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峰,劍崖。書趣樓()
神丹峰大弟子羅道領著眾人下了飛舟,下方劍峰弟子早有人等待接應。
他抬頭仰那懸壁。
劍崖之上,數十丈許字醒目刺眼。
『七殺令』!
司馬元對小丹低聲問道,「你可知七殺令是何人所刻?」
小丹眼崇敬、滿臉肅穆,聲似蚊蠅之音,一字一句地道,
「劍峰第三代峰主,蕭瀚蕭峰主!」
司馬元心頭大震,耳邊再次傳來低語,「我等而今應尊稱為『蕭真人』!」
他心頭當即驚滔天駭浪,臉霎那間化為煞白,驚魂未定。
蕭氏,元嬰真人!
司馬元頓時憶起某個被忘在角落之人,拘龍潭蕭氏弟子。
他心頭不悲呼,冤孽啊!
下方數道淩然劍氣忽然臨近,在距離羅道十餘步時,為首之人凜然抱拳,沉聲道,
「劍峰劍意池弟子莫愈,見過諸位神丹峰師兄!」
雖是招呼所有人,但其目卻落在羅道上。
羅道頷首笑道,「莫師弟不必客氣,頭前帶路吧。」
莫愈恭聲道,「羅師兄請!」說完側一邀。
「羅師兄見諒,其實此次本應由諸堂主來迎,但卻未料到羅師兄會大駕臨,絕非有意怠慢,還羅師兄見諒,莫愈在此代峰向您賠禮了。」
聽到落後半步的莫愈稍作解釋,羅道毫不在意,擺手笑道,
「今日你劍峰為東道主,我等客隨主便,些許禮數不算什麼。」
莫愈麵激地道了聲謝,隨後招呼神丹峰一行人進劍崖。
作為紫霄派紫霄峰之一,劍峰之強盛淩厲由來已久,自初代峰主開闢劍塚、劍閣、劍池與劍崖等諸多劍道聖地之後,紫霄派劍道英傑如雨後春筍般直往外冒。
在紫霄派諸峰七十二堂主之尊的築基修士之中,劍峰的築基修士席位足足佔據了五分之一,儼然為紫霄五大勢力之一!
不僅是在紫霄派部,即便是在紫霄派等六大宗門把持的青鴻州,劍修都是戰力第一,殺伐第一!
無人出其左右!
而在整個青鴻州諸派之中,修道人皆知天下劍道魁首,不出世則罷,出世必是紫霄派劍峰一脈與劍門飛劍一道。
紫霄派非是專修劍道,劍峰一脈之所以能與那傳自劍神嫡係的劍門共逐鰲頭,劍崖可謂功不可沒。
此崖通烏黑,高約三百餘丈,崖上宛若金針般的劍氣數不勝數,靈目一開,便可瞧見一道道如拇指的柱衝天而起,足足近千餘道,皆是與鍊氣後期、築基強者等同,宛若璀璨群星。
甚至還有十幾道晦的駭然氣息,似與皓月爭輝,燦爛卻也令人膽寒怖恐。
可以想象,倘若這劍崖劍氣被人悉數摘取,再甩向修士。
那慘烈狀況足以令人髮指。
如此威力,莫說築基修士,即便是金丹上人都得碎骨。
此刻,在劍崖周圍早已落坐了百餘人。
司馬元等人甫一進場,便承了百餘道目,或強或弱,或明或暗,皆在打量著神丹峰來人的實力強弱。
毫無置疑,此次神丹峰來人最人矚目之人,無疑是龍首蛇尾的那兩人。
龍首,自然是築基修為的神丹峰大弟子羅道了!
蛇尾,則是區區鍊氣中期的司馬元。
羅道不必說,堂堂築基期強者,走到哪裡都是環滿盈,一臉春風得意。
而司馬元區區一個鍊氣中期,居然敢往鍊氣後期紮堆的『試劍』大會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嘿,怪事兒年年有,今日尤其多。沒想到連區區鍊氣中期都敢來『試劍』了,看來我等真是老了啊。」一道似酸似譏的嘆息聲悄然出現。
話音雖低,但此刻場中寂靜無聲、針落可聞,故尤為響亮。
「癩蛤蟆想吃天鵝,區區一偏村野娃也想參悟無上劍道,真是笑掉大牙。」此話如此明目張膽地辱罵,旁人自然所指為誰。
司馬元皺眉看去,隻見正是那位譏諷之人。
小丹也疑不解,低聲解釋道,「此人名喚趙冰,乃宗趙氏族人,而今在寶閣任職。元哥兒,你與他有過節?」
司馬元眼皮一跳,繼而不聲地搖頭道,「我和他沒過節」。
小丹鬆了口氣,正要勸司馬元暫退一步時,又聞聽道,「隻是殺過一個趙氏之人」。
司馬元想了想,「或許那人應該是這位的族弟吧。」
小丹倒吸口冷氣,形連連後退,而四周正側耳傾聽之人也幾近變。
諸弟子之間切磋鬥法也不過傷筋骨,一旦死人就得另論了。
前方羅道聞言,終於轉,看向司馬元地眼神似有不悅。
司馬元心中一驚,繼而微微垂首斂眉。
築基強者,他還殺不了。
一時低頭,不丟人。
劍峰試劍大會,非是尋常的鬥劍廝殺,而是諸峰弟子攀爬劍崖,與那千餘道無形劍氣爭鋒搏鬥,最終以其劍崖劍氣位置之高低而論輸贏。
試劍大會分倆種,一則名喚『文鬥』。
文鬥既能減修士拚殺的損傷,也能藉助先賢餘澤來促進諸弟子悟劍道,算是一舉兩得。
不過有文鬥,便有武鬥。
『武鬥』便是輒見,死道消!
