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眸底波一:“那你有何想法?”
“查。”冥玄就一個字。
“從何查起?”卿塵問。
“還請主示下。”冥玄答。
七宮護劍使無一例外地看向卿塵。卿塵星眸淡亮:“我要先行驗看魘切的。”復又轉問道:“四哥,可願一同?”
夜天凌點頭,對十一道:“十一弟,整肅三軍,稍後返京。”
十一道:“好,我在谷外等你們。”又對冥玄笑說:“四周碧閣那些死人,我負責殺,你們自己埋,大家公平合作。”
冥玄拱手道:“多謝殿下。”十一一聳肩,轉先行離開。
夜天凌便陪卿塵同去,前面早有部屬帶路。
天瑤宮後堂,魘切的靜靜躺在地上,覆蓋了一層白布。
冥魘傷雖未愈卻堅持一同前來,此時上前輕輕掀開蓋著的白布,原本沒有的眼中涌出森寒的殺意。
一刀斃命,自脖頸橫切而過割斷頸脈,當時大量噴的鮮佈滿魘切周。
夜天凌征戰沙場,比這悽烈數倍的形也司空見慣,無於衷。冥玄等人出江湖,更不把生死當回事。卻見卿塵亦不聲地俯下去,仔細看察魘切的傷口,夜天凌眼中多有些詫異。
“是刀傷。”冥魘低聲道。
“嗯。”卿塵點頭,手道:“把你的刀借我一用。”
冥魘手腕輕輕一,那柄細巧的薄刀落掌中,刀猶如蟬翼,微微泛著妖豔的,是一把殺人的好利。
卿塵放雪戰下地,雪戰對著嗅了嗅,發出嗚嗚低吼。卿塵接過那刀,對後衆人道:“你們在外面等我,不得吩咐勿要,冥則護劍使請留下。”
除了謝經和素娘,冥魘等都是神一冷,卻是冥玄說道:“遵主令。”帶頭退出天瑤宮,冥則板著張臉一不茍地立在原地。
夜天凌自然沒有隨他們離開,而是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卿塵。
卿塵對他舉了舉冥魘的刀:“我要驗了。你不會覺得噁心吧?”
被夜天凌不滿的眼一掃,無辜地挑起俏眉:“兇什麼啊,那你不幫忙?”
夜天凌在旁邊蹲下,見將薄刀小心地沿魘切頸中傷口,傷口和刀似乎吻合。一邊看傷口,一邊對冥則道:“我來查兇手,你在旁看著,到時候也好有個見證。”
冥則注視著手中一舉一,點了下頭。
卿塵將刀左右了,皺起眉頭,又細細地研究了一下傷口況,方收起刀來。然後認真的在魘切周尋找蛛馬跡,突然發現魘切右手握。人雖已死去多時,但還未完全僵,遲疑片刻,終於擡手去。
此時旁一隻手擋來,是夜天凌。不解地收回手,卻見夜天凌替將魘切握起的手指慢慢撥開。
立刻,有樣東西落倆人眼中,夜天凌拾起來託在掌心掂了掂,那東西隨著他修長的手指微微晃,沉沉的。冥則看到此,本來死氣沉沉的眼中瞳孔猛地一收,但也沒有出聲。
“金的?”卿塵問。
“嗯。”夜天凌淡淡道,隨手撕了角襟將東西包起來,遞給卿塵。
卿塵接過來後,夜天凌提起魘切右手。卿塵和冥則看到扭曲的手指有幾點淤青,該是死前重擊了什麼東西留下的。
冥則手將魘切睜大的眼睛輕輕合攏。夜天凌站起來,隨手將白布蒙上:“沒什麼了。”
“嗯。”卿塵若有所思,對他倆道:“再去發現的地方看看。”
“好。”夜天凌沒有反對。
卿塵出門前又示意雪戰在魘切上嗅了一圈,和夜天凌、冥則一起來到事發第一現場,山谷南邊不算太茂的叢林中。沿途看到冥樓部屬在理善後事宜,略估計一下,死傷不。
卻沒料到發現魘切的現場已被清理過,卿塵皺眉:“只能大概看看是否還有意外收穫了。”
三人在四周細細看察,雪戰跟著他們在草木間嗅來嗅去。過了一會兒,卿塵和夜天凌對視一眼,彼此搖頭一無所獲。
此時卻聽到雪戰發出低,冥則在旁回頭看去,突然長嘆一聲。他目落,幾片樹葉的影下有樣金的東西,和方纔在魘切手中發現的一模一樣。
冥則上前揀起那東西:“不想他真的做出此等事。”語意中盡是惋惜。
卿塵接過那,對冥則道:“回去吧,一會兒還要有勞護劍使。”
冥則低頭道:“主放心。”
卿塵道:“若是你們不忍手,不如看淩王願不願幫忙到底?”
