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芒果小說 武俠仙俠 厓海義情錄 第三章:木槿似玉先生悵無意 嫁衣如火公子悲失路

《厓海義情錄》 第三章:木槿似玉先生悵無意 嫁衣如火公子悲失路

這段日子惜芷總聽到母親在對父親說自己的婚事該著急了。可是心中慕的是自己的先生喬愚。但也心中知曉,師生之間是絕不應該有任何私的,這段終將麵臨社會的非議,更何況自己是一廂願的單相思,自己一天想著人家一千遍,可是人家說不定一天裡都不曾將自己放在腦中。就算是退了一萬步,這個社會不管我們,喬老師也對自己有意,但是他有殘疾,自己不在意,難保父母不在意。

惜芷從小到大就是深居閨閣,從未與任何男子過,就算是到私塾裡念書,的目也都是集中在先生一人上了,從未對其他男孩留意過,此時麵對父母要給說親,心中有些煩惱,又有點對自己將來會嫁一個怎樣的男孩而的期盼,可是心裡終究是放不下喬愚的。

這天,惜芷下了學,在家中寫字。方值晌午,憐玉跑過來,麵有憂著惜芷隻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惜芷抬頭問道:「怎麼?出什麼事了?」

憐玉著惜芷的眼睛說:「小姐,好像有人來上門提親了。」惜芷心中一驚,問道:「是何人?」憐玉說:「聽說是汝寧府府尹來求親。他家的公子年及弱冠,想要與咱家攀親。老爺已經答應了。」

惜芷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這位公子連見都沒有見過,怎就談得上婚事了?『長恨此非我有』的痛苦今日方嘗,怔怔地著憐玉說:「你麵有憂,是為何故?」憐玉低頭道:「小姐心繫喬先生,憐玉是知道的。」

惜芷心中一陣痛,呢喃道:「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去找先生,表明心跡。」憐玉道。

「可是他究竟也是不能答應我的吧。」惜芷眼眸上浮上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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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的,我看那一日你在他家中時,先生對你也並非毫無意啊。」憐玉道,「你就去試一下吧。」

「似我這般樣貌不出眾,才學也沒有多好的子,有誰會看得上?」惜芷嘟著道。

「小姐,你何苦總這樣說?依我看,這偌大的汴梁路,還就找不出比你,比你有才學的姑娘了。喬先生教出來的人,能錯得了嗎?」憐玉笑著言。

惜芷了心,想著如果自己的心意老師能知道,說不定老師就能帶著離開這裡,到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這樣就不會有人說他們是師生關係了。點點頭,撂下手中的筆,便拉著憐玉出了門。下的紙上,寫著一行詩:汩餘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

私塾裡,人已散盡,寂靜的書院長廊外,碧的木槿花開了滿園。一陣簫聲緩緩傳來,曲中半含秋思,半含渺遠,聽來亦覺靈,似能纏綰人的心扉似的。惜芷慢慢走近,喬愚正著園中木槿花吹簫。憐玉在一旁不走近,惜芷走上前去。

