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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宋悲歌》第一回 槍 威震三軍意赴疆(2)

春花秋月,又過一年。這一日徐寧閑在家中,突然見林沖急匆匆趕來。徐寧趕快迎了上去問道:「林大哥何故如此匆忙,我正要派人去請你來共飲幾杯呢!」林沖笑道:「怎麼,不歡迎我提前到了。」徐寧道:「小弟有今日,全拜大哥所賜,請小弟一拜。」說著,正要下拜,林沖道:「別忙,今天,我有一件喜事告訴你。」徐寧問道:「又有甚麼喜事?」林沖道:「賢弟莫急,聽我慢慢道來。」

林沖頓了一下,道:「我做軍教頭也一年了,現在,原先的金槍班教師卻告老還鄉了,正好缺個人選。太尉便我們幾個教頭推薦個人選來頂替他的位置,其他幾個教頭卻沒有合適人選。我就把你給說上去了,明日你就可以到殿帥府去報了。」徐寧下拜道:「多謝大哥提攜,小弟激不盡。」林沖道:「賢弟,明日就隨我一同去殿帥府吧。」徐寧夫婦對林沖稱謝不已。

第二日,林、徐二人早早來到校場,卻見太尉也在等候他們,急忙下拜。太尉讓他們站起,愁眉鎖道:「林教頭,本來這金槍班教師可以直接讓你這位徐賢弟做了。可惜不知怎麼的讓楊樞知道了這事,他非要舉薦一個甚麼楊棟來。我好生為難,隻得提議讓徐寧讓楊棟比試一番了。」

林沖道:「恩相放心,我這位徐賢弟和我一般本事,絕不會輸於他人。」太尉喜道:「若真如林教頭所說,一發贏了他,他無話可說。」原來這王太尉確是一位清,不與蔡京,楊戩,貫等人為伍,一心隻想為朝廷提拔可用之才,為國效力。他讓楊棟與徐寧比武已經給足了楊戩麵子,當下便道:「今日午時,你和楊棟就在這校場比武,你好好準備一番。」徐寧俯首道:「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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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徐寧、楊棟兩個勒馬在門旗下,太尉道:「現如今正是國家用人之際,下徐寧、楊棟二人比武,無非是想為國家挑選人才,贏者便做這金槍班教師這一職位。」

「王大人,請問他們以何種方法比試?」發問的卻是樞使楊戩——他為了楊棟能夠獲勝,早早地就上幾個同僚在校場助陣。

王太尉遠遠去,見徐寧手執一桿鉤鐮槍,而楊棟拿了一混點鋼槍,心中暗道:「自古以來,比武當是二人對打,難道還要有其他法子不?」便下意識地笑問道:「不知楊樞有何高見?」

楊戩笑道:「依老夫之見,當以二人各自使一套槍法,由我們幾個評判評判,決出勝者,如何?」

此話一出,場上場下眾武皆是嘩然。林沖皺了皺眉,心下暗道:「這種比武不就花架子了麼?於上陣打仗又有何用?」

楊棟早就得到楊戩指示,將會用這種法子來比武。此刻的他聽到這話,不暗暗自喜。

一時間,眾人都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太尉想了想,苦笑道:「就依樞使之言。不知兩位將軍,由哪位先來?」

徐寧道:「啟稟太尉,就由屬下先來!」手執鉤鐮槍,拍馬緩緩向前,對著王太尉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不一會兒,已經鑼鼓聲聲,眾將士開始了吶喊助威。徐寧加快了馬的腳步,手上的鉤鐮槍宛若蛟龍一般,已經舞得風。眾人看時,起初似乎與普通的槍法無異;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與普通的花槍大有區別:如果說花槍是以刺為主,而鉤鐮槍法的要訣在於一個「鉤」字。

徐寧槍繞周,每每刺向前方之後卻能收回來,在對手以為躲過一劫的時候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和槍法中的「回馬槍」有幾分相似。與回馬槍不同的是,這鉤鐮槍更能殺對麵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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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聚會神的觀看,不覺已是偃旗息鼓。這時候,三軍將士才連連喝彩,紛紛好。徐寧緩緩退馬,走到楊棟邊,示意他可以開始演示槍法。

的林沖著鬍鬚,朝著王太尉頷首而笑。

楊戩看了,知道就算以自己的權力威,讓一部分人昧著良心說他不好,也很難讓楊棟獲勝。再朝那邊去時,楊棟也是朝著自己麵。楊戩心下暗道:「想來那廝槍法不錯,不然姓王的也不會舉薦他。所幸我這義子箭還可以,不如他們比箭,再看輸贏。」