冥則看了夜天凌一眼:“清除叛徒是天權宮份職責,殿下今日已多有照拂,不敢再加勞。”
卿塵點頭道:“如此便好。”
回到分堂,冥魘等早已等得焦躁,從卿塵神中看不出什麼端倪,更別說夜天凌和冥則臉上一不變的模樣。
謝經一見卿塵,便問道:“可有何發現?”
卿塵掃視衆人一週:“大概已經知道了兇手,不過,我還想驗證一下。”對七宮護劍使淡淡一笑,指著不旁邊一張桌子道:“諸位可否將隨兵放在這張桌子上?”
冥玄之下,衆人臉上神各異。兵離,對於江湖中刀頭之人來說,是爲一大忌。幾人和卿塵對視片刻,謝經擡手將一柄長劍放在桌上,接著冥則亦將自己的寬刃劍放下。
餘下幾人,除了冥玄從不用兵外,素孃的是一條細巧銀鞭,冥赦的是一把金算盤,冥執的是一道索魂鉤,冥魘的則是那對薄刀,一把在自己手中,一把還在卿塵,卿塵自袖中取出來,也一同放於桌上。
卿塵看著各樣兵,說道:“抱歉,我將兇手鎖定在幾位護劍使中,只因能助碧閣進總壇而不爲人察覺,非是輕而易舉之事,只有七宮首腦人才能輕易做到。所以諸位,得罪了。”停頓一下,看大家並無異議,繼續分析道:“我方纔驗察魘切,發現致命的是他頸中刀傷。這道傷口左淺右深,兇手若不是左撇子,那必定是自魘切後下手,纔會造此種形。而從傷口劃痕的走勢來看,我進一步斷定此人是從魘切後襲擊他的。方纔路上你們說過,魘切在冥樓中算得上是好手,那麼能悄無聲息自後置他於死地的,若非武功高出他數倍便是他非常悉之人。請問冥玄護劍使,諸位之中,誰能最令魘切毫無戒心?”
冥玄沉默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但卻看了冥魘一眼,冥魘臉一變。
卿塵順著冥玄的目看向冥魘,接著道:“而且自傷口的開裂程度可以判斷,兇是一把極其薄而鋒利的短刀。”
話說到此,素娘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冥魘,你……”
冥魘心中怒意陡生,口而出道:“你什麼意思?魘切是我部下,七人之中只有我用刀,難道你是說我殺了魘切?”
卿塵微微一笑:“安毋躁,凡事都要有證據,我話還沒有說完。推算魘切遇害的時間,你和我、冥玄、謝經、素娘都在一起,似乎並沒有殺人的機會。”抱著雪戰走到桌前,說道:“大家都知道雪戰是難得的靈,我方纔已讓它在魘切邊聞了氣味,不如我們看看它對誰的兵有反應如何?”雪戰從卿塵手中躍至桌上,先在冥魘的雙刀上嗅了一下,立刻發出聲。卿塵拿起冥魘的刀道:“這把刀我用來過魘切的傷口。”
雪戰繼續將桌上兵一一辨認,到了冥則的劍時,又擡頭示意,卿塵道:“冥則同我一起檢驗,自然也留下了氣味。”
謝經的劍,素孃的銀鞭,冥則的索魂鉤,雪戰依次走過,最後在冥赦的金算盤停下,再次發出了低吼。
卿塵走上前去,隨手撥弄那金算盤:“咦?這算盤似乎不太準,了兩粒珠子怎麼算帳呢?那兩粒算珠哪裡去了?”
