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連忙將手里捧著的衫遞給衛澧披上。
郡守夫人外頭披著件大氅,懷里又抱了件,紫黑的皮,油水,看起來價值不菲,又似乎很溫暖,穿著單薄的趙羲姮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東西,晉似乎沒有。
上前,要將這件東西披在趙羲姮肩上,“走前匆忙,臣婦帶了自己的,小夫人別嫌棄。”郡守夫人說話格外一字一字咬得清楚,之前趙羲姮便發覺了。
半路卻被衛澧抬手擋住,他披著件大氅,冷冷看向郡守夫人,“不冷,不需要。”
趙羲姮原本閃閃發亮充滿期待的眼睛一瞬間暗下去,衛澧真他媽是個畜生!
“做錯了事還有臉要貂兒?著凍死你算了。”衛澧又補上一句。
郡守夫人也猶豫了,目在趙羲姮與衛澧之間飄忽,小夫人年紀小,恐是不了凍,這平洲的天兒這麼冷,主公也太過狠心了。
郡守扯了扯的襟,搖搖頭,讓不要得罪衛澧。
“還有,誰是小夫人?”衛澧腦袋反應過來,歪著頭惻惻問。
郡守夫人有些慌,連忙跪下要解釋,“這,請主公贖罪,臣婦愚昧無知……”
“屬下與子愚蠢無知,不通曉主公心意,自作主張,請主公給我二人一將功補過的機會。”
郡守自覺是個男人,哪能讓自己媳婦一個人扛,于是和夫人并肩跪著。
兩個人將姿態放得極低,連忙請罪認錯,也不敢說讓衛澧懲罰,只讓他給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依著衛澧的格,他們要真說出請罰的話,衛澧大概會頓一頓,然后道,“責罰啊,那就拖出去打死吧。”
“還不去準備房間?”衛澧了眉心,他額頭一一地疼。
熬到現在,又讓趙羲姮這麼一折騰,現在幾乎在暴怒的邊緣,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緒。
有力就有力,集安郡守這次把事辦得又快又好,也沒將兩個人安排在一住宿。
趙羲姮這次擁有了自己的熱炕,雖然挨了場凍,但也很值得。
婢帶重新盥洗后便退下了。
趙羲姮往熱騰騰的火炕上一倒,蒸騰著的,讓的四肢都麻了,像是用熱水泡過一樣。
腦袋里冷不丁又冒出衛澧那張臉,心里一個激靈,拖著將室拴上,好像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心。
趙羲姮從晉出嫁的時候,是十一月中旬,路上走了一個月,現下已經十二月中旬了。
沿路各州百姓都開始準備過年,采辦年貨,即便再貧苦的人,臉上都煥發容,都是熱鬧的場景,甚至夜里在館驛歇息的時候,都能見到煙花在天空炸開。
但是平州清冷的過分了,從丹東到集安,街上空無一人,沒有笑語歡聲,也沒有張燈結彩,毫不像過年應該有的氛圍,甚至安靜的過分。
若不是路上聽見房屋里有嬰兒悶悶地哭泣聲,恐怕要以為平州是座空城鬼城。
就連集安太守府中,也沒掛彩結燈,平淡的好像他們本就不過年一般。
想著想著,眼皮越發沉重,最后陷夢境。
趙羲姮希夜再長些,這樣就能更晚點兒見衛澧那個畜生了。
要是再多同他打幾次照面,恐怕得折壽。
外面守夜的婢睡不著,點了盞小燈,左手持剪刀,右手著紅紙,小心翼翼在剪字。
另一個人大驚失,將手中的剪紙一把奪下,低聲音提醒,“你瘋了?在衛賊的眼皮底下弄這東西?”
第7章
當著衛澧的面兒,他們戰戰兢兢,背地里,他們都喊衛澧為“衛賊”。既帶著恐懼,又有憎恨。
“我……我就剪個做念想。”剪紙的婢低下頭,哭泣著,肩膀一一的。
另一個婢奪了手里的紅紙扔進火爐,“你彪吧?他見著個帶笑模樣的人都要殺掉,你現在弄這玩意,要死嗎?還打算帶著我一起死?”
訓斥了一頓,兩個人又嘁嘁喳喳說了會兒話,然后熄燈躺下。
原本郡守與郡守夫人以為衛澧那樣親地帶著趙羲姮,必定是個得寵的妾室,畢竟哪個洲的霸王沒幾個妖妖嬈嬈的人?
俗話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耳邊風的力量從來不容小覷,因此郡守夫人不管真心好還是假意好,也都對趙羲姮客客氣氣的,甚至還帶了自己的貂兒要借寒。
衛澧截了天子送嫁的事兒尚且未曾傳開,是以眾人也不曉得這便是原本要和親高句麗的敬城公主。
“主公啥意思?那小娘子不是他的妾?”
半夜這麼一折騰,天又冷,郡守夫人徹底睡不著了,拉著郡守說話。因為衛澧說趙羲姮并非他妾,于是郡守夫人改口小娘子。
“你管他什麼意思呢,管那個小娘子是啥人呢?興許是他搶了誰家養的閨,他燒殺搶掠的事兒又不是干不出來。
這幾天警惕著,把他糊弄走就萬事大吉了。咱倆都繃著點兒皮子,別讓他給抓了小辮子。”郡守翻了個,把手揣進袖子里。
“今晚可真是嚇死我了。那小娘子要是被搶來的,可真可憐人兒。”郡守夫人揪著郡守耳朵,讓他面對著自己側躺,這樣方便同他說話。
小聲抱怨道,“傍年兒上了,他奪了平州,真是晦氣,好好個年也不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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