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寅被罵得臉上漲紅,襯著那兩個掌印更是憤難抑。
宋姝蘭見謝寅眼睛發紅的樣子,忍不住在旁開口:“王妃也是尊貴之人,怎能開口閉口都是賤人?”
“況且阿寅哥哥也不知道妹妹會出事,是任在前傷了阿兄的心,阿兄才讓回寺中自省,王妃怎能不辨黑白就打阿寅哥哥…”
啪!
鋮王妃反手就扇了過去:“你算什麽東西,也配我兒子哥哥?”
“怎麽,攀上了宋家還不夠,如今還想爬我鋮王府的門?!”
宋姝蘭耳邊轟鳴,腦子裏嗡嗡作響。
謝寅連忙扶住踉蹌的,橫擋在前:
“母親,這事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周全才讓棠寧傷,可是這一切跟姝蘭沒有關係,沒有傷害過棠寧,也心善良從不爭搶,是棠寧咄咄人……”
“你給我閉!”
鋮王妃冷笑,“要是不爭不搶,就該有自知之明,待在宋家別出來招搖,要是待棠寧好,就不會拉著你們將棠寧扔在䧿山之上,讓棠寧險些沒命。”
“可是……”
謝寅還想說話,一直安靜的宋棠寧突然出聲:“謝世子。”
謝寅猛地扭頭:“你我什麽?”
“謝世子。”
宋棠寧看著謝寅有些不敢置信的臉,仿佛覺得的這般喚他是無理取鬧,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突然就覺惡心。
棠寧垂眸遮掩冷笑,再抬眼時漠然至極:
“謝世子一直說我咄咄人,我過宋姝蘭什麽?”
謝寅看著往日總拽著他袖喚他表哥,與撒耍賴的宋棠寧滿臉冷漠地看著他,他忍不住皺眉:“表妹…”
“不敢攀世子貴親。”
謝寅被打斷話差點噎住,隻能忍著氣道:“棠寧,你別這樣。我知道你了委屈,可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
“為什麽要回去?”
棠寧毫不客氣,“我行得正坐得端,沒什麽不可見人之事,謝世子既然這般理直氣壯,何懼人前對質?”
“棠寧!”
謝寅見油鹽不進有些生氣,“你別任。”
宋棠寧冷了眼。
又是這句話,又是別任。
上輩子簡直聽得夠夠的。
宋棠寧言語陡然尖銳:“我與世子講道理,世子說我任,我若是任之時,世子是不是又要說我跋扈不講道理?”
“人之生也直,心直則直,可立地參天,君子仰不愧於天,義以方外。”
“謝世子要是問心無愧,坦明,覺得你從無冤枉我之說,䧿山之事也非你之過,那你又何必拿任二字來堵我的,還是世子早知理虧,隻是仗著表兄妹誼,拿你我二人之間的親緣我退讓?”
“我沒有!”
“既然沒有,你怕什麽?”
滿室皆靜,惟獨蕭厭戲謔笑了聲。
他有些散漫地瞧著小姑娘跟隻張牙舞爪的貓兒似的,將謝寅問得啞口無言,眸中彌漫著笑,連下顎輕揚時也繃出一帶笑的弧度。
宋棠寧仿佛得了鼓勵,下意識直了背脊,學著初見蕭厭時他滿是冷冽睥睨的神。
“你總說我欺負宋姝蘭,敢問謝世子,宋姝蘭京這半年有餘,我做了什麽事讓你覺得我欺負?”
“你……”
謝寅張就想說什麽,可話到了邊腦子裏卻一片茫然。
他曾有幾次去宋家時看到宋姝蘭落淚,一問便吞吞吐吐,問是不是了委屈也隻掉眼淚,而且宋姝蘭跟棠寧相時總是怯生生的紅著眼圈,棠寧又總是發脾氣。
謝寅便下意識覺得是棠寧欺負了宋姝蘭。
可要說棠寧怎麽欺負了,又做了什麽,謝寅居然一時間本說不出來。
棠寧見狀嘲諷:“怎麽,謝世子啞了?”
謝寅張了張,滿是窘:“我哪能知道你在宋家做了什麽,反正你就是欺負了,要不然怎麽會每次提起你時就落淚?”