冥赦脣上兩撇小鬍子了一下,面不改:“前些日子不慎丟了。”
卿塵點頭:“原來如此。”回頭對夜天凌笑道:“殿下貴爲皇子,手頭定不缺金銀,不如請殿下賞賜兩粒金珠如何?”
夜天凌劍眉一,出左手,兩粒澄黃的算珠隨著他挑的手指上上下下,淡淡說道:“冥樓財大氣,一個死去的主事手中都握有此,山野之中也可揀拾黃金,哪裡用得著我費勁?”
衆護劍使聞言變,冥魘厲聲喝道:“冥赦!”
冥赦卻不慌不忙,一臉和氣生財的樣子,畢恭畢敬地對卿塵道:“主,屬下對冥樓忠心一片,與魘切同兄弟,豈會做下這等事?這兩粒算珠丟失已久……”說罷話鋒一轉:“何況……有人既隨主驗,想必趁人不備丟放兩粒算珠在現場也不是什麼難事吧?”話中之意竟直指冥則。
冥則臉一黑,本就呆板的表更爲駭人,方要發作,卿塵對他一擡手:“哦,原來同兄弟。聽起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我還有不明之,尚要有勞。方纔匡自初在冥執上下了幾種劇毒,素娘和冥則略一皆難以倖免,你救護冥執一路回來,爲何毫無中毒的跡象?是不是知道那梃仙和蘇瑾黃滋味都不太好呢?你臂上那道傷口淺了點兒倒沒什麼,卻爲何是由外向裡一刀,難道是自己劃傷的?我方纔檢查魘切傷口,又怎麼覺得和你臂上的傷口像是同一利所致。這些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你能否指點一二?”
冥赦終於變。卿塵不給他息的機會,目一沉,直視冥赦眼睛:“冥赦,你的刀放在哪裡?靴底?側?腰間?還是袖裡?要藏一把薄刀是不是有很多種方法不被人發現?”
謝經等人早已將自己兵收回手中,封住紫微垣四方,冥玄沉聲道:“冥赦,枉我對你信任有加,你竟做出如此無義之事。”
冥赦眼神閃爍不定,臉上慢慢顯出驚怕的神,突然向卿塵跪倒在地:“主,屬下知錯,屬下……”隨著話音驟然發難,兩柄淬著藍的袖刀出其不意,帶著尖銳的嘯聲向卿塵。
刀來得雖快,卿塵邊卻有兩點黃芒比刀還快,“叮”的撞飛冥赦襲的袖刀。
夜天凌手中一直把玩的兩粒金算珠激落袖刀餘勢未衰,破空襲向冥赦面門。
冥赦駭然驚退,人向門口掠去。素娘銀鞭橫空到,封死他出路,冥執冥則鉤劍雙至,上前。謝經同冥魘沒有上前夾擊,卻分別守住門窗要位。
卿塵對夜天凌燦然一笑:“四哥真大方,我還想這兩粒算珠能換不銀兩呢。”
夜天凌劍眉微蹙,瞥一眼:“要錢不要命。”
卿塵笑道:“四哥還真說對了!”
紫微垣,冥赦被幾人得完全於下風,冥玄慨道:“冥樓待他不薄,不知他爲何做出這等事。”
卿塵道:“男人,無非爲了權、、財三樣,一會兒不妨問問他,究竟爲了哪樣。”看向冥玄:“這可算第一件事?”
冥玄躬:“屬下心服口服。”
卿塵淡淡一笑,轉道:“我送四殿下出谷,剩下的就給你們了,徹查同夥,一個不留。”
冥玄躬答道:“屬下遵命。”
雪戰見卿塵轉,立刻跟來跳上的肩頭。卿塵冷不妨被它嚇了一跳,擡手笑拍它腦袋,雪戰在肩頭輕巧的轉,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穩穩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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