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董自誕生那天起就是有錢人的買賣,揚州地的有錢人不在數,古董行業也是遠近聞名,於兩江地區領頭羊地位。書趣樓()
鬼市是揚州城唯一專門做古董買賣的地方,八條長街縱橫叉,每一條長街上都至有二十家店鋪,每家店鋪都至有十年的歷史。有的時候沒有一家店鋪開門,點起燈籠的時候也沒有一家店鋪願意關門。
每家店鋪的店主雖然端坐在店,但目全都在大街的行人上掃來掃去,揣測哪些人會是冤大頭,如何才能將他們口袋中的銀子掏乾凈。
長街盡頭有座氣勢典雅的庭院,與其他店鋪格格不,不像做生意的店鋪卻像是私人府邸,這裡的地理位置也並不好,但並不妨礙其生意興隆,因為這座庭院的主人段九目。
徐鎮和秦無雙策馬來到這座庭院前,看到有個門站在門簷下。
“這位小兄弟,麻煩去通報一下九目大師,我們有事求見。”秦無雙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九目大師正在會客,沒空見你們,回去吧!”年紀不大,聲音卻不小的門站在臺階上,趾高氣昂。
秦無雙皺眉。“現在天才剛黑,時候還早,我們有很重要的事要見九目大師,他有客人在談,我們多等片刻也無妨,還麻煩進去通報一聲!”
門冷笑幾聲,聽來無限嘲諷。“我說了九目大師正在見客,今晚是不會見你們的。識相的,就快點滾!”
這門的語氣囂張至極,徐鎮生平僅見,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門該有的樣子,難道是那客人邊之人?
他冷聲問道:“難道你家主人在會見九目大師,就不允許別人求見嗎?”
“你還算有點眼力!”門老氣橫秋地說道,“沒錯!我家老師在和別人談事時,素來不喜歡被人打擾!”
秦無雙也意識到眼前的孩並非九目大師的人,冷笑道:“你家老師是誰?這麼大的脾氣?”
門譏誚地笑了。“想要知道我家老師的名字,你們配嗎?”
秦無雙不被氣得倒吸一口氣,手到腰間,想要亮出份,卻被徐鎮手製止了。
他有種不妙的覺,這惡不給外人見九目大師,定是裡麵發生了什麼,一個小尚且如此囂張,其主人還了得,想必來者不善!
徐鎮低聲音。“先不要著急!好像有點問題!”
秦無雙道:“什麼問題?”
徐鎮看了眼正冷眸自己二人的門。“我們到一邊去說!”
兩人飛躍上馬背,快馬沖出長街,而後又拐另外一條長街,再拐一條長街,來到九目大師府邸後麵。
隔著一排店鋪,可以看到九目大師府邸的閣樓燈明亮如月。
勒停健馬,徐鎮將猜測說與秦無雙聽。
秦無雙聽了之後,頓時臉一變。“九目大師會不會有危險?”
徐鎮道:“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無雙猶豫地說道:“可是那惡攔在門口,我們也進不去……如果闖,萬一打草驚蛇,說不定反而會給九目大師帶來危險!”
徐鎮目落在眼前的一排店鋪屋頂之上……
2
玄堂,燈火通明,燭火無風飄揚。
有個年約四十出頭的長衫中年人坐在太師椅上,他的左手邊有張檀桌,桌上有壺茶,邊上還有兩杯熱茶。
長衫中年人手邊那杯熱茶已差不多要見底,另外一杯卻是紋未,還在冒著熱氣。
一個三十出頭的短衫男子在堂踱步,他的腰間繫有柄長劍,劍柄上鑲有顆又大又亮的明珠,他的臉沉彷彿要滴水。
短衫男人走了幾步後,驀地停下來,盯在長衫中年人上,一字字道:“段九目,你當我是三歲小兒?隨便編織個謊言就想騙我?”
