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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樓》第2章 星墮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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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沙谷邊的靈溪。

南疆溼熱地區常見的水邊地帶,茂盛的生長著蕨類和灌木,鳶尾和睡蓮在溪邊上寂寞的開放著。榕樹的鬚和藤蘿在風中飄飄,輕輕在水面上沾起一串漣漪。碧綠的水清澈見底,銀的魚兒輕靈的遊弋來去,偶爾躍出水面叼食飛來飛去的小蟲。

溪中有一列大大小小的白石墩子,宛如珍珠般散落水面。

所謂的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吧?

每一次,在靜坐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景象的時候,十三歲的年都會忍不住微笑著,想。有藤蘿的花瓣悄悄地落在他白袍子的襟上,他俊的臉上一直都是從容而溫和的微笑。

這裡四都是綻放的生命,茂盛而喧囂的生長著,讓他用心會就能覺到萬的節奏。師傅說,正因爲他有一顆仁、寧靜清淡的格,他纔有上窺天道的資質。o米o花o在o線o書o庫o?h

然而,那一天,他卻不是去溪邊靜坐的。奉了師傅之令,他離開山門,去迎接師尊一位方外的好友——據說,那個在二十年前就和師傅相的高人,被人喚做魔。

魔,雪谷,以及他的師傅白帝,一直被江湖中人並稱爲三位陸地飛仙級的傳奇人

雪谷一直低調,江湖中見傳聞,據說連門下弟子都不在江湖行走。而魔,一直被視爲邪道而屢屢遭到正派圍攻——三年前,他的妻子在括蒼山麓的戰中死去後,帶著兒突圍的格更是大變,殺戮狂。

師傅說,天煞星已經魔的星宿中,星辰的軌道已經偏移了方向。如果再這樣下去,即使沒有外來的原因,魔他遲早也會因爲心智錯落而走火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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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老朋友的他,雖然已經歸南疆,但仍然不忍心見死不救。這一次邀請魔來沉沙谷,便是他想做的最後努力。

年站在溪邊,手中捧著作爲信的玉靈芝,等著師傅的故人。

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魔卻並沒有出現。

然而,年一直等著,安靜地,帶著恬淡的笑意。他的修行,已經讓他有了不同於同年人的定力。時間慢慢的流逝。

這時,他看到了那個孩子。

那個才八九歲的孩子抱著一把短劍,來到了溪的對岸,蹲在水邊,雪白的小手掬起溪水,開始慢慢洗那把清絕世的劍。

有淡淡的,從劍刃上漸漸擴散開來,流水中。

薇劍!”看到那把緋紅的劍,年平靜的臉也變了,口而出——那不正是師傅讓他所等的客人的佩劍麼?師傅說,帶著這把緋紅劍的人,便是魔舒薇。

聽到對岸他的聲音,孩子擡起了頭,往這邊看了一眼。非常清麗的臉龐,眼神卻是冷漠而戒備的,完全不同於的實際年齡,看到了年,下意識的將薇從水中拿起,劍尖指住了對方,清凌凌的問:“你是誰?”

下,那個八九歲孩子的臉蒼白的異常,明亮的眼睛裡帶著說不出的東西:悲傷,冷漠,戒備……以及殺氣。

如果是普通人在林深陡然看見,一定會以爲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山魈靈。

然而,年能覺到這個孩子的上沒有妖氣——只有深沉的、激烈的悲傷和失。這樣的年紀,本來該是天真爛漫在父母邊撒的時候,然而,這個孩子卻手裡拿著沾的劍,一個人孤獨的穿過森林來到溪邊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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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說話的時候,空氣中流著冷冷的寒意,甚至連溪水邊草叢裡生機的鳥鳴蟲,都驀然停止了。

那一個瞬間,年的眼前,漫開了一片看不到邊的紅

他心裡忽然有一種奇異的預——模模糊糊的直覺,遠遠的近來。

“你是誰?”在他恍惚的剎那,那個孩子卻更加用不信任的口氣再追問了一句。

“我、我青嵐,”年回過了神,暗自奇怪自己方纔的失神。看著孩手中的劍,估計了一下的年紀,他很快便明白過來,微笑著,回答了一句,“在下是沉沙谷白帝門下大弟子,奉師命,今天來迎接舒前輩——小姑娘,你是舒前輩的兒吧?你父親呢?”

“你是白帝叔叔的徒弟?”孩子疑慮的看著他,冷冷問,“有信麼?”

驚異於小小孩子說話的老年卻還是亮出了手中的玉靈芝,微微笑著:“是這個麼?——師傅說,舒前輩見了這個,就會明白我的份。”

孩子遲疑了一下,盯著他手中的靈芝,片刻,才點點頭,彷彿下了一個什麼決心,才抱著劍,踩上了溪中的石墩,走過對岸來。

昨夜剛剛下過雨,縹碧的水有幾都漫過了石墩。孩子抱著那把相對來說顯得過於長大的劍,一步步小心的踩著白石走了過來。

石墩是自然形的,散佈的非常不經意,疏疏。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前面那塊白石的距離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孩子越的能力。那個孩子有些遲疑,在水中頓住了腳步,四下張著,想找到其他能到達對岸的途徑。

碧水映出的影子,小小的,孤寂的。

看著那個碧水中小小的孩子,那個宛在水中央的孩,青嵐的眼睛忽然被什麼刺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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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想說出“我扶你過去”時,那個孩子卻帶著倔強的表,自顧自的用力往前一躍,想跳到對面的石墩上去。然而,抱著沉重的劍,孩子的雙足本無法落到那塊白石上。