“姝蘭世淒苦,以前過的也甚是清貧,好不容易才回到宋家,也是你親姐姐,你為何不願善待於,非得咄咄人,讓連二房院門都進不去,隻能委屈待在大房那邊?”
“難道不是為了黏著宋瑾修才留在大房。”棠寧嗤笑,“況且我憑什麽要善待,算我哪門子的姐姐,不過是……”
“棠寧!”
宋姝蘭聽到宋棠寧的話時心中就是一咯噔,眼見要說出不該說的,急得就掛著眼淚打斷。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知道我不該回宋家,我不該了夫人的長明燈,更不該央求著阿兄帶我去靈雲寺,你不喜歡我,我往後都避著你。”
“你我是至親姐妹,又都是宋家脈,父親已經走了二房隻剩下我們兩人,我們本就該彼此照顧,你別說氣話,伯父和祖母知道後會生氣的……”
宋棠寧聞言看著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看著曾經高高在上,一掉眼淚就能讓萬劫不複的人。
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拿宋老夫人和宋鴻來?
居然還敢提父親?
哪來的臉!
“我從不說氣話,我隻是想要謝世子明白,我宋棠寧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宋姝蘭!”
宋棠寧坐在四車上毫無半點心,隻神厭惡,
“半年前你跟著三叔從安州回來,說是我父親在外留下的脈,你拿著我父親跟你阿娘當年水緣留的信,哭著說你阿娘死了你無可去。”
“你跪在府中哀求,說你隻是想要有個棲之地,我見你可憐答應下來,伯父和祖母為保國公府聲譽,我對外說你是我母親邊良奴生的兒。”
“我本不願跟你計較,又憐你無法抉擇自己出,聽從伯父他們的話,讓你以外室充作庶得國公府娘的麵,可是你不該這麽欺我。”
宋姝蘭腦子裏嗡的炸裂開來。
整個錢家前堂都是嘩然。
謝寅不敢置信:“你胡說什麽,什麽外室?”
“宋瑾修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宋姝蘭的生母本就不是我母親邊良奴,也從未納過宋家大門。”
謝寅猛地看向宋姝蘭。
“我不是,我是宋家庶…”
“那你可敢去府調看你生母籍書,又可敢把的納妾文書拿出來?”
宋姝蘭被棠寧問的臉煞白。
回到宋家之後,一切都格外順遂。
宋鴻他們讓充作二房庶,宋棠寧又是個耳子的,幾人纏磨一陣就算不高興也還是答應了下來。
二房除了宋棠寧外就在沒有別的能主事的人,隻要棠寧信了份,宋鴻他們自然也不會多費工夫去安排生母籍貫出,更沒有去全了納妾的文書之。
如今這些東西都了板上釘釘的鐵證。
宋姝蘭這副心虛至極的樣子落在其他人眼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那宋家居然真的以外室充作庶!
謝寅咬牙怒聲道:“你居然騙我?”
“我沒有……”
宋姝蘭想要去抓謝寅袖,卻被他猛地拂開,
“你居然是個外室?!”
他看著眼前之人淚眼朦朧,再無往日憐惜。
謝寅喜歡宋姝蘭弱善良,憐惜過往清苦,可那前提是是良家出,而且天真善,單純,可宋姝蘭卻在這麽大的事上麵騙了他。
一個份不明來曆可恥的外室,他堂堂鋮王府世子卻將其當個寶。
哪怕不用抬頭,他都能到周圍那些恥笑目。
更能想到今日之事傳揚出去後,他會怎樣被人嘲笑。
謝寅隻覺怒氣衝頭:“賤人!”
宋姝蘭臉上盡消:“阿寅哥哥。”
“別我!”
謝寅滿是嫌惡地甩開宋姝蘭想要拉他的手:“棠寧,我不知道……”
他想解釋,想說他不知道宋姝蘭份。
可宋棠寧卻隻是麵嘲諷地看著他,毫沒有想要給他臺階下的意思:“那表哥可真蠢。”
“你!”
“被子哄騙是蠢,被宋瑾修欺瞞是蠢,不知真相就替人出頭更是蠢上加蠢。”
謝寅被罵得臉乍青乍白。
眼見周圍人憋著笑意肩頭抖,他怒極憤之下轉就走。
蕭厭手支著頭,長睫微落帶起一片笑意。
這小海棠,還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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