見事不宜遲,楊戩起道:「楊某以為,這樣舞槍來定勝負,實是有失偏頗。不如比箭,不知太尉和諸位意下如何?」

這話一出口,眾人都覺得這是他怯的表現。林衝心下暗自「哼」了一聲,小聲道:「提出舞槍的是你,如今卻要來比箭,真是匪夷所思。要是按照正常比法,賢弟早就將那楊棟一槍搠下馬去,又何來這些事?」「林兄何必如此生氣,等會徐兄一發贏他便是了!」勸他的是平日裡好的虞侯陸謙。

眾人也覺得這楊戩分明有些胡攪蠻纏了,金槍班教師一職本來就是教槍法,與箭又有什麼關係。

王太尉苦笑了道:「言之極當。」再傳下將令來,讓二人比箭。

王太尉怕楊戩又整出個對著靶子來的方法,搶令道:「作為武將,應該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二位比箭,如若死,也是為國捐軀了。」徐寧心下意會,太尉是在暗示自己不要手下留,以免再生出第三場比試。

兩人手執弓箭,勒馬來到陣前。楊棟信心滿滿,朝著徐寧輕蔑笑道:「我先讓你三箭,如何?」徐寧笑了笑,道:「你可千萬不要後悔!」從背後的箭袋裡取了一支出來,搭在弦上,準備蓄勢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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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寧雖然不以箭見長,但要勝楊棟這樣沒有真本事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先是把弓拉得如滿月一般,爾後手突然一鬆。「嗖」的一聲,看的親切的楊棟一個閃,準備從一側躲過時,卻發覺箭還在徐寧手中。

楊棟心下冷笑:「原來這廝隻會耍花槍,不會使箭。想來剛剛看似花哨,實則不中用。」正在得意之際,忽又聽得一記弓弦鬆開的聲音。楊棟不以為意,心中又是嗤笑:「這廝又在虛張——」還未回過神來,猛然瞥見一支利箭朝自己左臂而來。

躲閃不及的楊棟肩上正中一箭,滾鞍下馬。下的那匹馬到驚嚇,兀自向前跑去,三五個軍士合力圍住後才慢慢馴服拖了回去。

徐寧先是虛晃了一箭,爾後才重新拉滿弦。本來可以一箭中楊棟心窩,但想到與他無冤無仇,才選擇了手臂這樣非要害部位。

這一切林沖早就看出,心下暗道:「賢弟卻是手下留,沒有取他命,也算是給足了楊樞麵子。」

楊戩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很不好看,從座上起,憤憤地離開。太尉了他一眼,卻又轉過頭來對徐寧喜道:「今日授予徐寧為金槍班教師這一職位,諸位不要再有異議。」由於金槍班前老教師武藝一般,楊棟本也想仗著自己義父楊戩來渾水魚,不知卻上了個正直的王太尉,不至功。

徐寧欠稱謝,當日回到家中,自是說與妻子聽。王氏聽了嚇得臉蒼白,道:「幸虧那人武藝不,不然有多危險。」徐寧道:「若是輸了,便是自己技不如人,那也無話可說。」王氏道:「你能丟下我和孩子不管。」「孩子?」徐寧驚道:「娘子,你已經有了孕?」王氏輕輕點了點頭,徐寧大喜,抱住妻子,在耳邊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王氏道:「我怕你擔心!」徐寧道:「那我以後又多了一份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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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撒道:「那你以後就算不為我想,也應該為孩子想想。」徐寧拉著王氏的手道:「你還信不過我的武藝麼?放心,不會出甚麼事。但有一天如果有國家用得著的地方,必定開赴邊疆,萬死不辭。」

待到幾日後徐寧裝束整齊,來到那金槍班,王太尉看時,真是一表人才。太尉心中讚歎道:「果然是國家棟樑,而楊棟徒有其名,隻增笑料罷了。」

可此時大宋已經病膏肓,不是一兩個正直之臣就能改變的,王太尉更因此時得罪了楊戩,不久後就被臣勾結起來彈劾貶職。

徐寧躬向王太尉行禮,道:「恩相在上,請末將一拜!」王太尉趕忙過去扶他,微微而笑道:「何必如此多禮?林教頭已對老夫說過,徐教師一鉤鐮槍法絕技,卻一直屈尊隻是做個小小的提轄。老夫提攜徐教師也是分所事。」

