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非常悶熱,我掉橡膠手套,拿巾搽了把臉。書趣樓()用手電筒照著,仔細去看壁畫,看著看著,心中的涼意開始蔓延開來。壁畫上塗了一層蛋清一樣的東西,阻止了料的氧化,因此我看得很清楚。
仔細去看,壁畫上麵陳年的裂非常明顯,顯然比這個墓的年代要早很多。
壁畫的風格無法分辨,直覺上是宋朝的畫風,畫得非常好。乍一看,畫的都是烏雲和閃電。仔細去看,就能看到滿牆的雲中,畫著各種各樣的雷公。
壁畫的下端,畫著無數的山石,山間有樹和亭臺樓閣,能看到很多著白穿服的小人。這些人站在山頂的樓閣中側耳,似乎是在聽天上的雷聲。
胖子在一塊一塊地看靈牌,還一邊念上麵的名字,他顯得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問我道:「天真,這鬥太小了,看上去年代那麼新,怎麼會有那麼的壁畫?」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些壁畫是從其他墓裡割過來的。」我幽幽道。民國時候世道已經變了,能畫這種壁畫的畫師不可能給人畫墓裡的裝飾。
胖子完全搞錯了,這個墳不是什麼大鬥,應該就是楊家自己的祖墳,民國的時候建的。楊家的祖先修這個墳的時候,把其他古墓裡的壁畫割了過來,到了自己的墳裡做裝飾。
我見過有些鄉鎮企業家的審就是這樣,他們想表現自己的審,但是方式讓人很無語。
這滿牆壁畫非常珍貴,雷公畫得惟妙惟肖,極神韻。我聽三叔說過,有些的盜墓賊的書畫造詣非常高,這些人看上去完全是個老鄉的樣子,服都一年都不洗一次,但就是懂看畫。
楊家可能就是這樣一支。
這些壁畫我推測很有可能是從一個宋墓中盜出來的,而壁畫中畫的容,竟然和聽雷有關。那麼楊大廣的祖輩,可能很早就已經接到聽雷這件事了。楊大廣在傳承祖訓的時候,知道了雷聲中有所奧。也有可能,楊大廣是在這裡祭拜祖先的時候,看到了這些壁畫,發現了壁畫中的奧,從而對聽雷產生了興趣。
那麼,為什麼這幾麵來自宋墓的壁畫上會有和聽雷有關的容呢?那個宋墓是誰的墓,墓主人為什麼對雷聲那麼興趣呢?
我覺得越來越有意思。
我和胖子一說,胖子不肯接:「他孃的不可能,如果是楊家祖墳,棺材呢?楊大爺,楊大大爺,楊大大大爺呢?怎麼隻有個牌子?他媽的不可能隻有這麼點東西的。」
我心說我怎麼知道,也許埋在他,這裡隻是祭拜的。也許都是死在各個墓中,最後找不到骨了。胖子踢了踢祭品的殘骸,說:「如果是這樣,那楊大廣為何要那麼虔誠地回來祭拜呢?不在這裡的話,去哪裡祭拜不都一樣。靈牌帶走就可以了。」
我倒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如果時常回來祭拜,說明肯定是在墓裡的。
但墓室裡除了靈牌什麼都沒有。胖子便去看壁畫,敲牆壁的各個地方,牆壁是實心的,非常敦實,找了半天一無所獲,他氣得一屁坐到地上,點上煙罵人:「我和你說,沒有小哥咱倆都不會倒鬥了,這是什麼況,這是倒退,歷史的倒退,是不可原諒的潰敗。我們忘本了。」
我趴到地上,想看看壁畫和地板的銜接,我想看看他們怎麼做到把整張壁畫這麼完整地割下來。當年一批傳教士在中國西部使用膠布整個粘扯下很多古蹟上的壁畫,破壞非常嚴重。但這塊壁畫非常完整,幾乎就像是在這塊牆上直接畫的。想了想,我搶了胖子的煙頭,放到牆壁和地板的接,我就看到煙飄上來,有一非常非常細微的傾斜。
我拿著煙劃過整道隙,發現在中間的位置,煙傾斜得最嚴重。
有氣流從牆後出來,是人覺不到的細微氣流。這道牆兩邊重,中間輕,中間的牆壁裡有比磚輕的異,所以牆兩邊下沉,中間拱起,中間位置的氣流更大一些。
「牆後麵有空間。」我對胖子道,「這是道翻門。門軸在牆壁中間,整個牆壁可以旋轉。」
「怎麼開?」胖子問我。如果是小哥的話,幾乎是同時他就能發現開啟的方法,但我沒有這個能力。