青嵐一驚,手指下意識的劃出,屈指點向溪水中間,剎那間,彷彿被看不見的力量推,那一塊石頭急速的往前移了三尺,瞬間到了孩的腳底,托住了

“小心啊……”他踩著石墩走到了水中間,手去扶那個孩子,然而那個孩子戒備的看著他,往後退了一步,幾乎又踩到了水裡。青羽苦笑了一下,只好讓開。

“我自己走。”孩子冷冷道,“帶我去見白帝叔叔——我爹有信給他。”

還是那樣老氣橫秋的話語,完全不像一個八九歲孩子說得。聽到這樣老實不客氣的吩咐,青嵐卻只是笑笑,一邊帶路,一邊問:“舒前輩他爲什麼不自己來呢?家師期待他來訪,已經很久了。”

後的腳步忽然頓住了,青嵐驚訝的回頭,看著後不再跟自己走的孩子。

那個清秀的小孩站在溪邊,抱著那把薇劍,用冷淡的眼神看著他,那樣的神,讓年的心中一——他能覺到、能覺到這個孩子心中有怎樣的哀慟和絕

然而,那個孩子卻只是站在那裡,非常安靜的一字字開口,對他說:

“我爹爹死了……他昨天晚上自殺,我醒來他已經死了。所以…他來不了。”

青嵐怔住,那一剎那,他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看著如此平靜敘述著的孩子,他恍惚間又有那種奇異的預……他想,他的一生的軌跡,將會因爲這個孩子的出現而逆轉。

“我葬了爹爹,拿了他的劍和其他一些——裡面有一封寫給你師傅的信,所以我送過來。”孩子靜靜地說,沒有一的悲喜表,只是用力抱了劍,彷彿那是唯一的倚靠。的確,失去了父親,而魔在江湖上又是仇家如雲,從此後,這個孤飄零江湖,又該是怎樣艱苦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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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不自的走過去,在面前蹲下子,看著的眼睛,那是層層的嚴冰。

“你不要難過……我師傅他不會對故人之袖手的。”雖然看不這個孩子的心,然而,一貫溫和的他忍不住開口勸

孩子看看他,忽然譏諷似的笑了:“嘻……你是誰?你又和我不相干,幹嗎管我的事?”

青嵐怔了怔,對於這樣明顯的敵意,居然找不出什麼話來回應。他想,那一剎間,自己的臉一定是訥訥的吧?因爲他看見對面孩子眼睛裡面又有了莫名的放鬆笑意——難道那個孩子是故意刺他的麼?作弄一個比自己大的人,在看來很有趣麼?

他正這麼想著,忽然意外的聽見那個孩子清凌凌的說了一句:“我阿靖。”

然後,自顧自的蹦蹦跳跳往前走去,不再理睬後的年。

“師兄,讓你去接舒前輩,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小徑剛轉了個彎,幾乎和前面急匆匆來的人撞上。那是個和青嵐年紀相仿的英俊年,然而,他的氣質卻明顯不同於青嵐的淡泊沉靜,飛揚的劍眉下,那眼睛裡分明閃爍著年的驕傲和鋒芒。一習武人的玄勁裝,背後的雙劍上杏黃的穗子在風中飄揚而起。

阿靖往後退了幾步,戒備的看著這個忽然出來的年,手指握了劍。

“咦?薇?”那個年一眼看見了阿靖手中抱著的劍,立時認了出來,臉上有震驚之意,眼神也犀利起來——對於劍的氣質,他似乎天生就有直覺的反應,所以,他瞬間在這把劍上覺到了濃重的殺氣和腥。

“羽師弟,這位是舒前輩的兒,做……阿靖。”不知道孩子的真正名字,遲疑了一下,青嵐只有對著前來的同門這樣道,同時對阿靖道,“這位是我的師弟,青羽。”

“哦。”佩劍年青羽收斂了眼中的鋒芒,微微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分外的燦爛,開朗而清爽,帶著年人那種指點江山的氣質,“靖妹妹麼?家師等你們父已經很久了……哦,舒前輩呢?”他看了看道路,有些奇怪的問。

青嵐的臉有些變了,連忙用目阻止了師弟的提問——讓這個孩子再三再四的複述所經歷的悲劇,也實在過於殘忍了一些。

然而,阿靖卻仰頭,看著青羽,一眨不眨地冷冷道:“我爹死了,來不了了。”

青羽同樣呆住,驚訝於孩子說起這件事時那種無於衷,而阿靖只是回頭,對著青嵐道:“你帶我去見白帝叔叔啊,爲什麼不走了呢?”青嵐搖搖頭,對著師弟苦笑了一下,跟著孩的腳步走了出去,只留下青羽有點發呆的看著他們。

沉沙谷繁花似海,一路上,那個孩子幾乎都是在花海中行走,金波旬花、野百合花、野罌粟花繽紛眼,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映的阿靖蒼白的容都有了

看著側那些麗之極的花朵,阿靖冷漠的眼睛裡也有了雀躍之,忍不住的手去那些花兒,然而剛一及,看見青嵐在看著,便回了手。

畢竟還是孩子……青嵐微微笑了起來,安心了不

他的笑容是淡泊而溫和的,那種包容一切的力量,讓他平靜的笑容顯得芒四。修習法的青嵐有著敏銳的天和細膩的心思,能夠會到他人的心,並立刻——所以對著這個孤僻桀驁的孩子,他從一開始就懷著親切和悲憫的心

他的善意顯然也被那個敏孩所知。阿靖自顧自的沿著小徑往前走著,忽然頭也不回的,對他輕輕說了一句:“幹嗎把我的名字告訴那個傢伙?……我只告訴你一個人的啊!”

青嵐微微笑了,不做聲的趕了上去帶路。忽然間,他袖子一拂,陡然間起了一陣清風。陌上的繁花彷彿被風捲起,紛紛揚揚了漫天,五彩的花瓣映著日,繞著阿靖飛舞,麗的令人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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