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遙還在想怎麼拒絕那60塊錢的時候,就看見江途有些僵地出手,轉頭看,邦邦地解釋:“我今天沒帶錢,明天去學校再給你。”
愣了一下,心裡冒出一個想法——是沒帶錢還是沒錢?
這麼一想,忙搖頭:“不用不用了,這個星期你都沒能好好看黑板聽課,60塊就……就當是誤學費吧。”
嗯對,工作有誤工費,學習也有誤學費啊。
江途:“……”
他看著帶點慌又善意的解釋,復雜的心理摻雜了一,臉卻繃,冷淡道:“不需要,60塊錢還是有的,我不喜歡欠別人。”
話音剛落,一陣寒風襲來,穿膛,忽然冷了起來。
祝星遙覺他比這深秋夜還冷,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手機忽然響起來,連忙從包裡掏出,一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之前祝雲平說加完班順道去接的,大概就這個時間。
低頭接通,嗓音微:“爸爸。”
祝雲平笑著問:“我快到了,你下來吧。”
“我下午跟西西逛完街沒回練習室,我在……我在……”
幾乎沒來逛過這邊,一時間形容不出自己在哪裡,下意識看向江途,他低聲說了句“荷西巷東一路口”,連忙復述:“我在荷西巷東一路口。”
“怎麼跑那邊去了?”祝雲平打轉方向盤,“那你好好站那邊等我,別往裡麵跑,那邊到了晚上就有點。”
祝星遙想說自己不是一個人,又怕祝雲平多想,乖乖說:“好。”
江途看結束通話電話,往前邁開步,“走吧,帶你到路口。”
祝星遙愣了一下,一邊把揹包拉鏈拉上,一邊跟上去,本來以為前麵就是東一路口了,但江途帶拐彎走了好幾分鐘,纔在一個亮堂的路口停下,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兩人站在路牌下,江途低頭看:“你在這裡等吧,車經過會看到。”
這裡應該是荷西巷的另一頭,祝星遙抬頭沖他笑笑:“好,謝謝。”
“不用。”江途沒再說什麼,“我先走了。”
“好,明天見。”
“……”
他沒吭聲,轉走了,背影在人群裡顯得清瘦又單薄,祝星遙看著都覺得冷,忍不住小聲咕噥:“穿那麼也不怕冒,冒了還要花錢買藥……多不劃算!”
轉回頭,抬頭看了一眼路牌。
一分鐘後,黑賓士停在麵前,祝雲平降下車窗,連忙笑起來,拉開車門坐上去。街口盡頭拐角,年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上車才大步離開。
祝星遙繫好安全帶,祝雲平抬手的腦袋,問:“怎麼一個人跑來這邊?我以為你跟西西一起來的。”
“西西先回去了,我就在這裡等。”祝星遙一半實話一半謊話,轉頭往窗外看了看,有幾分疑,“爸爸,這裡距離市中心近的,為什麼還沒拆遷?”
城市日新月異,很多地方都拆遷起新樓房了,市中心四周好像隻剩這裡還沒拆遷了。
祝雲平對的問題向來耐心,解釋得很清楚:“這裡距離市中心近,很多住戶覺得賠償款低了,不願意簽字,幾年都沒談下來,而且這一片區住的居民都沒什麼錢,就算開發商圈估計也熱鬧不起來,就僵著了。”
祝星遙“哦”了聲,心想如果拆遷了,江途跟林佳語家應該能拿不錢吧?
…
江途從東巷一路走回家,一開啟家門,就看見了好幾天沒回家的江錦輝,江錦輝看起來心不錯,看見他還笑了一下:“喲,換新眼鏡了?要給你報銷嗎?”
看來是贏錢了。
江途沒搭理,徑直走進房間。
江母端著電飯鍋從廚房出來,喊了聲:“小途,去把你弟弟回來。”
江途嗯了聲,回房間拿了件外套穿上,又出了一次門,去那家收留小學生的黑網咖把江路拎回來,江路前兩天被揍過一頓,這次老老實實地跟在他後麵,還誇了句:“哥,你新眼鏡比原來那個帥多了。”
週一一大早,丁巷走進教室,發現江途已經坐在那裡了,他隨意一瞥,立即喊了句:“艾瑪!江途你終於配眼鏡了!”
他嗓門大,這一聲喊完,正懨懨準備早讀的同學齊刷刷看過來。
——除了祝星遙。
江途連頭都沒抬,低嗯了聲,繼續補作業,他週末沒時間做作業,週一早上都會早點過來補作業。
大家滿足好奇心後,又轉回去了,該乾嘛乾嘛。
黎西西轉頭看祝星遙,點評道:“這副眼鏡比之前那個黑框的好看多了,果然人靠裝,江途靠眼鏡……呸,也不是,他還是不戴眼鏡好看些。”
周茜趴在桌子上,小聲說:“星星,那你還要給錢嗎?”
