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瓢潑大雨。
偶爾有著雨水過殘缺的瓦片,滴在破廟之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篝火越越旺,陳玄奘出雙手,前翻翻後翻翻,至於小白,在聽到他的話後,卻是愣了良久。
口中喃喃念道:“屬馬容易劈?我怎麼從未聽過這話?”
“嗨,你現在不是聽為師說了嗎?人啊,要想一輩子過的順心如意,最要命的就是不能拿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陳玄奘若有所的說道。
“那——我應該原諒他們嗎?”小白龍問道。
“原諒?為什麼要原諒?”
陳玄奘的話讓小白龍更不解了。
“你隻要別覺得是自己的錯就行,至於原不原諒,隨你的便。”陳玄奘笑著說道。
這下,小白更迷糊了:“可是佛家不是倡導放下執念嗎?”
“哦,是嗎?為師反正不這麼認為,執念這東西,用得好了也是有好的,心有所執,方有所,就好比為師吧,如果放下西天取經的執念,那為師還呆在這破廟乾嘛?長安的生活可比這裡好多了,起碼素齋要味的多……”
說到這,陳玄奘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該死的猴子,怎麼還不回來?莫不是出去吃香喝辣的忘記咱倆了?看來,箍咒還是得唸啊!”
話剛落下,一道茸茸的影就從廟外竄了進來。
“大師兄,你回來了啊……”小白有些難為的看著出現的孫悟空。
他本來是看隻有陳玄奘一人,這才把心中的事說了出來,現在看到孫悟空,尤其是後者那樣子像是在廟外聽了很久,頓愧。
“嘿嘿,師弟放心,俺老孫眼睛不好使,啥也沒聽見……”孫悟空嘿嘿一笑,然後,就乖巧的走到陳玄奘跟前,像獻寶一樣,拿出了背後的食。
同時,狡黠的眼珠不停的轉,似乎很期待陳玄奘接下來的反應。
“這……這是燒?”陳玄奘看著被荷葉包裹的食,聞到那撲鼻的香味,眼珠頓時瞪大。
“大師兄你這是何故?咱師父是出家人,又怎能吃這種東西?糊塗啊你真是糊塗啊!”小白瞧見,也是急的不行。
“這可不能賴俺,這荒郊野外俺也沒尋到啥果子,隻能自己手在山間烤了隻,本來是想帶回來烤的,又怕師父他老人家看不得殺生……”說完,孫悟空還兩手一攤:“俺這也是沒有辦法啊!”
小白聞言,也顧不得先前的愧了,作勢就要起,去外麵尋點素齋。
可是,他剛一起,就偏頭看見他心中的得道高僧,他那敬的師父,此時已經對著那隻熱氣騰騰的燒上下其手了,似乎覺得不太滿意,甚至直接抱著啃了起來。
孫悟空也是驚的目瞪口呆!
想他堂堂齊天大聖,現在居然淪為這頭的保鏢,還有負責給他找吃的,說心裡沒怨氣是不可能的。
尤其想到昨日他唸的箍咒,孫悟空更是恨的牙,所以才故意帶一隻燒回來,本想著這和尚打死也不會吃,最終還是便宜自己。
可是——
眼前的這一幕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啊。
“好吃,味道是真的鮮,塗點鹽和蜂就更好了……”陳玄奘一邊吃,還不忘出聲贊,見無人回應,這才抬頭一看,比起孫悟空的震驚,更讓他慚愧的是小白。
此時的小白一臉的不可置信,那覺,就像是信仰倒塌一般,想想也知道,他要不是相信自己是佛門高僧,也不會把那樁比東海龍宮三太子被剝皮筋還要丟臉的事說出來,可眼下——
他心中視同神明的師父居然破了葷戒?
“呃,小白你不要這麼看為師,我知道,你現在心裡肯定想不通,不過為師並不怪你,你我門下不久,對於佛法頂多算是知道一點皮,佛語有雲,酒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是一種大境界,很顯然,為師現在就已經到了這個境界,所以,這隻燒為師能吃得,你卻吃不得,你可知為何?”
“為何?”小白顯然是信了,下意識問道。
“因為你還未曾備佛,看問題你隻看到表象,沒有過表象看到其中的佛法,就拿這隻燒來說吧,你遠看,它是一隻燒……”陳玄奘拎起被啃的麵目全非的燒,沖著小白玩命的忽悠道:“近看,它也是隻燒,但是……這裡很重要,為師以後會考,有筆記得記一下!”
小白龍聞言,在孫悟空那一臉看傻的表中,真的從行李中掏出了紙筆,連硯臺都磨上了。
陳玄奘很是滿意,接著,瞪了一眼一旁的孫悟空不悅道:“待會為師就會考你,答不出來,後果你是知、道、的!”
最後幾個字陳玄奘幾乎是咬牙切齒,孫悟空聞言,連忙著急的朝著小白說道:“師弟,待會筆記做好了給俺看看……”
“好的大師兄!”小白此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呆滯,或者是質疑,整個人都變得正襟危坐,手中拿著筆,看著陳玄奘的目,就像是一名潛心好學者,看到自己偶像公開授課一般。
“這種態度為師很是贊許啊,咱接著說……這隻燒是生靈不假,烤了也是不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它這輩子為何會是?是因為它不努力嗎?是因為它三觀不正好逸惡勞想著張開就能賺錢嗎?並不是!”
“而是因為它上輩子做盡了壞事,為了懲罰他,才讓它這一世變一隻,正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一死百了?NONONO,前世造孽,後世苦,這,就是回的真諦!”
“至於為師吃它,難道隻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當然不是,為師是念它**這一生,勤勤懇懇,未曾宰客,這纔有了度化它的念頭,你隻看到為師吃了它,破了葷戒,卻看不,為師吃它其實是在助它解,**的一生,它已經結束了,也算是還盡了之前造的孽,下一世,它就能重回人道,做一個一心向佛的好人了……”
陳玄奘的話語,在破廟之中,如餘音繞梁,久久的在小白腦海中回。
就連原本對佛法一說嗤之以鼻的孫悟空都變得神神叨叨了……
至於陳玄奘,見孫悟空和小白都被忽悠功,當下就把那一隻燒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心滿意足之後,打了一個飽嗝的他,心想著要是來一煙就更爽了,上卻是雙手合十,麵帶微笑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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