胖子在角落裡先用力推了一下,牆紋不。他又去撞兩邊的牆角,也沒有任何反應。他也不猶豫,拿起鏟子就砸磚地,我明白了他的意圖,馬上幫忙。
就像狗打一樣,我們砸碎地上的青磚,先挖到牆的下方,然後再往對麵挖,很快胖子就挖通了一條地道,後麵果然是空的。
胖子把地道出口掏大,我往裡看了看,裡麵一片漆黑。我把手進去,開啟手機的閃燈拍了幾下,再賊地回來。
開啟手機照片,閃燈拍出來的畫麵慘白,十分駭人,就看到在我們這麵牆後麵的牆麵上,站著好幾個奇怪的東西,在閃燈下就像掛著一排一樣。
仔細一看,是一半砌在牆裡豎葬的細口老棺,用的是雜木的棺材板,外麵綁著竹架子,都爛得一塌糊塗,甚至都爛穿了,能看到棺材裡麵。這些就是楊家人的棺材了,胖子終於找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一打楊大爺。
我看照片的時候覺得奇怪,為何是這樣的葬法,等看到第二張照片我就明白了。第二張照片拍的是牆後空間的整,很模糊但是能清晰地知道,牆後是一個大一些的長方形墓室,墓室的中間有一口老石棺,棺材上全是紅漆打底的描畫,和外麵的壁畫細節遠看幾乎一樣。但詭異的是,在那口石棺的上方,還懸掛著一個巨大的東西,就像是一口倒掛的大鐘一樣。
我和胖子爬進去,手電筒打亮,胖子去檢查楊家的棺材,我的注意力則立刻被那一口紅漆壁畫的石棺吸引住了。
走近細看花紋,棺外壁上畫滿了雷公,石棺比照片看上去大很多。手電筒照過去,能看到棺蓋上雕刻著雲紋,雲紋盤繞形了一個耳朵的圖案,用三彩漆畫的很多人在雲中,這些人都有一個奇怪的特徵,耳朵都特別大。
石棺上麵那個龐然大有一半嵌了墓室的天頂,近看確實像反扣的鐘,是銅製的,長滿了綠紅相間的千層銹,這似乎是一個聲音的放大裝置。而且從花紋來看,石棺和這個東西是一的,似乎是石棺裡的,會用這個裝置聽某種聲音。石棺、「鍾」,包括外麵的壁畫,這三樣東西不屬於這個墓,應該都來自於其他地方,有可能是同時被盜來的。
我看了看胖子,他的注意力還在楊家人上。我探頭到了「鍾」的下麵,側耳聽聽,竟然能聽到很多類似水的聲音,從地表傳來,似乎是地下水在流。
胖子走過來,也探頭過來聽,就好奇道:「什麼聲音?有人在上麵小便?」
這個水聲似乎是從整個穹頂傳過來的。我想了想,心說靜不對,立即爬出盜,就看到一個閃電,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傾盆大雨,雷聲滾了下來。雨水已經衝掉了竹匾,順著盜往裡灌。我和胖子在盜外麵築起了一道高一點的泥堆,然後在盜上頭撐起一把傘,再重新下去。
我再回到那個墓室中,發現在地下的狹小空間裡,竟然能清晰地聽到雷聲,甚至比在外麵聽到的更加清晰。而且奇怪的是,在那個奇怪的鐘下聽雷聲,好像有無數的人在同時低聲說話,像是在竊竊私語。但是你仔細聽,發現是聽不懂的。這些聲音全部集中起來,指向那個石棺。
「這有點意思。」胖子的眼睛也開始放,他的好奇心也起來了。他看著石棺,說:「這棺材裡的,在聽雷?」我把撬遞給他,然後給他照明,他默契地一下把撬石棺的隙裡,把棺蓋推出一條更大的隙。我們兩個人都後退了一步,以防棺材裡有什麼東西出來。
等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有發生,胖子才鬆了口氣。我想上去和和他一起完全推開棺蓋,他推開我:「安全第一,你離遠點,這種活讓胖爺我來乾。」說著他用力把棺材蓋子推出一個斜角來,把棺材部完全了出來。
推完後,他小心翼翼地把手電筒往棺材裡打,纔看了一眼,他的臉就變了。我想湊過去,胖子擺手讓我停下:「先等等,你做好心理準備再過來,這裡麵是個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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