「這簫聲真好聽。」惜芷嘆道,「彷彿將這木槿花都給聽醉了。」愚放下簫,清瘦的背影與照進長廊的暈融合在一起,道:「簫聲與木槿花本無,可惜芷一說,此此景也脈脈多了。」惜芷道:「先生竟聽出是我了。」愚轉過椅來,看著一襲淺綾羅的惜芷,微笑道:「找我可有什麼事?」惜芷道:「近日在家讀《長恨歌》,中有一句『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讀來尤是傷。」愚道:「伊人已逝,空作悼嘆而已。」惜芷道:「可是唐玄宗畢竟曾經與楊貴妃擁有過一段比翼連枝的日子。」愚心中一,未作回答。惜芷見他未答,臉上一紅。又繼續說道:「我喜歡琴,蘇軾道『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此話何意?」愚道:「這世間的種種,都必是相配相和纔好,若隻有一方有意,而另一方無,終究是不行的。琴如此,吹簫亦是如此,若是我有指法,而沒有這簫天然的悠遠多,也是沒有好曲子的。」「琴簫自古被認為是絕配,天地間唯有琴簫才最是默契……」惜芷囁嚅道,喬愚緩緩將向惜芷的目低垂,惜芷愚,想看他是否有反應,可是良久,愚隻是不再說話,惜芷心中悲涼,知道自己與他終是無緣了,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落花。先生,對不住,今日說了這般多顛來倒去的渾話,打擾您吹簫的雅興了。惜芷錯了,惜芷告辭。」轉一剎淚珠滾落,輕然用手帕抹掉,便匆匆走去。喬愚抬起頭來的背影,心頭一抹哀傷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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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日,阮府宴請賓客,賀祝汴梁路知事阮文的兒阮惜芷和汝寧府府尹陸源的兒子陸琮訂婚。未婚夫婦為避嫌疑是不用見麵的。惜芷待在房中,聽著門外竹聲聲,想著怕是所有汴梁路的人都知道了。那麼他也知道了,惜芷想。可是他知道了又能怎樣,隻不過是明白了那日我去的意義,但也已經改變不了事實。

憐玉一直陪著惜芷在房中,知道惜芷心中悵惘,故而不去外麵瞧熱鬧。悄悄跑到惜芷邊,問道:「小姐,你真不去瞧瞧那位陸公子長什麼樣麼?」惜芷道:「不瞞你說,我心裡總有個覺,好像我和這位陸公子兒就完不了婚。就好像這個人與你一點緣分都沒有似的。」憐玉道:「要是真像小姐所說,那小姐與喬先生有緣分麼?」惜芷黯然道:「就算是他有意於我,我們婚也終是難上加難。雖然我是不怕的,可是心中總覺得前方霧靄紛紛,不清道路。」嘆了口氣,對著憐玉說:「先生不喜歡我,那位陸公子與我也隻不過是父母之命妁之言,沒有真。看來我在上,是個孤家寡人。」

走廊裡傳來腳步聲,是阮夫人來了。這婦人著紫對襟廣袖綾羅,頭上一支嵌金步搖輕晃,一派雍容。見到惜芷,問道:「你怎麼不去外麵瞧瞧,就算不想見別人,看看琮也好啊。」惜芷哼了一聲,道:「有什麼好看的。人家也不喜歡我,隻不過遵循父母旨意罷了。」阮夫人道:「等日後相自然就會有的。哎對了,今日你訂婚,你都沒有邀請你的先生來,這合適麼?」說著往外走,留下一句:「我去著人請來。」惜芷霍地站起來,喊道:「別去別去!」可母親已經腳步不停地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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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良久,始終沒有靜。惜芷本來不願意出去,如果先生來了,就更不會出去了。深夜,人已散去,惜芷怔怔地想著先生究竟來了沒有,腦中又在猜想著這位陸公子究竟長什麼樣子。母親進房來了,拉著惜芷敘說了幾番不願兒嫁人的心思,惜芷聽得心中酸苦。阮夫人道:「陸公子樣貌人品都沒的說,聽說你通琴書,也很欣賞你這樣的姑娘。」惜芷心想我的琴是為他的簫而和,我的書更都是他的缽。低聲問:「那陸公子呢,有沒有什麼好?」母親說:「他平時到林中狩獵。可能也會些詩書吧。」惜芷聽了,心下一陣茫然。卻聽母親道:「你們親事就定在了十月初十。還有二十日。」惜芷心中突然一陣痛苦,問道:「為何這般快?」母親道:「這還快啊?你都多大了,該親了。」

