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太子而言,遣一僉都史,恐雷聲大雨點小,而照秦王意思,那是唯恐天下不。
兩者都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當裴沐珩說讓他去時,皇帝突然想到一個折中的法子。
片刻,皇帝下旨,讓十二王裴循前往通州調查此案。
十二王裴循乃當今繼后唯一的兒子,在朝中金尊玉貴,以逍遙王著稱,他平日游手好閑,從不參與黨爭,既不會偏袒太子,也不會依著秦王,由他去通州最為合適。
旨意一下,殿喧嘩戛然而止,皇帝回奉天殿午歇去了,留下裴沐珩與司禮監掌印宣讀旨意,十二王裴循接了旨后,起袖子上前就來揪裴沐珩的耳郭,
“是不是你這個小兔崽子坑了我?我好端端的在京城過年不行,你非得害我去通州?”
這時,太子和秦王皆把狐疑的眼神投過來。
裴沐珩自知侍奉帝駕,朝中各黨對他多有矚目,為洗嫌疑,當眾苦笑道,
“哪里,陛下問我的意思,我豈敢多言,便跪下說‘皇祖父若是刁難我,便干脆讓我去罷’,皇祖父大約覺得我不堪重任,便選了王叔您。”
十二王裴循自然明白皇帝深意,拿著圣旨輕輕叩了叩掌心,對著裴沐珩哼了一聲,
“這筆賬先記著!”
目送眾臣走遠,裴沐珩臉上的緒收得干干凈凈,這才負手往文華殿隔壁的文書房走去。
黃維已在廊下等候多時,趕忙迎了上去,
“我的主兒,壞了吧,瞧瞧,特意送來食盒,給您填肚子的。”
午時剛過,太已偏西,文華殿與文書房之間隔著一小小的庭院,紅墻綠瓦,映得裴沐珩面頰格外白皙,他愣了一下,看著黃維手中的致漆盒,“夫人讓送來的?”
“可不是?”
裴沐珩便知這是徐云棲給他的謝禮。
事朝著預想的方向發展,裴沐珩心不錯,帶著黃維過了角門來到文書房,文書房正北有三間值房,值房旁有一夾道,沿著夾道往后去,有一間小院,院中植了兩顆月桂,桂枝尚還茂,給凜冽的寒冬添了幾分綠,平日裴沐珩便在此寢歇。
早有宮人在桌案擺滿了膳食,黃維特意先將徐云棲的食盒擱在前面,將里頭的一盤梅花糕給端出,裴沐珩見是糕點,皺了皺眉,他不喜甜食。
黃維瞧見是糕點也有些憾,未免冷了徐云棲一番心意,還是勸著道,
“您試一試嘛。”
裴沐珩念著徐云棲一番苦心,便夾起一塊擱在里,口那一瞬,他愣了愣。
就仿佛有一塊濃濃的脂膏在尖化開,不甜不糯,細膩可口,舌尖還縈繞一淡淡的藥香。
再瞧盤中糕點,狀似玉盤,紅梅點綴,末梢不知用何做了一枯枝,既有詩意,也有禪意。
原來也是個致的子。
裴沐珩向來克謹斂,吃了三塊便擱下了,余下兩塊被黃維收在盒子里,帶到前面值房,預備著裴沐珩再用。
未時二刻,戶部來人將裴沐珩請去,黃維跟著一道去了,至晚邊回來,裴沐珩腹中,下意識便想到了那塊糕點,卻見桌案前的食盒空空如也。
裴沐珩有些納悶,他看向黃維,黃維也滿頭霧水,連忙喚來當值的小使,當即喝了一聲,
“哪個膽大包天的混賬東西,敢三公子的糕點?”
小使連忙跪下來,哭道,“小的們怎敢?是申時初刻,陛下來文書房,聞著味好,便將兩塊糕點給吃下了。”
黃維大吃一驚,回眸看向裴沐珩,裴沐珩神五味陳雜。
年關在即,署區各部日夜通明,每日有無數卷疊送來司禮監,司禮監先把折子過一道,隨后給文書房草披,有些重大之事,便由裴沐珩與司禮監掌印一同送給皇帝批閱,有些則依照閣草擬披紅,裴沐珩幾乎沒有功夫回府。
只是偶爾在膳房送來糕點時,難免想起徐云棲那道梅花糕。
大約是不太悉,他不好意思開口,想著,沒準徐云棲會再送,可惜等了三四日,也不見食盒蹤影,裴沐珩不貪口腹之,只能就此作罷。
臘月初八,俗稱臘八節,宮里給各王公大臣府邸賜了一道臘八粥。
味道過于甜膩,徐云棲沒喝,悄悄給喜甜食的銀杏喝了。
這一日早,徐云棲給熙王妃請完安,便出門了。
今日有一重癥病人要施針,臨行前,吩咐銀杏檢查醫囊,準備出府。
哪知待徐云棲換好出行的裳,卻見銀杏焦急地在梢間尋什麼,
“怎麼了這是?”
徐云棲披著厚厚的緞面羽襖,立在門口探頭一問,
銀杏急哭了,轉過來回道,“姑娘,醫囊那個小香囊不見了。”
徐云棲臉登時一變,那里頭放著給病人開腹或合傷口的專用針,很快冷靜下來,溫聲問,“自上次救那孕婦回府,咱們再沒出過門,你想想,這段時日,你將醫囊放在哪里?”
銀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奴婢回來便把醫囊擱在梢間藥房里,這幾日都沒過,”了鼻子,“會不會落在醫館?”
徐云棲眉間微蹙,最好是落在醫館,若是落在裴沐珩的馬車就麻煩了。
“先去醫館。”
依舊先趕到鋪子,這一回,徐云棲并未換裳,只是坐在鋪子,吩咐銀杏去隔壁醫館尋那小香囊,今日那病患非開刀不可,沒了那香囊不,片刻,銀杏一臉菜回來,徐云棲便知大事不妙,招來鋪子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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