長衫男子拿起杯茶淺淺地喝了一口。“我若是要吃這批貨,又何必編造謊言?你還不值得我去撒謊。”
值得注意的是,他在拿茶杯的時候眼珠一不,似乎本不用看。
短衫男子“嗆”地拔出佩劍,兩步到長衫男人麵前,手中長劍指著他眉心。“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劍尖在麵前晃,僅有一寸之隔,寒映在臉上,長衫男人不為所,甚至眼珠子都沒有轉一下。“你盡管試試看。”
“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挑戰飛庵堂的威嚴!”短衫男子冷聲道,“段九目!這是什麼時候!我是什麼人!你小看我,就必定你付出代價!”
話音落下,短衫男子就手,鑲著明珠的寶劍宛如條靈的毒蛇,朝長衫男人的右手捲去。
長衫男人卻像是沒看到般,眉都沒有抬一下,眼看他的右手就要被這一劍卸下來。
“住手!”
一聲頓喝如同驚雷般炸響。
一道劍從門外如電般飛進來,直短衫男子的後背心。
短衫男子沒有看到這道劍,但已聽到急銳的破空聲。
在這一瞬間,他隻有兩個選擇——
如果選擇卸下長衫男人的右手,則必定會被這道劍打中背心。
如果選擇去躲避這道劍,則必須放棄這一劍。
短衫男子的選擇是:放棄這一劍!
他轉,搖閃,格擋。
——火花四濺。
他手中的寶劍一那道劍,立即就有力道沿著劍湧過來,剎那間將他帶得飛出去。
沉腰紮馬,在地上勒出兩道鞋底的痕跡之後,短衫男子才堪堪穩住形。
劍在火花過後已消失,地磚中,赫然是把普通至極的鐵劍。
“誰?”
短衫男子又驚又怒,向玄堂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敗在了這淩空飛來的一劍之下,但他又不得不信!
僅僅憑借剛才那一劍,就能看出來人對劍的悉、對劍路的把控、對力道的拿,已達到了登峰造極!
一個白人從玄堂外進來,腰間繫有把劍鞘,後跟著個俊俏的搖扇公子哥。
白人走到鐵劍前,拔起鐵劍回劍鞘之後,才轉頭看著短衫男子。
“你是誰?”
短衫男子盯在白人的臉上,一字字道,握劍的手蒼白而青筋暴。他腦海裡已閃過所有名劍客的名字,但沒有哪個如此年輕、著白。
“我姓徐,我徐鎮。”
短衫男子的臉大變,這個名字他聽過不止一次。他忽然想起,徐鎮雖然是個捕快,但也是個劍客。
一個劍放眼整個揚州地區都是數一數二的劍客!
“徐捕頭!”短衫男子手背上的青筋消下去。
“你要殺九目大師?”
“不敢。”短衫男子低下頭。
徐鎮盯在他臉上,沒打算再開口。
是想象這種目要刺進管中般,就快要令短衫男子不過氣來,他迅速看了眼坐在太師椅上的段九目。“我和九目大師是老相識了,時常也有切磋。剛剛我正在和他切磋。”
九目大師微笑著微微頷首。“我們剛剛的確是在切磋,沒想到驚了徐捕頭大駕臨,實在是抱歉!”
徐鎮注意到,段九目說話時,並不是看向自己,也沒有看向短衫男子,好像是定定地看著虛空某,眼珠子也不。
他的眼睛怎麼了?
不過以他的反應判斷,眼下最好還是先不要追究剛才那事。
剛才短衫男子顯然是了真格,九目大師卻護著他,應該有其個人的考慮,而且短衫男子也沒有造實質的傷害。
“既然徐捕頭有事來找九目大師,那我就不便在這裡礙事了。”短衫男子將寶劍劍鞘,拱手抱了個拳禮。“徐捕頭,在下先行告退!”
徐鎮點了點頭,短衫男子走出玄堂。
“我是揚州衙門的師爺秦無雙。”秦無雙抬手引向徐鎮,“這位是我們衙門新來的捕頭,徐鎮!”