「那……那先生今天來了沒……」惜芷弱聲問道。

「你那個先生啊,平素雖一副清傲的樣子,可也不至於不通人,不知今日怎地,愣是推不來。不來就不來吧,連個理由也沒有。」阮夫人麵上不悅之明顯。

惜芷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臉登時青白。雖然早知道沒人告訴,先生就應該是沒來,可是沒想到的先生竟然連個推辭的理由也沒有。可見在他心中,應該是比一片羽還輕的吧。是啊,一個老師,還是如此才華橫溢,生的也麵如冠玉,怎會喜歡上自己一個貌不出眾,還有些傻裡傻氣的學生呢,自己的這點才華,人家是看不上的。惜芷不由得冷笑,暗道先生你太也狠心了罷!又自怨自艾起來,哀嘆自己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所以任何人都不會喜歡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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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地,惜芷彷彿覺這個與自己定親的素未謀麵的男孩對自己都比先生對自己好,彷彿覺得這個世界的人都拋棄了,隻有那個陸公子還惦記著自己,心頭瞬間湧上一暖流。心中氣道:「喬愚,你不要以為我沒有人喜歡了!這個天底下所有人都比你有,以前算是我看錯了!再說我又怎會看上你一個站都站不起來的人呢!」想到這,立馬打住,心中倒開始替喬愚傷心痛苦了。

強作歡,道:「哦是這樣。那好,就十月初十結婚吧。」

婚的日子越來越近,惜芷每日卻要擺弄擺弄那從那片竹林裡帶回來的竹葉與棋子,心中猜想這枚棋子應該就是老師的,但也不理解為何會嵌在這麼細瘦的一片竹葉中。

十月初,有訊息傳來說朝廷要一批青年人去服徭役。惜芷曾聽母親說過陸琮雖年紀符合,可是父親職還是比較高的,所以可以推了不去。離婚的日子越來越近,汴梁路城中也開始出現大批軍挨家挨戶地抓壯丁,惜芷每天在家,聽得外麵吵吵鬧鬧,雖是太平世間,可是卻鬧得有種人間地獄之。惜芷心中對蒙古人的厭惡便更加劇了。

十月初七這日,陸公子遣人送來一條手鏈,說是送給惜芷的。這手鏈上有八顆珠子,是銀質的,閃著麗的暈,珠子間用幾個小圓球串起來,獨有一番韻味。還有一封信,出紙箋,上麵是頗為秀氣的字:惜芷妹妹,我必會一生一世地待你好。十五字而已,卻十分真誠,惜芷心中頗為藉。可過了一時,卻還是抵不了心中深深的愁怨,這手鏈也解下了放到了一邊,便又拿起那顆棋子,眼中淚珠瑩然。

深夜,樹林裡一片漆黑。惜芷跟著前麵那人向前走去,看不到那個人的臉,心中隻地知道他是陸琮。他們二人在樹林中穿梭著,惜芷心中一片迷茫。突然間,前方一聲呼喊,惜芷跑上前一看,原來是陸琮掉進了一個捕獵用的大坑裡。惜芷想著自己是他的妻子,應該救他,就縱一躍,也跳了進去。大坑裡雜草叢生,惜芷作痛,想是跳進來時摔傷了。突然,看到前方的人不是陸琮,而是心心念唸的喬愚,正驚訝間。喬愚走上前扶住聲問道:「惜芷,摔傷了沒有?」惜芷上的痛全不見了,驚訝道:「老師,你能走路了!」喬愚微笑著說:「是啊。」惜芷著他眼說道:「愚哥哥,其實,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嗎?」愚溫地把拉到懷裡,深著惜芷,一吻落在了冰冷的上。

驀然醒來,黃粱一夢。惜芷發現自己躺在自家床榻上,床邊放著一襲紅嫁,還有珠翠首飾。心中明白,若是天亮了,也就是十月初十了。

聲陣陣,惜芷下床來,著窗外無盡的夜,神思渺遠。落花不語,今夜的月將庭院幻化得夢一般,可心,終究嘆息聲不絕。回頭那殷紅如的嫁,心中隻是痛苦痛苦,茫然茫然。多麼想一刀剪去那纏罔著心的嫁,讓逃離這絕境,逃進喬愚的懷抱中,亦如那最後的一夢。可又有誰能救得了呢,所期盼的一切,有誰能聽到呢,不過都是自己的癡心妄想罷了。秋風灌進袍,閉上雙眼,眼淚落在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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