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宣站在門口,他其實想說沒有,卻又覺得自己不撒謊,于是他只能實話實說:“我放不下。”
“你和什麼關系?”
李蓉握著茶杯,看上去特別平靜,裴文宣依舊實話實說,他們定的娃娃親,他們青梅竹馬,他家道中落,秦家退婚,秦真真被嫁東宮……
“我只是想幫,”他低啞出聲,“絕無妄想。他是太子側妃,我不會做什麼。”
他說完之后,李蓉許久沒說話,靜默為了裴文宣對那一晚最深刻的印象。
他就看見李蓉一直在喝水,一杯又一杯,好久后,李蓉似乎才緩了過來,轉過頭去,注視著他,只問:“你會背叛我嗎?”
“不會。”他立刻回答,他注視著,“你是我妻子。”
“我不是你妻子。”
李蓉看著他,神認真:“我只是你的盟友。”
這話把裴文宣說愣了,李蓉轉過頭去,看著窗外,平靜道:“這一場指婚,其實你我都沒選擇,我們都是為了權勢,其實說起來,并沒有什麼男之,你心里有人,我心里也有人,只是之前沒說清楚,有些誤會,如今說清楚了,也沒什麼。”
“也不是什麼大事,”李蓉笑起來,一雙眼里仿佛隨時都能哭出來,“為何不早說呢?”
裴文宣愣愣看著,他想否認,卻又覺得李蓉說得似乎也并沒有什麼錯,他對李蓉不是男之,因為一個人,不可能同時著兩個人,他心中有秦真真,又怎麼會容得下李蓉?
李蓉見他不說話,低下頭來,溫和道:“說清楚,就沒什麼了,以后咱們還是一樣的過,只是我希裴大人心里明白。”
“我不是你妻子,你不是我丈夫,我不管你心里住著誰,而你也別管我同誰在一起,你我各有各的人生,各找各的樂子。”
“我只要裴大人承諾我,”李蓉盯著他,目銳利如鷹,“你我既為盟友,便絕不背叛。”
那天晚上也下了雨。
和此時此刻一樣,大雨傾盆而下。
李蓉走到他面前,盯著他,只道:“裴文宣,說話。”
他說不出話。
李蓉見他猶豫,便笑了:“裴文宣,若你不說話,我便當你對我有。可若你我之間談了,那你做的一切,可就太惡心人了。咱們便不該在一起,我這就去請父皇,無論如何,”神冷靜,“我們得和離。”
雷聲轟隆作響,裴文宣看著仰頭看著他的李蓉。
那一刻,他終于清楚知道,這個人對的要求,多麼寸步不讓。哪怕玉石俱焚,也要一份干干凈凈。
于是他笑了。
“何必呢?”他艱開口,“你說得沒錯,我們是盟友。我心里有其他人,也不該管著你。和離對你我都不是好事,就這樣吧?”
“頂著夫妻的名義,過著各自的日子,你我共為盟友,絕不背叛。”
“若違此誓,”裴文宣沙啞開口,李蓉笑起來,“不得好死。”
然而他們終究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最后也應了這誓言。
第9章 道別
裴文宣想到發誓那一刻,心中有了些許波瀾。
其實他至死也沒想過,李蓉居然會真的為了儲君之位對他手,因為沒有想過,所以會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沒有任何防備,在死的時候,才分外不甘,無論如何也要拖這個人陪葬。
他們兩上一世選了當盟友,可事實是,這世上沒有任何盟友,能利益相同一輩子。
他們死于對方手下,而如今他們可以再次選擇,裴文宣看著面前的李蓉,許久后,他慢慢開口,平靜道:“不該嫁。”
說著,他叩首跪在李蓉前,恭敬道:“微臣能給殿下的,只有這些,而殿下要的人生,不當只有這些。”
李蓉聽到這話,倒也沒有詫異,輕輕一笑,淡道:“我也知道我要的你給不起。只是我如今有些苦惱,若不嫁裴公子,又該嫁誰呢?”
裴文宣睫微,他想,這當是他最后一次為謀劃了。
他思索了片刻后,回了一個名字:“盧羽。”
這倒是與李蓉想法相似了,李蓉不由得有了興趣:“說說。”
“如今公主的境,難在圣上猜忌。其實只要太子繼位,公主日后便可前程無憂,所以當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太子。寧國侯、楊家、崔玉郎三個人里,崔玉郎出寒門,毫無用,嫁他最是無用。加上他格浪,寫詩詞,到都是把柄,公主嫁了他,怕給太子添麻煩。”
李蓉轉著折扇,應了一聲:“嗯。”
“而楊家權勢太盛,楊泉格過銳,陛下讓公主與楊家聯姻,其實本質上,是因為陛下對楊家了心思。楊泉娶了公主,不久之后陛下怕就會手,公主會牽連,而太子則容易牽扯進來,楊泉此人,則是萬萬不能嫁的。”
“的確,”李蓉眼神微冷,“他野心太盛。”
“而寧世子,寧國侯府雖不算族,但寧國侯乃陛下當年的伴讀,曾為陛下擋劍,陛下是重義之人,如今雖然不經常想起寧國侯,但兄弟誼也還是有幾分的,這對于公主來說,也算是件好事。寧國侯為人穩健,寧世子癡傻幾乎不出門,于婚事來說未必是好事,但是絕不會給太子拖后。最重要的是,”裴文宣抬頭看,提醒道,“寧世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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