個月前,山與山連線的那個小鎮,好像發了非常嚴重的疫癥。」
銀古皺起了眉。
「本來這事和我們沒關係,但聽那些遠遠看過的商隊說,鎮上的人樣子很奇怪,癥狀也和以前見過的疫病不一樣。」山之民說著似乎也很不解,「那些人好像會吐草……你說人怎麼可能會吐草呢,不會是商隊那些人看錯了吧?」
「當然有可能。」
「啊?」
銀古站起來,拎了包好的乾,轉丟下一句。
「人吐出草葉這種事,當然有可能發生。」
下一刻,銀古就帶著小綱吉離開了,山之民傻傻的盯著已經漸漸遠去的兩個人影,忽然打了個寒。
「算、算了,既然已經換到藥,還是早點回去吧。」
他立刻站起來,匆匆收拾好東西,趕也離開了這裡。
而在他去往的山林之間,常人看不見的蟲逶迤飄過,緩緩沒了下的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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