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樂的聲音伴著古齊善陡變的臉一起落定，大堂外雀無聲，眾人屏息看著堂中突然沉默下來的小侯爺，明白了任安樂此舉的用意。

忠義侯府的小侯爺自小便不學無，若真是提前請人代筆做好試題，自然不會記得洋洋千字的會試答案。

左相肅眉看了任安樂一眼，沉默不語，右相暗讚一聲，沉聲道：“小侯爺，任大人說的不錯，若你真被冤枉，隻管背出會試答案，本相也擔保會還你一個公道。”

薄薄的冷汗自古齊善額間沁出，他聲道：“右相，會試時我太過張，哪還記得自己寫過什麽，不過是胡答題罷了。”

嘩然聲頓起，堂下考生紛紛對古齊善的推托之詞嗤之以鼻，會試之考如此重要，即便是文采再不好，也不會連自己答過什麽都記不清？

任安樂擺手，讓眾人安靜，不理古齊善的狡辯，拖長腔調：“小侯爺若是記不清試卷容也無妨，本次會考之題問得過於晦，‘百姓之道’這一問確實難以回答……”

“就是，如此之題出得晦，我自然隻是胡寫寫，也沒想著能有個好績！”古齊善搖頭晃腦，仿似為自己找到了借口。

整個大堂裏外卻不知為何突然安靜下來，靜默無聲，他約覺得不對，抬首朝任安樂看去。

任安樂左首，左相麵冷沉，若不是修養好，他恨不得踹這頭豬一腳。

“小侯爺，本說過，你便是證據。”任安樂聲突然冷沉下來：“會試之題本不是‘百姓之道’，兩位大學士出的乃是‘守業’，你記不清試卷容尚有可原，可你連會試題目都弄不清，還說這試卷乃你親自所寫！”

驚堂木拍下，任安樂直直向古齊善，怒聲嗬斥。

古齊善麵大變，啞聲喊道：“任安樂，你居然敢誆我！”

“本乃此案主審，如何審案，不到你指手畫腳，古齊善，本問你，你科舉舞弊之罪，認還是不認？”

“認又如何，我貴為侯府嫡子，區區舞弊案，你罰我又怎樣！”

鐵證如山，古齊善但仍死不認錯。堂外考生義憤填膺，麵上滿是怒意。

任安樂沒有回答，揮手讓衙差將古齊善押至一旁，朝始終垂著頭的杜庭鬆看去。

似是覺到任安樂的注視，他抬首，麵沉穩，眼底帶了一抹視死如歸的明悟坦。

任安樂微微一怔，繼而明了……這人怕是帶了必死之心的大理寺。

“堂下之人可是杜庭鬆？”

“回大人，學生是。”

“吳越稱試題乃是從你手中拿得，他可說了假話？”

杜庭鬆未答，反而問：“大人可有憑證？”

任安樂挑眉，打開師爺自一旁呈上的證據，然後從剛才的托盤中拿出另一份試卷一同展開。

“你當日給吳越的試題他並未扔掉，衙差搜時從他上搜出兩份答案，當初本以為是他怕多備了一份，後來才知兩份答案字跡不同，杜庭鬆，這是你在會試上的考卷，隻要對比兩者字跡，便知你是否是提供試卷之人。”

滿堂寂靜，幾乎無人知道，當初從吳越上竟然搜出了兩份字跡不同的答案，大理寺滿府員賭下前程敲響青龍鍾，果然是有所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