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增長天王一路穿過重重仙閣，來到淩霄殿後。書趣樓()有仙事先稟報過後，他通過一扇矮門，便來到青草水畔。

不知怎地，雖然南天門前打得火熱，但來到此地後，心便格外靜了幾分。

一路沿河而行，見到玉皇時，這位穹天之帝，正坐在水邊垂釣。

在天庭，很有人將玉皇當回事，天庭眾仙，各有各的後臺，各有各的派係，玉皇也不過是個居中平衡的老好人罷了。

但在玉皇麵前，增長天王也不敢失禮。他單膝跪地，道：「陛下，李天王下界捉妖，沒有降住天蓬，反被其打到南天門。如今正在南天門前與三壇海會大神激戰。」

說罷，增長天王抬起頭悄悄觀察玉皇的反應，雖然三界至高天帝無所謂什麼威信，但被妖魔打到南天門前，的確是一件挑戰天庭權威的存在。

但玉帝沒有太大反應，依舊盯著水麵之上的線。

他似乎沒有聽見剛才的話，或者是聽見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沉默了很久。等增長天王已經等得不耐煩，想要再次開口時，卻聽玉皇開口撂下一句話。

「讓天河水軍降妖。」

「是。」增長天王下意識答應一聲，聽明白後一怔：「陛下，這……」

「怎麼了？」

增長天王想了想道：「天蓬執掌天河數百年，天河水軍是他的舊部。若讓他們出麵，他們會不會手下留？更何況，讓曾經的舊部圍捕自己，這樣對天蓬來說，是否太過殘忍。」

說罷，等著玉皇的反應，玉皇又是很久沒有反應。

「陛下……」

玉皇並沒有解釋，隻是向後擺擺手：「去傳旨吧。」

增長天王這才識趣，答應一聲告辭離去，離開青草水畔之後，立刻去天河水軍傳旨。

不知天蓬看到曾經的部下圍殺自己，會是怎樣。而天河水軍看到曾經的統帥，墮落一隻豬妖，又是如何心呢？

話說，玉帝這一手當真是妙招吶。

夠絕也夠黑。

青草河畔，玉皇邊放著一隻魚簍，他手指輕輕敲擊魚簍，其中發出清脆水聲。

無鉤之線，怎麼會釣得上魚。既然沒有魚，為何會有水聲。

……

南天門前，哪吒已經漸落下風。

倒不是說他神通不如豬剛鬣，實在是投鼠忌，必須避免李靖被自己誤殺，自然不能施展十分本事。

天宮中有本事有能為的人是多的，但神仙本就超世外，事不關己，他們一般喜歡高高掛起，並不想輕易沾染因果。

也是因為李家在天庭人緣實在太差。

不知多人眼睛刺破雲端看向這裡，正在開心吃瓜。

哪吒就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越打越煩，心境已。

還有一點原因是，天蓬真的是很紮手的存在。

這還是在他實力大不如前的況下。

修行從不是一件公平的事。統、天賦、靈山福地、法寶道等等決定修行強弱的因素太多了。

天蓬五百年前錯投豬胎，雖然繼承了原本強大元神，但這幅軀實在不適合修行。況且，這些年他心灰意冷，也沒費心思提升自己的實力。

可即便如此，也能與哪吒鬥個不分勝負。哪吒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五百年前沒有與他手，當真是一件令人憾的事。

越打心中火氣越大，三張麵孔同時皺眉頭，李靖在自己麵前遮遮掩掩，實在不利於自己出手。

心頭無名火起，越燒越旺，一個念頭突然冒出來：

乾脆一把火將兩個都燒了吧，

落個乾淨。

想到此，哪吒臉上出一獰笑，深吸一口氣，白蓮業火在醞釀。

都說之子莫如父，此話誠然不假。李靖一看便知道怎麼會事，心底大呼一聲：

不好，孽子又要殺我！

火焰已從哪吒鼻孔中冒出來，他昂起頭，三顆頭顱準備一起噴火。

天蓬預先察覺到殺機，提前撤開距離，一退便是上百裡遠。

從哪吒三張中噴出火來，氣焰熏天，李靖正在火焰的必經之路。

這白蓮業火，沾則燃，不滅不休，是針對修行者靈力的大殺。

李天王正好在火焰的必經之路。

關鍵時刻，他將玲瓏塔拋在空中。從塔底出一道芒，正好將哪吒罩在其中。

他口中噴出的火焰，盡數被玲瓏塔吸收。

這玲瓏塔本是燃燈所賜，可以威懾天下群妖，用法力祭起，有一座泰山之重。但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功能便是降服哪吒，是哪吒的專門剋製之。

待火焰散去，李天王驚出一冷汗，他怒不可遏，忙將玲瓏塔收在掌心，照著哪吒就要砸過去。

正這時候，南天門湧出一眾天兵天將，披甲執戈，正是天河水兵。

這些神兵神將一出現，既止住了暴怒的李天王，又瞬間對天蓬展開包圍。

李天王輕舒一口氣，心中也有些困：怎麼會是他們。

如今執掌天河水兵的神劍將軍捧上令箭，道：「還請天王指揮。」

李天王接過令箭，扶正高冠，手托寶塔，又恢復威風凜凜模樣。

「將豬妖圍住，絕不可放走了他。」

天河水兵展開佈置，八萬水軍麻麻，圍住豬剛鬣前後上下左右。

豬剛鬣眼中是難以掩飾的苦。落魄的時候，最不願見的就是故人。

舉目看去，八萬天河水兵都是自己的舊部。曾經給自己端茶倒水的，現在也能獨掌一麵。而自己，則淪落一隻豬妖。

就算在妖怪裡，都是不流的品種。

此刻，天庭不知有多雙神目注視著這裡，搬好板凳，捧起瓜子，聚會神看這場大戲。

李天王神目威嚴，手中的令箭摁下去：

「殺，與我降服豬妖。」

正在這時候，一道星從天兵中墜落到天蓬麵前，他單跪地，雙手捧拳道：

「屬下願再次追隨元帥，為元帥鞍前馬後，刀山火海。」

又是一道星墜落，向豬剛鬣行了一禮後，轉沖南天門扯破盔甲。

「天帝欺我輩太甚，今日反下天庭，隨元帥下界做妖。」

一道道星墜落，在一剎那流星無數。星垂落，化作一道道影，衝天庭扯破盔甲，出青麵獠牙的妖相。

「今日反下天庭，隨元帥刀山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