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路周一臉“這你別問我，誰這麼喊的你問誰去，這種外號我他媽再自也不好意思親自介紹”的表。

徐梔和蔡瑩瑩同時轉頭看朱仰起。

朱仰起頓時又趾高氣昂起來，他一邊啃骨頭一邊解釋：“你們沒聽過嗎，我們市一中帥哥卷啊，簡直堪比神仙打架，他就是‘打贏’的那個，神仙里的仙草。”

陳路周一邊看手機，一邊想說我什麼時候參與過？算了，裝遭雷劈。

蔡瑩瑩這才后知后覺地看著他倆：“你倆也是市一中的？”

朱仰起側頭看陳路周，后者視若無睹，毫不考慮一中的形象，人懶懶散散、大剌剌地敞著靠著，微信響個不停，好像有人給他寫了一篇小作文，一條對話框還不夠發的，他居然饒有興趣地一字不落地看完，儼然一副“市一中頂級渣男日理萬機”的做派。

朱仰起默默地往邊上靠了靠，他決定跟他保持距離，正襟危坐地對蔡瑩瑩說，“怎麼，我們不像？”

蔡瑩瑩看看陳路周，又看看朱仰起，不知道誰不像，反正就是不太像，“有點。”

朱仰起心說，頭發長見識短，你知道旁邊這個人有多牛麼？但他覺得現在還是不要搭理陳路周比較好。

他用余瞥了眼，才發現那篇小作文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種，陳路周果然不是人，那麼一長篇問候祖宗的話，他居然能看得那麼津津有味。那人大概是谷妍的狗，不知道通過什麼方式加了陳路周的微信，話語是不堪目的臟。

“這你能忍？”

燒烤店的電視機上正播放著一部法國電影，陳路周靠在椅子上人往后撐，抻著脖子看眼那部電影的名字，才放下凳腳對朱仰起說：“看他問候得那麼真誠，我以為他知道我祖宗的墳在哪。這不是好奇嗎，看到最后也沒給我留個地址。”

“……”

蔡瑩瑩沒聽懂他倆說什麼，把話題扯回來：“既然你們是市一中的，那你們認識翟霄嗎？”

陳路周搖頭。

朱仰起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認識吧，前陣子還一起打過球。”

“哪個？”陳路周側頭問他，“我見過？”

朱仰起：“廢話，打好幾次了，不過，你都跟姜那幫人打得多，估計不記得他。”

蔡瑩瑩眼里放：“他在你們學校應該也是學霸吧？”

“算不上，不過學習倒是努力，屬于勤型的。”

跟他旁邊這位可比不了。

蔡瑩瑩不服氣地反相譏：“聽起來你學習很好？高考估了幾分？”

“四百多分吧，五百不到點。”

“那你這麼大言不慚。”蔡瑩瑩很不屑。

“我是藝生，這個分夠上八大院了好吧。”朱仰起說。

蔡瑩瑩和徐梔對視一眼，沒再往下問，自自發地把陳路周和朱仰起一樣，歸為藝生行列。

燒烤店陸陸續續迎來不客人，陳路周再三確認徐梔吃飽了沒有，隨后拿起手機站起來似乎要去買單的樣子，徐梔眼疾手快地跟上去。

位子上就剩下朱仰起和蔡瑩瑩兩人，還在啃最后一點骨頭渣，蔡瑩瑩還是沒忍住問：“那平日里跟翟肖來往的生多嗎？”

“生？沒注意啊，”朱仰起先是搖搖頭，然后靈乍現，突然說，“他在外校有個朋友吧。”

蔡瑩瑩笑得神兮兮。

朱仰起渾然不覺地嘬著骨頭里的骨髓，含混不清地說：“好像什麼晶晶。”

蔡瑩瑩翻了個白眼。晶晶，瑩瑩，這麼分不清嗎？

蔡瑩瑩耐心地給他提示，“你想想，是不是跟我名字像的？”

朱仰起瞬間豁然開朗：“對，柴晶晶，八中的。”

蔡瑩瑩笑意僵住：“……”

徐梔追不舍陳路周的腳步，跟到前臺掏出手機隨時準備跟陳路周搶單，甚至連二維碼都提前打開了。

結果陳路周只是在前臺拿了包紙巾，轉頭見跟過來，低頭意味深長地看人一眼。

前臺來來往往結賬的人很多，聲音嘈雜細碎，他獨獨看。那雙眼睛，干凈澄亮得好像籬落疏疏里掩藏的明月，令人怦然萬里，那里寬廣無垠，好像他是可以扛下所有狂風暴雨的江湖海面，也可以是平靜藏起年心事的一汪池水。

陳路周順手從前臺的糖果盒里撿了顆水果糖很自然地遞給，笑得不行，“跟過來干嘛，以為我買單啊？”

第6章 燒烤·紅薯

那瞬間，徐梔跟他學到了，什麼自然。

燒烤店人聲鼎沸。徐梔耳邊充斥著啤酒瓶的撞聲，夾雜著親朋好友間口氣比腳氣大的吹噓，以及下屬們“市區一套，郊區一套”的溜須拍馬聲。

陳路周站在那兒，跟邊的澆離世道格格不，笑起來的模樣就好像清晨的山林里敷滿水的雪松針，出水，也帶著一燦爛的銳氣。

徐梔想起一句臺詞。

“懦怯囚人的靈魂，希可以讓你自由。”

雖然不可否認他的尖銳張揚，但他確實是個讓人充滿希的人。

就是很不好糊弄。

徐梔默默把手機收起來，接過糖，手指特意避開他著的部分，“……你們藝生，真的很費紙，那一包紙，都是你倆的。”

陳路周笑了下，倒也沒否認，眼神往回指了下：“還吃嗎？”