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綿,時下時停。卯時剛過,夏清風撐著傘來到周佛海的閣樓外,正輕敲房門,門卻緩緩而開。隻見二位儒杉老者,圍棋而坐,一人手捧香醇,怡然自得。一人輕撚棋子,聚眉凝思。
周佛海見夏清風進來,須笑道:「早早認輸,莫要誤我傳道。」
溫行知把棋子往棋盤上一扔,『哼』了一聲便道:「不過如此,下次定讓你輸掉那幅《秋夜落雪》。」
溫行知說完打量起了夏清風,半響說道:「恩,傷好了大半,下次出手需慎之又慎,切不可自不量力。」
夏清風忙道:「是,師父。」
溫行知又道:「我此趟出門,為你尋一位故人求得一把絕世好劍,劍曰:『炎涼』!此劍乃無隻劍,劍便飲而鳴,鑄劍之人為之而死。可此劍偏偏又寄有之主,三十年來,未遇有緣人。你雖是我等之徒,卻依然不配,待到你劍之日,便來找我取劍。」溫行知說完,便踱步而去。
夏清風前麵聽到能有一把屬於自己的劍,自是激不已,想他前些年長居深山,一不染市井之氣,二不貪紅塵之念,唯有聽師父講起熊天揚與戴子雄等人的故事,才能激起他的無限憧憬。現雖奉道祖呂長師父之命下山來到南山學院,並未隻是寄於山水,而是誌在江湖。
可是夏清風聽到要劍有,方可配有此劍,卻又是黯然神傷。溫行知通幽湖畔出手,便己猜想到所遇之師皆是大能,而自己又偏偏不是那灼灼玉,功法劍皆習不會,文脈武脈一脈不存。無之劍需遇有之人,而即便是有之人又奈何這無之軀。
夏清風著溫行知的背影愣愣出神,周佛海卻是笑道:「別灰心,劍法雖難練,但是你可以練字!」
夏清風疑道:「師父,練字有什麼用?我已絕了功名之念。」
周佛海哈哈笑道:「誰說練字是為了功名,師父與你初見時的話難道都忘了嗎,有道是大道之爭,在於一個『悟』字,為師我三十七歲學武,十年大,又何曾學過他人一招半式,你學不會道祖的神功,卻偏偏能用為師的『心決』,不如便試試為師的路子。」
夏清風聽得心頭一震,忙問道:「還請恩師指點。」
溫行知正道:「我飽讀詩書,參研道經佛理,一通則百通,一法便能破萬法,心中悟道,水到渠,其技自現。劍法之大者,皆是書法名家,那些人一介武夫,又有幾人真正練過字?你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以『書法』為寄,另闢蹊徑,無上劍道!」
夏清風聽到此言,心中疑慮盡消,忙急聲道:「師父,那我現在就開始練字!」
周佛海見他急這副模樣,哈哈笑道:「徒兒,急不得,所謂心正則字正,人正則字,你如此急功近利,又哪能練得好字,我剛所說之法,也不過是一種可能,萬一失敗,你如此心境之下,豈不是有損本心?」
夏清風被如此提點,不由臉泛紅,愧不已。卻是又馬上平靜下來道:「師父,那我就當是修養,以』趣『字待之。
於細微見心,懷壯闊如山海,放眼量於萬卻如芥子。這是老和尚對夏清風的評價。
周佛海從二樓上拿出一個古式竹筒對夏清風說道,此』『為先晉書法大家陳亭的《秋夜落雪》,乃為師心之,若是早十年所得,怕是我的書法便已登堂室,無奈我早年字法皆已定型,雖反覆研模有所收穫,卻是終有不足。
夏清風如獲至寶,忙雙手接過,道:「謝過師父。」
周佛海隻是淡淡一笑道:「回房去練吧,切記凡事張弛有度,不可之過急,此』『雖筆意雄奇,姿態嫻雅,但是不可隻模其形,有道是真者在前,氣焰懾人,定要守住武道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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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風回到小院書房,小心翼翼的將字帖鋪開,一盎然生氣撲麵而來,先晉奇人陳亭即是一位書法大家,同樣又是一位江湖遊俠,他的作品筆墨滿,結縱橫抑挫,富有,深得江湖中人喜追捧。此名《秋夜落雪》,為陳亭出世為前所書,嘆十年江湖行走之味。
十年劍俠,一把心酸淚。
春秋心上事,俠義酒中杯。
清貧月夜舞,笑中談富貴。
緣恩義重,風月指間摧。
梵音普古曲,輕功有大。
江湖酒還行,與爾共酣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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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風讀此,心懷激,研磨沾筆,在一旁練起字來。這一練,便是一天。
練字又豈非一日之功,夏清風苦練一日,愣是弄得腰痠麻,而再看自己所書所寫,靈不足,而字結閑散,卻是還未門。夏清風抬眼看天,已是近黃昏,輕輕放下筆,走出了房間。
通幽湖畔,霏霏雨歇,夕西下,層雲盡染。湖麵似被洗鍊,落日餘輝灑下,說不出的奐。夏清風倚立樓下,目往』醉月樓『三層去,然而並沒有對上那哀思極重的一雙眼睛,不由輕輕一嘆,便準備回去。隻聽後背有人說話道:「如此微末道行,卻整天遊湖觀景,不思勤練武功,怪不得被那和尚打重傷。」
夏清風猛然回頭,便見楊樹下一個麵容枯槁的老者負手而立。
站在崖口,望著茫茫天際,一個少年杵劍而立,凝望良久。身後一老者突然道:風順子,累了嗎? 累了就回家吧,也許東幽玄界纔是你的歸宿。少年慢慢轉身,平和中透著一臉堅毅道:師父,道不用我,可自用否? 老者並沒有回答,隻是滿臉欣慰的朝他點了點頭,露出了微笑。且看來自東幽玄界......的風順子,是如何開啟他的逆天之路,當圍繞他的謎團逐一解開時,他又如何麵對。 天道為何,應怎為之,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逆天少年的道不用我,我自用,一切盡在《道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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