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狄大虎和梅婭莎去臺流站崗,季明塵躺靠在沙發上閉目休息,溫瑤則去了旁邊不遠的小書房。
翻翻找找,找到一個廢舊的本子,以及一支勉強能寫字的筆。
人的記憶有限,怕自己忘記那個夢,便趁此機會記錄一下。
關於那個神的夢境,一開始溫瑤也猜測可能是小時候狗爛劇看多了,所以才無意識編出這樣的故事節。
但後來細細分析,這個夢境實在太過清楚深刻,完全不像是夢。
倒像是……在這次的遇險中窺破了某道天機,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原來隻是故事裏的小配角,有著既定命運。
溫瑤回到小廳,握著筆靠坐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一筆一劃寫下自己記住的細節。
沈逸川,未來會覺醒金係異能,擁有強大的能素質以及控製金屬的能力,什麽銅牆鐵壁對他而來統統不算什麽,就連槍支的子彈都能為他所控,完全男主標配,所向披靡……
木笙笙,未來則會覺醒木係異能,不僅能夠控製植生長,同時還獲得了治療,對於戰鬥型異能者來說,這是非常強有力的輔助。
除此之外,各種植變異、喪變異層出不窮,自然災害也會在未來的兩三年裏瘋狂肆,人類的生存範圍持續小。
甚至,西洲會被飛沙走石覆蓋,南洲會被海水淹沒,上百個幸存者區域,到最後隻剩下十幾個……
“……”
夜靜如斯,溫瑤握筆思索著,竟有些睡不著……
在放下筆決定先休息時,猛然發覺旁邊湊近了一個人頭,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手中的筆哐當落地:“……你幹什麽?”
季明塵目不經意掠過手中的本子,好巧不巧地,瞥見了“沈逸川”的名字。
他眉眼低垂,語氣懶懶,在耳邊說話時顯得悠哉又親昵:“倒想問問,你這大半夜不睡,是在幹什麽?”
溫瑤合上本子,小聲道:“睡不著,我……寫日記。”
季明塵勾笑著,眸卻漆黑深沉:“你是不是在失……”
“什麽?”溫瑤不解地向他,男人的容被月映得半明半暗,得像是哪兒飄來的夜魅妖鬼。
“失……把你救回來的人,不是沈逸川而是我。”季明塵又仰躺回原位,結間,語調悠長似有深深意味。
溫瑤收回目,失落低眸:“沒什麽好失的。”
“能夠活下來,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季明塵挑眉:“是麽?”
“那你怎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溫瑤將手中本子輕輕放下:“有嗎?”
問完忽然意識到他這話問得很奇怪,在這充滿絕的末日,人們隻關心危不危險,安不安全,自己是否能活下去,誰還會思考開不開心、高不高興這種無關痛的緒問題。
以前沒有人會關心這個,沈逸川不會,甚至自己也懶得費心去思考,如今在這夜深人靜突兀地被問及,溫瑤覺得有哪裏怪怪的,說不清是怎麽,卻並不令人排斥。
季明塵默默收回目,也沒再說什麽,重新閉了眼。
窗外雨已經停了,一圓月出厚重的雲層,涼薄月照映著大地,如傾灑下一層銀霜雪,為這荒蕪的煉獄增添了某種詭異的。
溫瑤安靜地看著窗外,思考著這兩天的遭遇。
難過嗎?
如果真要說的話,是真的難過的……
執著地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在危機時刻護著別人,拿命去守護的隊友,也在大禍臨頭時,果斷將放棄。
而在不久的將來,還會被冠以叛徒之名,遭十三區的幸存者唾罵,最後盡酷刑折磨,被沈逸川親手結束在暗的地牢。
也許該理解他們為求自保的不得已而為之,也許該諒生在這樣的世道,大家活著都非常不容易……
但,堅持了七年的信仰,自詡站在白道的信念,的的確確在那漫天飛雪中崩塌殆盡了……
這世上究竟什麽是黑,什麽是白?
溫瑤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自喪危機全麵發後,世界各國的秩序迅速土崩瓦解,經曆一兩年時間的不安,人類又迅速於混中建立起了秩序。
據幸存者群集及武裝勢力,唯一能生存的土地被劃分為東南西北四洲,每個大洲則散布十幾到幾十個安全區。
其中最適宜人類生存的東北兩洲戰力最強,天氣及地理環境險惡的西南兩洲其次。
生逢世,人貪婪,不僅洲與洲之間存有鬥爭,區與區之間也鬥。
但因有喪變異肆及各種天災等外患,人類之間的鬥爭不在於領地或奪權,而主要表現在爭搶資源方麵。
其中位置毗鄰的北洲十三區和東洲十四區鬥得最厲害,屬於最勢不兩立的兩個生存大區。
一直以來,北洲的統治者更為仁慈,除死罪不會輕易對人類殺念,對各區管理的也以能救助更多的人類幸存者為主要目標。
而東洲則截然相反,他們的那位領主則秉持著“優勝劣汰”的原則管理各區,他認為末日降臨,資源有限,無法適應生存的弱者不值得憐憫,被淘汰了也是在節省資源。
一個懷悲憫之心,一個以利益為王。
是以,大部分幸存難民都覺得,北洲雖弱會勝,而東洲,似匪盜一般的不擇手段,注定邪不勝正。
溫瑤曾經也是這樣認為的。
堅守自己的信仰,支持自己所屬的基地準則,認為自己是白,而對方是黑。
季明塵曾笑著說:“這生逢世,哪兒有什麽非黑即白啊。”
但卻反駁:“至在這片土地上,我是白,你是黑。”
北洲是白,北洲十三基地是白,是正義的,是人道的,是通往明的……
可結果呢?有功者被棄如敝履,冤者慘死無人申辯……
就連沈逸川他自詡公平正義,後來也要殺統治者上位,犧牲難民無數,以暴力強製征服僅剩的人類安全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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