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天下
夜裡,燭火幽幽,白蕊邊打絡子邊猶豫著問:“小姐,那四小姐素來最與你過不去,你如此打算,到底是爲何,去縣主邊倒還好些!”
西涼茉邊用石墨磨花瓣邊淡淡道:“西涼仙看似和端方,其實最是個心思縝,綿裡藏針的,倒不如西涼丹那明面上狠辣反而好應付些,準了心思調理起來反而容易。”
白蕊看著西涼茉的神,原本不安的心倒是慢慢地沉寂下來。
也許,大小姐真的是對的。
這日靖國公府邸裡一片忙碌,閤府上下一片喜,尤其是未出嫁又到了年紀的小姐們都細細打扮,原來靖國公下朝後邀請好幾家同朝爲的老爺和夫人們攜子前來做客。
但誰都知道,這做客爲次,實際上,是爲家裡適齡的兒們議親。
這就是所謂的——相看小宴。
而這日,在西涼茉的“妙手回春”外加巧手妝點下,西涼丹的臉不但潔如初,還越發的明豔人起來。
一大早,香雪閣,府中雲姨娘和劉姨娘所生的三小姐西涼霜和五小姐西涼月正笑盈盈地圍繞著今日議親的主角西涼丹不住地誇讚。
“四妹今日的妝容好生,可比陵容郡主還呢。”
“就是,就是,京城第一人該是四姐姐纔是。”
香雪閣四皆裝飾以梨花形飾,重重幔帳間,幾名侍婢恭敬地站著,北靠牆一張寧式紅木大牀,掛有淡黃蛸帳,吊雙魚赤金帳鉤,鋪刻百鳥錦褥。東板壁是兩個黃花梨豎櫃,西板壁靠牆是骨柏楠鑲心香幾,上置香爐,燃著的是貴重的鵝娥沉梨香,一隻三彩雙魚瓶著時令鮮花,都是貴重的東西,可見西涼丹寵不比西涼仙。
西涼丹此刻懶洋洋地坐在酸枝梨木雕纏枝蓮花梳妝鏡前,要笑不笑地道:“哪裡,那陵容郡主可是上屆皇后娘娘賞荷宴上的魁首,聽說才貌雙絕呢。”
今日一絳紫籠紗長,白漸染墜珠的半臂,頭髮鬆鬆挽仙髻,垂了幾縷墜著米珠的髮在口,頭上珠飾不多,只一朵白瓣黃蕾的大牡丹斜斜髻著,一隻東珠點翠的長流蘇簪子,長長的珠蘇垂到了口,眉心一也點米珠,面如芙蓉,朱脣滴,出種超越年齡的別樣風流。
“那是因爲去年妹妹還未曾及笄,所以才讓別人專於前。”三小姐西涼霜笑瞇瞇地恭維,忽然一臉豔羨地看著西涼丹的脣:“對了,妹妹這脣上塗的可是香牡丹花凍,可真是難得稀罕之呢,聽說茉姐兒研了大半月也才得了三小盒,可否送姐姐一盒?”
西涼丹的菱脣塗抹了花凍真是亮,無比人。
西涼丹一頓,隨即冷笑起來:“是啊,三姐也知道那丫頭懶,只得了三小盒,如今我這裡一盒,縣主姐姐那裡一盒,給娘送了一盒,你想要誰的呢?你配嗎?”
這人仗著素日在自己跟前拍馬屁,自己多給了兩份好臉,居然也敢手問要東西了,這稀罕的牡丹花凍也是一個賤婢生的庶配用的!
西涼霜被刺得一僵,臉上神尷尬,連忙乾笑道:“是,是,這樣稀罕的花凍,自然是我們不配用的,要妹妹和縣主這樣的國方纔適宜。”
五小姐西涼月不作聲,有些鄙夷地掃了西涼霜一眼,只覺得這是個貪心又沒眼的。
兩人又幹站了一會,西涼丹便理不理的,不一會就見綠翹打了簾子進來道:“四小姐,縣主來了。”
房三位小姐連忙起,西涼丹臉上難得出真心的笑容,對著剛進門的西涼仙迎了上去,撒似的抱住親姐的手臂:“姐姐,丹兒今日可好看?”