宗門事後絕不會以此事而懲戒。
故而,但凡出現武鬥,必然會掀起一番復仇、消怨與爭名奪利的廝殺。
司馬元腦海中回憶著有關『試劍大會』之有關事宜,聽聞這劍崖本是獨屬劍峰之,歷來被其視為臠。
然卻不知為何,此代峰主陸鴻離力排眾議,將此崖『貢獻』出來,言道凡我紫霄弟子皆可攀崖,但須劍峰節製。
何時開放、開放多,皆有劍峰裁決。
當初聞此事時,司馬元如同諸峰一般,自然欣喜加。
不過此刻卻有不暗中窺視的目投來,司馬元心中一跳。
司馬元微微皺眉,側對小丹問道,「你是不是對我瞞了什麼?」
小丹臉上稍顯尷尬,在司馬元灼灼眼神中,他著頭皮,低聲回道,
「哈,也沒啥,就是試劍大會一般都是鍊氣後期參加,後期以下有人至。」
司馬元眉眼一挑,「為何?」
小丹索豁出去了,「因為鍊氣後期因靈力與魄原因,已然接近極限,軀也可短暫地與空中懸浮,屆時一旦攀爬有所不慎,跌落下來也摔不死。」
「而且,那劍崖之上的狂暴劍氣非是鍊氣後期以下所能承的。」
司馬元疑稍解,「原來如此」。
若真是如此,自然好辦,小丹微微牙疼,繼續補充道,「另外,在攀爬時,劍崖本會降下重,愈高,重也就愈強。」
「普通鍊氣中期與初期連魄較為孱弱,自然難以承。一旦因此留下大道病,必然會危及日後的修鍊。」
一口氣講完之後,小丹後背幾乎快要了,他小心地看了眼司馬元,生怕他突然翻臉不認人。
豈料司馬元卻僅僅皺眉沉思,似在糾結與掙紮。
司馬元確實在猶豫,是否可以藉助這劍崖重來打熬魄,並進一步製修為?
亦或者直接服下破障丹,邁鍊氣後期?
這時,一道劍鳴驟然響起,將眾人目吸引而去。
卻見自劍峰紫霄峰方向掠來一道強橫劍勢,其散發的磅礴劍意直將劍崖之上的大部劍氣都帶搖晃,輕不斷,如同附和。
小丹神振,「是那劍峰首徒呂昭」。
司馬元抬首去,隻見劍瞬息而至,劍鳴方起,遁便至。
雖不知其修為幾何,但至是築基無疑,且其渾散開的恢宏劍氣,無不彰顯著其作為劍峰首徒的強勢與傲然。
隨即華散開,一道卓絕平淡地青年浮現而出,清眉朗目,卓爾不凡。
司馬元不知是否到錯覺,直覺那劍峰大弟子瞧了他一眼,他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再次抬眼看去,那道晦的審視目已然消失。
在司馬元眼中,其人雖神孤傲,但氣息醇正溫和,與外間所言的劍峰之人盡皆手段淩厲、心狠手辣之形象大相徑庭。
呂昭對著羅道等諸位築基存在輕輕點頭後,再對眾人道,「開始吧」。
試劍大會,非是與同輩較量,而是向那些以劍氣永存於世的先賢問劍。
鍛煉魄,悟劍道,收取澤。
爬得越高,堅持地愈久,方為勝利。
羅道頭也不回,大手一揮,「去吧」。
話音剛落,司馬元四周神丹峰弟子齊齊稱諾,繼而奔向劍崖。
而這時早已有人開始攀登。
呼吸功夫,場上百餘人便走了九。
剩餘一在開始經過短暫的養蓄銳之後,亦開始衝鋒。
司馬元目微閃,了懷中的古鏡,心中一陣火熱!
劍崖下,諸峰弟子競相爭艷,不時有人神驚喜,如獲至寶;也有人悵然若失,搖頭苦笑,但隨即眼恍然,似誤歧途,卻及時迷途知返。
而在一個極為不起眼地角落,司馬元幾近墊底。
數刻鐘過去,才堪堪升至數丈之高,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負手仰頭地羅道微微皺眉,那落後於人的司馬元自然落其眼中,此人背景他也一清二楚,更知曉其人乃是自家師尊等諸位大人局中一枚棋子。
他心中冷哂,不過是隻秋後螞蚱、將死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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