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如葉若寧所言,晚上真的有蛐蛐兒。
歐姝儀三個牽著手,葉氏陪著在院子裏坐著,歐霖蒼和歐時韞說完話,也走了過來,這鄉下確實要寧靜許多。
葉氏給三個小姑娘搖著扇子,鄉下蚊蟲多,若是被咬了就不好了。
沒有冰鑒就是有風也是熱的,歐姝儀是最怕熱的,看了看父母和大哥額頭也有汗,忍住沒有抱怨,但有扭來扭去的。
歐時韞看了一眼,總歸心裏是疼妹妹的:“前麵古井冰著個西瓜,自己去切吧。”
三個小姑娘興高采烈往前麵的院子去,安嬤嬤連忙跟上,這三個小祖宗哪裏用過刀?
“安嬤嬤看著們就行,讓們自己手。”
“是,大公子。”
雖說皇上並未收回爵位,但村子裏的人並不知道其真實份,晚膳的時候,榮鎮國公已經吩咐過了,不用稱呼國公之類的了。
歐霖蒼從葉氏手上拿過扇子,給扇著:“咱們也過過田園生活,明早就吃炊餅稀飯就鹹菜。”
葉氏笑著說好,正想說其他的,歐姝儀幾個就端著切好的西瓜過來了,後還跟著歐時楠和歐時緒兩人。
還在府上時,吃西瓜是由下人切除皮然後切小塊,用簽子紮著吃,這裏不比府上,切的西瓜都是連著皮兒的,大塊大塊的。
歐姝儀吃得滿臉都是水,但卻覺得這西瓜比以前吃的都要甜。
“這是今年吃的最後一個西瓜了,吃吧。”歐時韞拿起最後一塊,遞給了最小的歐姝芮。
“大哥,我們家真的什麽都沒了嗎?”歐姝儀問。
歐時韞點頭:“是,皇上收回了所有產業,包括我的私產,剩餘的東西都作聘禮給你表姐了。”
“所以從明日開始,我們都要靠自己了,要和這村子裏的人一樣。”
“可是我們什麽都不會。”歐時緒接過話。
歐時韞看了弟妹們一眼:“不會就學,學著做飯,學著砍柴,也別讓薑嬤嬤們做,如今們不是下人,是和我們一起的親人。”
歐霖蒼和葉氏沒有,兒子的教導是對的,這幾個孩子從小就在罐裏長大,既然事已經這樣了,那是得好好磨一磨,早日適應。
“明天黃媽媽做早飯,你們要起來幫忙,去睡吧。”
“老大,我們當真要和這村子的村民一樣?砍柴燒火做飯?”院子裏隻剩下了歐霖蒼和歐時韞兩人,歐霖蒼問起剛才的事。
歐時韞看了自家老爹一眼:“當然,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能出任何端倪。”
“再說,我們家如今也沒錢,父親你是一家之主,還是想想下個月的米從哪兒來吧。”
歐霖蒼看著他往前麵的背影,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我的爺,你可算來了。”小廝寒水和回舟見他來了,急忙迎上去。
“爺,這東西放哪兒?”寒水指了指地上的箱子,這東西可不好藏。
“去拿鋤頭,茅草屋後麵有塊地,挖個坑埋進去。”歐時韞說,“不能被夫人們發現了。”
雜間就有鋤頭,寒水和回舟一人一把。
挖好坑後,將箱子埋了進去,然後又用土蓋上,割了些草鋪在上麵。
“爺,我說你也太狠了,郡君們知道了還不得……”
歐時韞看過來,寒水剩下的“鬧起來”隻能吞進肚子裏。
“這裏沒有郡君,隻有姑娘。”
“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歐時韞早早起床,雖他子還不能練武,但習慣早起,在院子裏做了些能做的招式。
薑嬤嬤等人從小門過來:“大爺。”
“嗯,去把姑娘們起來。”
“是。”
歐時韞的話,薑嬤嬤等人不敢不從,連忙去後麵歐姝儀等人。
歐姝儀昨晚沒有睡好,這裏的床睡得背疼,安嬤嬤起床,死活不幹,安嬤嬤沒法子,說是歐時韞吩咐的。
歐姝儀一個激靈立馬起來:“大哥怎麽現在連我起床也要管。”
安嬤嬤一邊哄著,見起來了,又去隔壁歐姝綺和歐姝芮兩個。