“縣主。”西涼霜和西涼月行了禮。
西涼仙端詳著自己妹妹的俏臉,不由也出幾驚豔,用蔻丹指點著的頭,親暱地道:“丫頭,這般打扮,小心狂蜂浪蝶不斷呢。”
“姐姐,你就會取笑我。”西涼丹不依地嘟。
“看樣子,臉上無大礙了,這妝容是茉姐兒幫你打理的吧。”西涼仙笑道,似完全不曾察覺房還有另外兩名姐妹一樣,西涼霜和西涼月只得尷尬地呆站著。
西涼丹驕傲地哼了一聲:“那賤丫頭敢治不好,我就把的臉皮子給剝下來,讓一輩子見不了人,姐姐怎麼知道這是幫打理的?”
西涼仙抿脣道:“你邊的人有什麼斤兩,我還不知道麼,對了,在你這裡可還服管教,沒把你頭髮扯疼吧?”
誰都知道西涼茉平日畏,上不得檯面,比個一等大丫頭還不如,一張就經常做錯事,摔了茶杯或者其他什麼東西,這幾日在西涼丹這裡不知怎麼樣,倒是這手藝還是真真比從宮裡找的梳妝姑姑還要強,若是進宮候選時帶上……
西涼仙心思有些活絡開了。
“哼,敢讓我痛一分,我就用哥哥的馬鞭子上一鞭,這不就乖巧了,來人,去喚那丫頭過來,把淨室的恭桶倒了。”西涼仙得意地道,指了綠翹出去喚人。
西涼月連忙湊趣地道:“果然是五姐會調教人。”
西涼茉正在蒸茉莉花水,細問一下,竟讓去倒洗馬桶,心下頓時冷笑,西涼仙,你這是不打算要這香雪閣了是吧!
進了房間,聽了西涼仙的命令,顯出猶豫的模樣,還沒等西涼仙開口叱罵,便見西涼霜搶先開口:“怎麼地,五妹的話,你也不想遵了?”
西涼霜素來幫著西涼丹作踐他人慣了,方纔西涼丹給了臉子,此刻自然要在別人上找還。
西涼茉聞言,對著西涼霜溫一笑:“霜姐兒,我正在幫四小姐做茉莉口脂,這若是了馬桶……不知霜姐兒可能幫幫姐姐,能爲四小姐做事,可都是我們姐妹的福分,不是麼?。”
的模樣極爲誠懇,又聲氣的,讓人聽之都不忍拒絕,何況還順帶捧了四小姐西涼丹。
西涼霜下意識地冷笑道:“你這小蹄子居然敢指示我堂堂靖國公的三小姐去倒馬桶?”
話剛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西涼茉即刻疑道:“怎麼,霜姐兒也和我一樣有不得已不能手的原因麼,我倒是無所謂,但是這口脂可是塗在脣上的……”
西涼丹立刻橫眉瞥向西涼霜,冷笑:“怎麼,替我做事辱沒了你麼?”是了,西涼茉的手可是要用的珍貴脂,若是了尿桶,想想都噁心。
西涼霜臉一僵,趕陪笑:“哪裡,只是……”
“只是什麼,嗯?”西涼丹的笑裡已經帶了一冷厲,小小庶也敢反抗麼!
西涼霜原是還想據理力爭,卻被西涼月拉了一下,忽然想起今日是相看小宴,如果得罪了西涼丹,韓二夫人必定不會給好果子吃,只得勉強出個蒼白扭曲的笑容來:“好。”
說罷便舉步維艱地進了淨室,著鼻子深呼吸後憋了一口氣,捧了馬桶出來,顧不得房衆人或幸災樂禍或憐憫的眼神匆匆向門外走去。
西涼茉眼神微閃,悄悄地出腳在對方的襬上一踩。
西涼霜子頓時一歪,手裡的便桶子向右邊一送,就將坐在一旁得意洋洋的西涼丹上潑了個正著,房間裡一子尿臊氣瀰漫開來。
空氣裡頓時凝結了,所有人都呆滯地看著一狼狽骯髒的西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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