徐寧道:「末將隻不過是學得半點先人鉤鐮槍法罷了,何來絕技?」

王太尉將徐寧道一旁,道:「大宋軍弊病由來已久,老夫之意是徐教師先將鉤鐮槍法演示一般,也下麵眾多牙將小校心服。」

徐寧意會,從槍架上挑了一桿鉤鐮槍,虎虎生風使了一回,相比於前幾日的演示,卻是更加全麵。王太尉心道:「這槍法確實不能人不服。」便對眾將道:「徐寧以後就是金槍班教師,眾將須得跟他好好練武,如有不服者,軍法置!」

一時間徐寧名震三軍,眾將都知金槍班新上任了一個擅使鉤鐮槍的教師。林沖亦為徐寧到高興道:「賢弟,以後你我二人當齊心協力,報效朝廷。」徐寧點頭稱是。

不久,王太尉被免,新上任殿帥府乃是原東京城一破落子弟高俅,此人吹彈歌舞,刺槍使棒,相撲頑耍,亦胡學了些詩書詞賦;若論仁義禮智,信行忠良,卻是不會。卻因緣巧合發跡,一上任便與六賊勾結一氣。哪六賊?蔡京、王黺、貫、梁師、朱勔、李彥,皆是殘害百姓、禍國殃民的「響噹噹」人

楊戩雖未被列六賊之中,亦與他們沆瀣一氣,他先前因自己義子楊棟金槍班教師一職為徐寧所奪,所以懷恨在心。但因林沖、徐寧二人向來小心謹慎,高俅亦不能無故罷免他們。

時逢天子喜好奇花異石,每歲從江南大興土木,有杭州「造作局」,蘇州「應奉局」,派將士押送京城。往往每十艘船稱為一綱,故稱為「花石綱」。由於花石船隊所過之,當地的百姓,要供應錢穀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為了讓船隊通過,拆毀橋樑,鑿壞城郭。因此讓沿路百姓苦不堪言,有些亡命之徒就每每沿路聚眾截獲毀之。朝廷亦無法,押送花石綱製使若是被劫也隻能貶謫流放了事。此事本與金槍班教師一職無關,卻因其中因押送一製使青麵楊誌半路不知所蹤,一時間未有替他人選。

花石綱由太師蔡京義子朱勔負責,楊戩便慫恿著高俅讓徐寧接替去押送花石綱。

楊戩尋思道:「花石綱多在路上有所毀壞,徐寧那廝若是不能原一點不差押還便可降職,再嚴重點可以直接流放,到時他那金槍班教師也是做不了!」

徐寧聽得這一差遣,悶悶不樂而回,林沖聞之來到徐寧家中。徐寧道:「大哥,像我們這樣做武將的本當灑邊疆,押送花石綱一職實在是窩囊。」林沖勸道:「賢弟所言甚是,你我有意赴邊疆不能行,太尉卻讓你去做欺百姓之事。」

徐寧將一杯酒一飲而盡,一拍桌子,憤憤道:「我大宋北方有遼,西邊有夏,卻一直被兩個外族欺!這押送花石綱之事徐某卻實在做不來!」林沖道:「賢弟莫要衝說,我看還是服從太尉之命為好。」

徐寧道:「大哥是否知道,小弟本就是江淮人氏,現在我卻要去那兒橫徵暴斂……」林沖為人忍,在一旁不住地勸徐寧,嗟嘆不已,一晚二人大醉。

幾日後,徐寧先與妻子分別,徐寧將「雁翎羽」鄭重給王氏道:「娘子,這是我們徐家的祖傳之寶,可以刀槍不,我此趟去江南用不著,你要妥善保管好。」王氏道:「人,你還是穿在上吧。」徐寧道:「若是上戰場倒可以一用,但現在不是,而等以後孩子出生、長大了,就給孩子穿。」王氏惶恐道:「要是孩怎麼辦?」徐寧道:「娘子,無論男孩孩我都喜歡,這『雁翎羽』韌極好,都可以穿在上,我也會教他武功。」王氏將「雁翎羽」用皮匣子裝了吊在房樑上。

林沖又叮囑徐寧道:「賢弟一路安穩,對於弟妹我會拙荊多多關懷,莫要有太多牽掛。」徐寧道:「新任高太尉為人似不很正直,大哥也要多加小心。」

徐寧隨了防使朱勔並其他製使南下,一路那些員大多花天酒地,耽擱了不時間。待到江南時,已是兩月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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