“好看吧?鏡框我選的,錢……”
祝星遙正整理課桌,笑瞇瞇地抬頭看黎西西一眼,突然看到桌上多了本理作業,姓名欄上寫著江途的名字,話音一頓,翻開作業一看。
果然,裡麵夾著一張五十,一張十塊。
回頭看了一眼。
黎西西拽拽的袖子,驚訝不已:“啊?你剛說什麼?你選的鏡框?你什麼時候去選的?昨天一整個下午我都跟你在一起,沒聽你說啊!”
一連丟擲幾個問題,聲音還不小。
前後桌都聽見了,張晟跟曹銘勾肩搭背地經過,腳步忽然一頓,低頭看向祝星遙,臉不太好看,“祝星遙你還真給他賠眼鏡了啊?他好意思?”
他聲音更大。
好了,這下全班都知道了。
祝星遙覺得張晟簡直莫名其妙,忍不住皺眉:“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張晟臉一綠,剛想說話,曹銘連忙把人拽走,低聲說:“老曹在教室外麵,而且……你這樣子是想乾嘛?想罵神?”
張晟憋著氣回座位。
祝星遙皺眉,把錢收起來,又看了一眼江途的作業,還是第一次翻看他的作業本,他的字寫得意外的好,有些潦草,筆鋒卻剛勁利落。
黎西西小聲罵了句張晟神經病,湊過來看了看,小聲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的好奇心嗷嗷待哺。”
早讀課快開始了,祝星遙三兩句把昨晚的事說了一下。
早讀課響,曹書峻踩著鈴聲走進來,在教室裡走了一圈,從後門出去,在走廊上跟謝婭上了。
兩人關係不太好,謝婭覺得他這個班主任當得太鬆散,7班紀律比8班差太多,曹書峻倒是不太在意,笑著過去搭話:“恭喜啊,陸裴和許向都進決賽了,應該都能拿個獎。”
陸裴和許向都是8班的,代表學校參加全國理競賽,以高分進決賽,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能拿獎。
謝婭客氣地笑笑:“能拿最好了,不過你們班沒人參加還可惜的,江途和祝星遙理都很好。”
江途理可是全校唯一的滿分,當初都答應參賽了,後來因為家裡的事又退了。
祝星遙是主放棄的,說不需要爭取保送名額。
要是兩人參加,指不定比陸裴和許向強。
曹書峻大言不慚:“是啊,要是他們能參加,說不定能拿個第一,哈哈哈。”
謝婭:“……”
給你個桿子,你還順著往上爬了?也就是客氣一下。
兩個班主任的對話不知道被誰聽了去,沒兩天,陸裴理競賽拿第一的事都傳遍了。
如果說祝星遙是神的話,那陸裴就是當之無愧的男神了,績好,長得帥,籃球打得好,格大方,平時男生討論祝星遙,生就討論陸裴。
週三下午有一節育課,跟另外兩個班一起上的,祝星遙跟黎西西周茜下樓的時候,就聽見前麵幾個生興地議論——
“陸裴好厲害啊,第一次參加競賽就拿了第一名!不像我們班長,決賽都沒進……”
“這是全國競賽,誰都能進還得了?”
“就是,不過我聽說本來江途也要參加的,後來因為家裡的事被迫退賽了。”
“陸裴除了字寫的不太好看,沒缺點了吧?”
……
周茜笑出了聲。
眾所周知,陸裴寫了一手跟帥氣長相極為不符的狗爬字。
黎西西轉頭問祝星遙:“我怎麼記得決賽績還沒公佈吧,們一個個都未卜先知嗎?”
祝星遙想了想,說:“陸裴復賽分數很高,拿第一的可能大的,大家猜的吧。”
大家走到場,育老師集合了一下,按照高排隊,江途和張晟高差不多,兩人排在一起,張晟又是育委員,育老師代他帶人去拿材的時候,他了三個男生,其中就有江途和曹銘。
江途沒說什麼,跟著大家一起去材室。
四個男生走進材室,江途抬手從架子上拿籃球的時候,張晟沖曹銘使了個眼,曹銘突然抬手把江途鼻梁上的眼鏡拿走了,“我看一下神選的眼鏡啊!借給我戴戴,我度數跟你差不多啊……”
江途抓著籃球,皺眉看過去,眼鏡戴久了,他鼻梁上著兩個淺淺的印子,眸漆黑冷,曹銘被他看得有點怵。
張晟笑了聲,搶了過去:“給我也看看。”
曹銘回過神,想起還有戲要演,忙搶過來,“我先借的,你又不近視,湊什麼熱鬧?”兩人你推我搶,把眼鏡主人當空氣似的。
啪——
眼鏡掉地上。
兩人還在推著,張晟穿著一雙紅的新球鞋,抬腳就要踩上那副眼鏡。
江途想也沒想,狠狠把籃球砸過去,他勁兒很大,把張晟砸得膝蓋一麻,偏了過去。張晟嘶了聲,捂著膝蓋抬頭看他,“我-你媽!”他咬了咬腮幫,站起來就要沖過去。
江途彎腰,按住他的,從他腳底把眼鏡拿出來,狠力推開他的。
他直起,看向張晟:“我不想在學校打架。”
等星星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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