黃媽媽在廚房做早飯,歐時韞將歐姝儀等人趕去燒火,可從來沒進過廚房的幾人,無從下手。
黃媽媽便教們如何生火,幾人認真聽著,等歐姝儀上手時,不一會兒廚房就冒出了煙子,還傳來不停的咳嗽聲。
“會不會把廚房燒起來?”崔姨娘擔憂地說。
葉氏也是擔心,轉頭去看歐時韞,歐時韞搖搖頭,踏進廚房,把灶臺前的歐姝儀拉起來,自己蹲下去生火。
很快,火就生起來了,葉氏等人在外聽見歐時韞還在教們。
“大爺還會生火?”鄺姨娘一副活久見的樣子。
葉氏也不知道,任憑誰也猜不到榮鎮國公府的世子爺會生火吧。
歐姝儀等人花著一張臉出來:“大哥嫌棄我們太笨了,我們出來。”
葉氏四人見們的樣子不笑出來,笑著笑著就哭了,這幾個孩子哪裏進過廚房啊。
周姨娘連忙去打水,讓幾個孩子洗洗臉。
葉氏看向廚房,坐在小凳子上燒火的大兒子,更是心痛,多半是在軍營學會的吧。
歐時韞剛進軍營時,掩其真實份,從小兵做起來的,一去就是九年。
等黃媽媽把早飯端上來,大家看著隻有炊餅和稀飯,都沒有說什麽。歐姝儀雖然不想吃,可也懂事得什麽都沒說,拿起一個炊餅咬了一口。
可這炊餅,沒有在家時的饅頭好吃,抬頭一看,隻有大哥沒有皺眉。歐姝儀也學著歐時韞,將炊餅分開,把鹹菜放進去夾著吃。
一口炊餅,一口稀飯。
“鹹菜是普通百姓經常吃的東西,許多人家就是這炊餅也不容易吃上的。”歐時韞拿起白麵炊餅說,“吃的都是黑麵做的炊餅,還要省著吃。”
“大哥,黑麵是什麽?”歐時楠問。
歐時韞沒立馬回答,喝了一口粥又才說道:“就是用麥麩皮做的麵。”
“我們出生好,一生來就有母、嬤嬤丫頭伺候,到了年紀啟蒙念書,所吃所用都是極好的。”
見歐時韞放下筷子,認真聽的歐時緒等人也放下筷子。
“可有更多的人沒有這些,就是高粱、小米都吃不上,用野菜、樹來裹腹,什麽鴨魚也隻有新年才吃得上。”
“大哥不希你們不知疾苦,你們為皇室中人,更應該會百姓不易,不可輕易揮霍好日子,這一點你們表姐是做得極好的。”
“表姐?”
歐時韞點頭沒有多說,隻說等來了便清楚了。
“吃了飯去把雜間收拾出來,作為書房,楠哥兒和緒哥兒的學業不可荒廢,由我和父親親自教導。”
“儀兒、綺兒和芮兒多出去走走,在家時規矩束縛,這裏沒這麽多規矩,好好玩一玩,子學得外向些,但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丟。”
“好的,大哥。”歐姝儀重重點頭,“那我們玩什麽?”
歐姝綺和歐姝芮也看向歐時韞。
“下河魚,上樹摘果子,都行。”
聽了歐時韞的話,三人睜大了眼睛,這些都可以嗎:“可嬤嬤說了,子要時刻注意著自己的儀態的,走、坐、站、吃都是有規矩的。”
“那是麵兒上,私下這樣端著多累啊。”葉氏微微一笑,“子本就不易,自在隨心些也無妨。”
聽了葉氏的話,三人才點頭,聽起來也有意思的,反正這裏也無人認識們。
“去把碗洗了。”
歐姝儀聽了臉瞬間垮下來,洗碗?這怎麽洗?
“去試試吧。”歐時韞也不是非要們日日洗碗,隻是想讓們學會是如何洗的。
幾人無法,一邊聽黃媽媽講,一邊開始收碗,但歐姝芮剛一手,袖子就把本就在桌子邊的碗掃到了地上。
“寒水,進城去給大家買幾該在這裏穿的服。”
得了歐時韞的吩咐,寒水立馬出門,可剛踏出門又進來了:“爺,我怎麽去?”
這裏沒有馬車,也沒有馬,他不會走路去吧?他打聽過了,這村子離鎮上十一二裏路,走路也得個把時辰。
“對了,我今早打聽到村裏有牛車。”寒水風風火火地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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