“草民段九目見過秦師爺、徐捕頭!”段九目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抱了個拳禮,但目並沒有看向二人,似乎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東西。
徐鎮朝秦無雙看去,剛好與他投來的目相遇,在他的目中徐鎮也看到了相似的詫異,不過誰都沒有貿然提起此事。
“段大師,剛才那人是誰?他好像要找你的麻煩,你為什麼還要護著他?”秦無雙問道。
徐鎮也想知道答案,看著長衫男人。
“他是飛庵堂的壇主歐飛!”段九目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飛庵堂的人一向很難纏,我和歐飛之間的一點私人問題,還是不要給二位添堵了。”
“飛庵堂聽起來很陌生,是新出現的幫派嗎?”秦無雙皺眉。
段九目嗬嗬一笑,搖搖頭。“飛庵堂不在揚州本地,長期盤踞在荊州一帶,秦師爺聽起來比較陌生也是理之中。他們和我有一些生意上的來往。”
“你的生意做得還遠的啊。”
“養家餬口而已。”段九十笑了笑,“不知道二位來找草民,所為何事?”
“我們這趟過來,本是想讓你幫忙鑒定一樣東西。但你的眼睛似乎有些問題?”徐鎮將青銅盒擺在桌麵上,同時暗中觀察段九十的反應。
“徐捕頭好眼力。”
“實不相瞞,我這雙眼睛已經看不見如何東西,隻怕這趟要讓你們失了。”段九目笑了,笑容帶有種無法形容的淒慘。
不管是在說話還是掏出青銅盒的時候,他的眼珠子都沒有轉過。
鑒於此,徐鎮確認他的雙眼的確是看不見東西了,他和秦無雙相視一眼。
善於鑒定古玩文的大師竟然瞎了雙眼,這讓徐鎮和秦無雙二人始料未及。
“段大師,你的眼睛是怎麼……傷到的?”秦無雙話問到一半,意識九目大師很可能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都是些爛芝麻陳舊老事了,不提也罷!”段九目一笑揭過。
“是被人以力震傷的吧?”徐鎮說道。
“徐捕頭這也能看出來?”段九目容,後背離開太師椅,往前俯了俯。
“你的眼珠子並沒有到損傷,如果不注意,一般人都看不出來。這種致盲的方式,隻有以強大的力摧毀眼部的筋紋才能做到。”徐捕頭點了點頭,盡管段九目也看不到。
“和飛庵堂有關?”秦無雙突然開了口。
“不是他們。”段九目搖搖頭,苦笑連連,“說句不怕丟人的話,下毒手的那人是誰,我也不知道。”
“能仔細說說當時的況嗎。我想看看這大膽狂徒是誰?如此明目張膽,置我朝廷的王法於何地?”
“那天的事我已不再想起,兇手是誰我也不想知道,我隻希他再也不要出現。他雖然震傷我的雙目,卻給了我全新的生活。”段九目又背靠著太師椅躺下,緩緩合上眼皮,“這種生活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塵世紛爭,隻有安安靜靜。我隻希這種生活能夠一直維持下去。”
“話雖如此,但隻要你還活著一天,你就永遠都是段九目。就像剛才的歐飛,他們絕不會讓你持續這種生活太久。”徐鎮說道。
段九目出自信的笑容,一臉愉悅地說:“這段恩怨遲早會了結。我和他們之間並非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你有這份自信自然是好事。說起來,倒是顯得我們打擾了。不過還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徐鎮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和剛才放在桌上的那東西有關吧?”段九目轉頭朝向桌子,“剛才我聽見你放了樣東西在桌子上。”
“沒錯。至於是什麼我先不說,你先拿著這個,一下它。”徐鎮將青銅盒遞到段九目的手邊。
如果他對鎖龍紋很悉,一定會認出來。如若不然,徐鎮並不想給他帶來麻煩。
段九目接過青銅盒,手掌索到那些奇怪的紋路,突然臉劇變,像是突然被毒蛇咬了一口,直接把青銅盒摔出去,整個人往後太師椅,似乎要蜷起來。“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徐鎮和秦無雙相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愕,不明白為什麼段九目會有這種恐懼的表現。
段九目彎下腰,雙手捂住臉,近乎崩潰的聲音從他的指間傳出來。“為什麼你們不肯放過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那銀魚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你們就不願意相信?”
“段先生,請冷靜點!我們是衙門的人。”秦無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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